我没来过秦墨家,但是秦家村并不富裕。
甚至还有人家住瓦房。
夜晚的秦家村十分的安详,村口一些老头老太在哪里纳凉聊天。
见到我过来,都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老伯,请问,秦墨家怎么走?”
那老伯看着我,“你说的可是那个被部队赶出来的秦墨?”
“是!”
我点点头。
村口的大爷大妈纷纷脸色一变,“哼,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也好意思回来?”
“是啊,那一天村上的大队长都过来说了,秦墨犯了事情,连大队都蒙羞了。”
“我们村儿也有不少娃子去了部队,那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可偏偏他被赶了回来,真是给我们秦家村丢脸。”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我的心沉了下去。
甚至很愤怒。
人言可畏,特别是别人不知道,就贸然指责的时候。
人言猛于虎,比任何兵器杀伤力都要强,兵器伤身,人言攻心啊。
“行了,不说他了。”
那个大爷摆摆手,“你往里面走,全村最破败的房子就是他们家。”
“多谢。”
我强忍着怒意说了一句,朝村子里面走了进去。
走了几分钟,对比了一下,看到了一个低矮的瓦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等等!”
差不多将近三十秒的时间,里面传来响动,木质的房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看着我,“你是哪位?”
“请问,这里是秦墨家吗?”
闻言,老者脸色一变,十分警惕的看着我,“你...你是什么人?找我家孩子有什么事?是不是大队上让你们过来的?我告诉你,我儿子不会离开秦家村,这里是他家!”
我连忙解释道:“叔叔,您误会了,我是小墨的朋友,是特意过来看他的。”
“朋友?我怎么没听小墨说过?”
“我叫陈骁,您可以去问他!”
可能是见我态度诚恳,他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老头子,谁啊?”
“娃子的朋友!”
秦母走出来,看着我,“既然是娃子的朋友,就让他进来吧。”
“多谢!”
我点点头,秦父也让开路,“进来吧。”
走进门,看着房子里的格局摆设,我心里也是一酸,“叔叔,小墨呢?”
秦母叹了口气,“哎,那孩子喝醉了酒,在里屋睡觉呢。”
“我不是让他不要再喝酒了吗?他怎么又喝了?”
我皱了皱眉。
“娃子心里苦啊,我们知道他心里有委屈,但是他就是不说,天天酗酒。”
说着,秦母垂泪,“娃子,你既然是小墨的朋友,那婶儿求你件事,你可不可以帮我劝劝他?”
“婶儿,你放心!”
我点点头,朝着里屋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推开门,打开昏暗的灯,我感觉无从下脚,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酒瓶。
白的啤的都是。
我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连忙走过去,“秦墨,你给我醒醒,快醒醒!”
秦父坐在外面抽闷烟,秦母垂泪。
家里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而你作为一个大男人,竟然酗酒度日。
我心里怒,怒他不争气,怒他不来找我,怒他自甘堕落。
见摇不醒他,我看着桌边放着的一杯茶,拿过来,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
被冷水一泼,秦墨悠悠转醒,只不过睡眼惺忪,“谁啊?”
说着,打了个酒嗝,转身又准备睡去。
“秦墨,立正!”
我大声喊道。
听到我的声音,秦墨身子陡然挺直,哪怕他睡眼惺忪,一副半醒不醒的样子。
但是有些东西已经深深地烙进他的骨子里。
听到口号,还是会下意识的起来。
我鼻子一酸,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心中难受到了极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
秦墨努力睁开眼睛,身子摇摇晃晃, 然后摇着头,“你是谁?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是吧?”
我直接把茶壶里的水一股脑的浇了下去。
秦墨被水呛的咳嗽连连,秦母看了后担忧不已,想要过来,看到我的眼神,又忍住了。
她捂着嘴,不停的落泪。
“醒了没有,没醒我再去给你打一壶水,不过我敢保证,下一壶浇在你脑袋上的肯定不是凉水!”
“草,敢跟我动手,我他妈......”
我揪住他的衣领,“你睁眼看看我是谁!”
秦墨愣住了,当他看清楚我的样子之后,他整个人都傻了。
随后他的眼中渗出了泪水,紧跟着大哭起来,“骁哥,你真的来了!我不是做梦吧?”
他抱着我,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我听到了外面秦父长长叹息的声音,秦母捂着嘴,悄无声息的离开。
“我来了,我真的来了,从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路上了。”
我拍着他的背,“好了,男儿汉流血不流泪。”
听到我的话,秦墨果然停止哭泣,死死咬着嘴唇,甚至咬出了血。
我坐在床边,看着被头发掩盖掉眼睛的秦墨,根本无法和脑海中,那个开朗,留着寸发的大男孩匹配。
他以前最爱干净,当时甚至还有人嘲笑他是娘们。
每次听到这句话,他都会用实力狠狠的教训对方,让他们闭嘴。
“为什么不找我?”
我开口道。
“没脸。”
秦墨嘴里吐出两个字。
“你把我当兄弟吗?”
“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秦墨说道:“骁哥,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这辈子已经没希望了。”
“放屁!”
我揪住他的衣领,指着外面说道:“你看看你父母,你忍心说出这种猪狗不如的话?”
“我来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讨论你,你难道甘心让你的父母受这种委屈?”
“你还是个人吗?我告诉你,我最讨厌说大道理,但是今天我他妈忍不了了。”
“你要是像个男人,你就好好振作起来,东边不亮西边亮,从哪里出来了,又不是天塌了。你不是有手有脚吗?难不成,你脑子坏掉了?比被人更笨?”
听到我的话,秦墨双目猩红,看着外面的父母,他无声的落泪,“骁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