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被她一句话堵得进退为难,自己应不应该拒绝?
身为一个绅士,应该发乎情,止乎礼,怎么能在夜深宁静的时候和一名女子独处一室?这事如果传出去,不是有辱女子清白吗?
但身为一个未婚夫,这些事好像又是水到渠成的事,他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同处一室,并不会做那些苟且之事,又何惧流言蜚语?
江山平见他犹豫,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长官,难不成你真的是怕我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萧誉掩嘴轻咳一声,“于情于理,这都不符合规矩。”
江山平明知故问,“我们之间有婚约,就算我们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长官这么畏首畏尾,难道真的是心里有什么不正经的想法?”
萧誉思忖片刻,自己坦坦荡荡,却是畏畏缩缩,确实是有点像心虚了。
江山平勾着他的衣角,牵着他走向了自己的宿舍。
萧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还真是跟随着她一同进了宿舍。
夜风徐徐,吹拂过院子里,树影潺潺,一道道身影从潜藏的掩护体后面冒了出来。
魏紫琪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今晚上这件事如果谁传出去了,怕是要被灭口了。”
凌洁收起自己的武器,“我们今晚上有出来过吗?”
“我可能是睡糊涂了,我去上个厕所,清醒清醒,我怎么睡着睡着跑到院子里来了?”赵晴一根筋的冲向了厕所方向。
所有人一哄而散。
房间里,萧誉正襟危坐,目光灼灼的盯着正在铺地铺的女人,双手紧握成拳,他怎么一时没有憋住自己的忍力,进了这间屋?
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即视感,进了这屋,自己想要清清白白的出去,怕是难以登天了。
江山平铺好了毯子,直接脱下鞋子盘腿坐在毯子上,“长官,你睡床,我睡地。”
萧誉脱下自己的外套,“我毕竟是一个男人,我睡地。”
江山平嘴角轻扬,“你是长官,我是下属,睡地铺这种事应该我来做。”
“撇去身份,我是一个绅士,不能让女人睡地上,你上床睡。”
“长官,我们也甭争了,一起睡吧。”江山平躺平了,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
萧誉大步一跨,直接从女人身上迈了过去,随后躺在了她身后的床上,“睡觉。”
江山平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就没有一点考虑和自己睡一睡?
在这夜黑风高的时候,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不是应该有一点点擦枪走火的火花吗?
比如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意乱情迷的做一些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的伟大事情。
江山平拉过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突然间一股尿意袭来,她轻轻的扯开被子,露出了自己的两颗大眼珠,如果现在出去,会不会显得很突兀?
萧誉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铺里扭来扭去的身影,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这女人为什么还不睡?她难不成还在想一些不该想的事?
江山平双手扯着床单,一个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不去想就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旦想起来了那种想要一泻千里的畅快感怎么都挥散不去,她快要憋不住了。
萧誉的眼瞳在寂静中渐渐的收缩,从女人越来越频繁的动作辨别而来,她似乎在压抑什么。、
江山平挺着胆子回头看了看。
萧誉急忙闭上双眼,就装作自己睡着了那般。
江山平坐起身,靠了过去,她并不清楚长官是不是睡着了。
萧誉睁开双眼,四目相接,“你想做什么?”
江山平始料未及他会突然睁开眼,被他对视上的瞬间差点没有绷住自己,她苦笑道,“没什么,就是看看长官睡着了没有。”
“我睡着还是醒着,和你睡不睡有什么直接关系?”萧誉反问。
“没关系。”江山平躺回床上,又开始了扭来扭去。
在视线昏暗的屋子里,萧誉直勾勾的盯着床上拱来拱去的家伙,本是想要开口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却见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江山平喘了喘气,直言不讳道,“我憋不住了。”
萧誉皱了皱眉,心里踌躇着她莫非早就做好了请君入瓮随后霸王硬上弓的准备?这个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江山平挣脱开被子,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了宿舍。
空留萧誉一人愣怵在原地。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女人不是说自己憋不住了吗?她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这么跑了?
等等,她难道是打算去冷静冷静自己?
江山平很快便是去而复返,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她关上了宿舍的大门。
萧誉躺在床上,开口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江山平正在盖被子的手骤然一停,她含糊的解释着,“我只是去释放自己体内积压的废物,长官你懂得。”
萧誉目光犀利的落在女人的身体上,果然和自己想象中并没有什么岔路,她去冷静自己了。
江山平舒舒服服的躺回床上,拉过被子,“长官怎么还不睡?”
“你一惊一乍的,我如何安睡?”
江山平尴尬的挤出一抹礼貌的微笑,“我现在保证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我闭上我的嘴,我捆上我的四肢,我保证我不再吱一声。”
“你已经吱了好多声。”
江山平规规矩矩的抿紧自己的嘴,确保她这张嘴里真的任何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
月上中天,夜风轻轻撩动树枝,整个大地恢复了如初的安静。
清晨的曙光洋洋洒洒的落在窗台上,一只梅花傲然的挺立在风霜中。
萧菁推开窗户,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大楼下正在打扫院子的佣人们,她伸了伸腰。
突然间,腰上环绕过一双手。
沈晟风靠在她的肩膀上,温柔的说着,“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萧菁侧眸,目光缱绻的盯着对方,“今天不是要回军部开会吗?”
“嗯,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萧菁转过身,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昨天我们擅自做主的跑了,算不算违反了纪律?”
“嗯,估计要受处分了。”
“会不会扣分?”萧菁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沈晟风摇头,“赏是赏,罚是罚,军部想来是赏罚分明。”
“这么说来,我们会关禁闭吗?”
“还不会发展到那么严重,顶多口头教育一番。”沈晟风关上窗户,“洗漱吧。”
萧菁牵上他的手,任凭他带着自己走进了洗手间。
两人站在镜子前,目光同时落在彼此的身影上。
沈晟风挤上牙膏,倒上温热的水递到她面前。
萧菁喝上一口水,咕噜咕噜的吐出自己的泡泡。
沈晟风取下毛巾,打湿之后贴在了她的脸上,就这么替她擦了擦脸。
萧菁拿着军装替他搭在肩膀上,却是用力的扯了扯领口的位置。
沈晟风的身体随着她的力度埋首下去。
两张唇紧紧的贴合在一起,齿间还萦绕这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餐厅里,气氛俨然有些说不出来的严肃诡异。
沈晟易目光来来回回的落在自家父亲和三弟身上。
“二哥,你听明白我刚刚在说什么了吗?”沈晟风出声打断他的冥想。
沈晟易收回视线,低着头搅着自己碗里的稀饭,“我为什么有一种感觉,我并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也不是集智慧和帅气于一身的研究博士,我是一个被治疗和研究耽误的服装设计师啊。”
沈晟风面色严肃道,“你上次的那套防电套装还是很有效果。”
“你现在肯承认我的脑子比你发达了?”
沈晟风不置可否,“不得不承认你在这方面的确是异于正常人,不只是发达,你还先进。”
“我为什么觉得你是在骂我?”沈晟易用着并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细细想了想,又觉得他好像是在夸自己。
沈晟风摇头,“我这个人向来就是实话实说,我在夸你聪明伶俐,不同咱们正常人。”
沈晟易得意的翘着一条腿,“既然这事是你有求于我,你就应该把态度给我放端正一些,我想吃三明治。”
沈晟风盯着桌上的一堆吐司面包,随手拿起一块,“吐司需要烤过才香,二哥需要烤一烤?”
沈晟易笑,“你知道就好,烤吧,我等着。”
沈晟风托着面包,一缕白烟从面包下袅袅升起。
“……”沈晟易看的目瞪口呆。
沈晟风瞧着在自己掌心里化成了灰烬的面包块,又从新拿起来一块,“刚刚力度控制的不是很好,我重新再来一遍。”
“不用了。”沈晟易坐直身体,“三弟说的没错,我们既然无法控制小宝的能力,就应该想一个办法封闭他的能力,与当初老三的情况一样,研究出一套能够防止他漏电的衣服,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想法,我会尽力而为。”
“那就有劳二哥了。”沈晟风喝上一口牛奶。
萧菁靠在沈晟风耳侧,压低着声音,“队长,我怎么觉得你们拜托二哥有点不靠谱?”
“他虽然看着缺根筋,但他是这方面的能力者,让他放手一试,无论成与败,好过咱们现在的止步不前。”
萧菁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我们会忽略什么。”
至于会忽略什么,连萧菁自己都不清楚,她只是隐隐之中觉得这事会不靠谱,特别是交给自家二哥之后,会更不靠谱。
沈晟易压力很大,之前他设计那套防电服便是卧薪尝胆了数日才成功的突破了,如今,他竟然要给自己最大的敌人设计新衣服穿,他的自尊心好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沈三分小同志坐在床上,同样的轱辘着自己的两颗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进屋之后跟自己干瞪眼的亲二伯。
沈晟易看的眼睛都有些发酸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默默的掏了掏口袋。
软尺,本子,笔,一杆秤。
沈三分盯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兴奋的爬了过去。
沈晟易拿着软尺,量了量小家伙的手臂,再测了测他的腰围,最后拿起那杆秤准备称一称他的体重。
“你这个小家伙平时吃的什么?”沈晟易发觉自己竟然提不动秤杆了。
沈三分坐在盘子里,扭了扭自己的小脑袋,一脸天真的看着提着秤杆正在很努力的加砝码的亲二伯。
沈晟易气喘吁吁的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秤杆,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记录好数据。
沈三分爬到了桌子上,拿起那只秤杆反反复复的看上两眼,随后丢在了地上,面朝着自家二伯张开手臂,“抱抱,抱抱。”
沈晟易心里有些恐惧这个小家伙的拥抱,想想他不是电自己,就是屎拉自己一身,他必须要和他保持最安全的距离。
沈三分瞧着离得远远的二伯,从小桌子上爬了下来,颤巍巍的朝着他走过去,“抱抱,抱抱。”
沈晟易摇头,拒绝着他的靠近,“不许过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小家伙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抱抱,抱抱。”
沈晟易这才看见正在温热的奶瓶,他拿出奶瓶晃了晃,“要喝?”
小家伙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抱抱,抱抱。”
沈晟易蹲下身子将奶瓶递给他,“真的想喝?”
小家伙双手捧着自己的奶瓶,喝了两口,又喝了两口。
沈晟易很好奇这里面的奶粉真的很好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今早出门的时候又被门给夹了,竟是一时脑抽的把小家伙的奶瓶给扯了过来,然后自己喝了两口。
有点甜,还有点腥,但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沈晟易又喝了两口,吧唧吧唧了嘴巴。
小家伙愣愣的站在原地,瞧着半瓶奶被自家亲二伯喝的一滴不剩,他眨了眨眼。
沈晟易晃了晃被自己喝光的奶瓶,又砸了砸嘴,“味道还挺不错的。”
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好像还在回味中的二伯,伸出双手,想要抓回自己的奶瓶。
沈晟易身体顿了顿,他大爷的自己又做了什么?
沈三分用力的喝了两口奶瓶,却是连一滴都没有喝上来,他不开心的翘了翘嘴。
沈晟易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咱们是男子汉,不能因为吃喝就乱了心智,勇敢一点,这瓶奶没有了,我让保姆再来给你兑一瓶。”
“呲。”
沈晟易觉得自己的手指头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触电般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小家伙却是主动的抱住他的大腿。
沈晟易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又一次灵魂出窍了。
炎珺推开儿童房的门,本以为孩子已经睡着了,却见着墙角处同时蹲着的两道背影,她疑惑的走过去。
沈晟易听见身后的开门声,抬手拒绝着对方的靠近,他道,“别过来,让我静静。”
炎珺执着的将自家儿子的身体给扳过来,心里顿时跑过千万匹草泥马。
沈晟易自恃自己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却不料自己引以为傲的那张堪称整容般的俊美面容毁了。
全毁了,他的英俊,他的潇洒,他的骄傲。
炎珺欲言又止,她扭过脑袋看了看旁边同样面对着墙壁的小家伙。
为什么她觉得孩子也有点不一样了?
是的,不一样了。
卧槽,我家萌萌哒孙子的头发呢?
不对,眉毛呢?
也不对,他的全部毛呢?
沈晟易嘴巴窝着,他很努力的想要告诉母亲他刚刚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可是他怕自己一出口,母亲会笑的不能自控。
“这是怎么了?”沈晟风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去军部,路过儿童房时觉得屋内有异样,下意识的走了进来。
沈晟易把自己的头重重的磕在墙上,用着漏风的话拒绝着他们的靠近,“你们都不要过来,让我静静,我要静静,我需要静静。”
“这家伙又做了什么事?”沈晟风一知半解的问着。
炎珺将孩子抱起来,递过去,“你觉得你儿子有什么不一样了?”
沈晟风看了一眼,光溜溜的脑袋,光秃秃的眉毛,他这是掉毛了还是脱皮了?
炎珺哭笑不得道,“我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你看看你二哥的情况就知道了。”
沈晟风走上前,将自家面壁思过的二哥给强硬的扳了过来。
沈晟易活生生的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一口白牙竟是一颗不剩,他用着自己完全漏风的话指责着他们,“不许笑,不许说话,不许再看我一眼。”
沈晟风瞠目,“你这是——”他竟然语塞到无话可说。
沈晟易指着那个掉毛的家伙,“他用电电我,电的我的一口亮丽的大白牙一颗不剩,一颗不剩,你看到了吗?我的牙,我的牙,没了,没了。”
沈晟风盯着他龇着嘴,果真一颗牙都没有了,他一闭上嘴,整个嘴都凹了进去,那形象滑稽到让人啼笑皆非。
沈晟易鼓着嘴,企图让自己凹进去的腮帮子充斥起来,他愤然道,“你想笑?”
“二哥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我可以想象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导致小宝想要跟你同归于尽,你看看孩子,毛都掉光了,可想而知,你究竟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刺激他。”
“我能做什么?我不过就是喝了他一瓶奶瓶,他就弄的他家亲二伯一颗牙都不剩,他这个逆子,他这个不孝子,他这个不要脸的坏家伙。”沈晟易推开挡路的沈晟风,伤心欲绝的跑出了房间。
炎珺叹口气,“这孩子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沈晟风伸手摸了摸小家伙那光溜溜的脑袋,“很骄傲吗?”
小家伙拍了拍手,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异样。
沈晟风捏着他的小脸蛋,“等我从军部回来再来好好的收拾你。”
小家伙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似懂非懂的啃了啃自己的手。
车上,萧菁翻看着文件夹,看着姗姗来迟的队长大人,不明道,“怎么了?”
沈晟风打开车门,试图委婉的说一说自己刚刚所见所闻,他道,“二哥勇气可嘉。”
萧菁听不懂,“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儿子也很不错。”沈晟风倒车出库。
萧菁皱眉,“小宝又闯祸了?”
“他把自己的一身毛都电没了。”
萧菁听得更加糊涂,“怎么电没了?”
“大概是抱着和二哥同归于尽的打算,把自己电没了。”
“这事怎么又和二哥扯上关系了?”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去引诱小宝,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不作不死,他喜欢上了这种精神上的刺激,企图用这种别具一格的方式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队长,你好像是在幸灾乐祸。”
沈晟风难以忽视沈晟易那张凹进去的嘴,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二哥的牙没了。”
“……”萧菁试图幻想了一下牙没了是什么情况,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七八十的老人家掉光了牙的情形吗?
“一颗都不剩。”沈晟风再道。
“咳咳。”萧菁掩嘴咳了咳,“小宝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的亲二伯啊。”
“虽然小宝太任性,让我很苦恼,但我憋不住的还是想要笑一笑。”
“队长,你这真的是幸灾乐祸。”
沈晟风踩上油门,“我非圣人。”
军部大厅,人来人往。
各大特战队队长悉数到齐。
林琛予兴致很高,坐在会议室内,一脸笑意盎然的盯着眼前的众位队长们。
萧菁刚从停车场内走出,便看见了同样姗姗来迟的萧誉,以及跟他同行的江山平教官。
萧誉本是大步流星般走过停车场,蓦地发现有一道视线格外醒目的注视着自己,他出于本能的看过去。
萧菁微微一笑,率先开口道,“大哥今天好像迟到了。”
萧誉欲言又止,只得点了点头,“你也快要迟到了。”
“我迟到了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大哥身为领导如果迟到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萧誉转移着话题,“你也不用太着急,慢慢进来就可以了,我先走了。”
萧菁笑道,“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大哥会和咱们江教官从一辆车上下来,而且这辆车好像还是我们赤鹰队的车啊。”
萧誉止步,他下意识的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江山平,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启齿。
江山平道,“在路上遇到了长官,他的车坏了,我顺路捎了他一程,所以迟到了。”
萧誉点头,“是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萧菁没有戳穿两人的借口,点了点头,“那大哥赶紧进去吧,真的快迟到了。”
萧誉匆匆的走进了军部。
江山平瞄了一眼离开的长官,再看向旁边没有说话的队长,她思忖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来把整件事遮掩下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萧家和赤鹰队好像不再一条路上,我是不知道是江教官绕了路去了萧家,还是我大哥绕了路去了赤鹰。”萧菁双手背在身后,绕着江山平转上两圈。
江山平渐渐的失了底气,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队长你既然都猜出来了,又何必再来套我的话。”
“这不是像听你实话实说吗。”
江山平看了看手表,“队长,我们这下子是真的迟到了。”
萧菁见着心急火燎跑进去的女人背影,兴致高昂的走上了台阶。
萧烨藏匿在一辆越野车后,探头探脑的盯着前面,确信都走光之后,他才缓慢的猫着腰走出来。
“你偷偷摸摸的藏在角落里做什么?”萧菁盯着做贼心虚的家伙。
萧烨被吓了一跳,连退两步,“你、你在胡说什么?”
萧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应该是早就到了吧,为什么藏着不出来?”
“我这不是想着不打扰你们愉快的聊天吗?哈哈哈。”萧烨笑
萧菁依旧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最近一段时间都是神神秘秘的,难道是觉得谎言被揭穿了,心里有愧了?”
“什么谎言?我是正人君子,像是会说谎骗人的那种龌龊卑劣之人吗?”
萧菁点头,“的确不像,只是有点傻而已。”
萧烨抬头挺胸,一派正气道,“我只是最近在韬光养晦,既然我没有了那股神秘力量傍身,我就得勤加苦练让自己靠实力受人敬仰。”
萧菁走上台阶,“那你可得努力了。”
萧烨追上前,“话说你家小宝真的这么厉害?我那一天回去之后,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为什么他会这么与众不同?”
“你要知道上帝造人从来就不是公平的,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傻子和天才的差别。”萧菁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能放弃自己。”
“……”她这话怎么那么像拐着弯的骂自己?
阳光如火,带着碎影落在了窗户玻璃上。
沈家大宅里,一道身影神色匆匆的走进。
炎漠喘着粗气,脱下军帽,一步三跨的走进大宅。
“叩叩叩。”他敲着门。
管家听见声音即刻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是炎家公子之后,急忙解释道,“老爷和夫人都去了柳家,炎公子是有急事找老爷他们吗?”
炎漠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家里就没有别人了吗?”
管家回复,“二公子还在家里。”
“我知道了。”炎漠走上楼梯。
“叩叩叩。”敲门声再响。
“我今天什么人都不见,出去。”沈晟易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炎漠皱了皱眉,直接推开门,“我有话要问你。”
沈晟易显然是没有料到来人竟然自作主张的开了门,他急忙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我说过了我不见客,出去。”
“我有话要问你。”炎漠执着的将他身上的被子扯开。
炎漠用力的攥着被子一角,“我不听,我不管,你出去。”
“沈晟易。”炎漠使出了自己的十成力,强硬的将被子给扯开了,他盯着床上瑟瑟发抖的大家伙,加重语气,“我要问你小菁的事。”
沈晟易趴在枕头上,“让我静静,我要静静,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炎漠自上而下的审视一番这个家伙,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沈晟易抬手拒绝着他的嘘寒问暖。
炎漠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肩膀,言语温和,“让舅舅看看,你怎么了?”
沈晟易委屈的撇了撇嘴,“我心里苦,舅舅您不要再问了。”
炎漠强硬的将他藏着的脑袋给扳了过来。
沈晟易咧着嘴,活脱脱的像一个皱皮的老头子。
炎漠神色一凛,“你的牙——”
沈晟易把自己藏起来,“您不要再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炎漠僵直的站在床边,“你这是做了啥才会变成这副德行?”
沈晟易坐起身,一个激动鼻子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他道,“我能做什么?都是小宝祸患了他家玉树临风的亲二伯啊,我现在这模样,我还怎么英姿飒爽的出去见人啊。”
炎漠不知如何安慰,只得轻拍他的后背,“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沈晟易却是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舅舅,您要帮我报仇。”
炎漠扯开他的手臂,“我虽然大大咧咧,但我不傻。”
“舅舅您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变成这副德行也不肯替我出一口气吗?”沈晟易声泪俱下的抱着他。
炎漠用了点力才将这个弄的他一身眼泪鼻涕的家伙给推开,“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舅舅——”沈晟易肝肠寸断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炎漠打了一个寒噤,关上那扇门,疾步下了楼。
“呀呀呀,呀呀呀。”小家伙正蹲在楼梯前,似乎他不知道怎么下楼。
炎漠听见声音的刹那,一个急刹车,他见着楼梯前坐着的小家伙,他竟是有些犹豫要不要拿出自己无畏的精神走过去了。
“抱抱。”沈三分伸出自己的手,一脸求抱抱的萌萌哒模样。
炎漠疑惑了,明明是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怎么会潜藏着那么可怕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蹲在地上,“想下楼?”
沈三分点头,“抱抱。”
炎漠权衡一番之后作势想着把孩子抱起来。
“舅公。”沈筱筱推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气宇轩昂的舅公,一个兴奋,她踏着自己的小脚丫愉悦的跑了过来。
鉴于上一次发生的事,炎漠知晓了这个丫头的力量,阻止着她的靠近,“先别过来。”
沈筱筱已经止不住自己的脚丫子了,她一把扑了过去。
炎漠站在楼梯上,在承接住孩子身体的刹那,他觉得自己犹如被一只几吨的大型动物给活生生的碾压过去,身体高高的掠空而起,随后噼里啪啦的滚下了楼。
沈三分见着抛下自己滚下去的两人,拍了拍手,“呀呀呀。”
炎漠躺在地上,当场差点呕出两口血。
沈筱筱趴在舅公的怀里,天真无邪的盯着好像又开始翻白眼的人,心里一急,用着自己的小拳拳用力的锤了锤他的胸口。
“砰砰砰。”整个地板好像都颤了颤。
炎漠拿出自己仅存的一点力抓住她的手,“给你家舅公留口气。”
沈筱筱从他的身上爬了下去,坐在一旁,“舅公怎么不理筱筱了?筱筱不漂亮吗?”
炎漠提着一口气坐起来,揉了揉自己被砸的淤青的胸口,深吸一口气,“筱筱想要和舅公说什么?”
沈筱筱激动的扑过去,搂住他的腰,“筱筱要棒棒糖。”
炎漠听得咔嚓一声,身体僵硬到连呼吸都快忘了,随后一股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他的眼珠子慢慢的下挑,落在了孩子的一双手上。
沈筱筱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他,生怕自己跑了似的,还乖巧的用她的小脑袋顶着自己的心口,一面撒娇,一面说着。
她道,“筱筱要草莓口味的,还要菠萝,还有橘子,还有可乐味的,舅公记得了吗?”
炎漠牙齿哆嗦着,“筱筱如果再不放开,就只有你以后买来烧给你舅公吃了。”
沈筱筱有些懵,松了松力量,“舅公怎么了?”
炎漠目光涣散,颤抖的站起身,“没事,没事,舅公还能坚持,舅公可以坚持的。”
沈筱筱安静的坐在一旁,盯着站起来又坐下去,站起来又坐下去,循循复复好像走的很困难的舅公,奶奶自小就教育她要尊老爱幼,要懂得谦让老人。
“舅公,我扶你。”沈筱筱站起来扯住炎漠的手,随后强硬的拽着他走向大门口。
炎漠怎么都想象不到堂堂七尺男儿的自己会在某一天被一个三岁的小丫头给牵着走,不对,拖着走!
沈筱筱将他拖到了院子里,随后松开手,“舅公,还走吗?”
炎漠一个重心不稳扑在了地上,他嘴里叼着两根青草,欲哭无泪的盯着距离自己仅仅一步之遥的小丫头,生怕她再自作主张的拖着自己,忙不迭的摇头拒绝着,“不走了,舅公哪里都不去了。”
“舅公真的不走了吗?那我们玩游戏好不好?”沈筱筱一屁股坐在了炎漠的背上,“舅公跑,舅公快跑。”
炎漠很努力的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他试了几次,这是几百斤还是几千斤?或者是一座山?
沈筱筱靠在他耳侧,嘟囔着,“舅公怎么不跑?”
炎漠摆了摆手,“让舅公先喘口气。”
“呀呀呀,呀呀呀。”沈三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院子里,用手扯了扯姐姐的裙子,“抱抱。”
沈筱筱将弟弟一同抱了起来,“舅公快跑。”
小家伙两只手同时搭在炎漠的脖子上,“呀呀,呀呀呀。”
炎漠本想装死不听不管不顾的,突然脖子一疼,他身体一收缩,双腿竟是不由自主的撑了起来。
“舅公跑。”沈筱筱兴奋的挥着自己的脚丫子。
“嘭。”炎漠又被压垮了下去。
“呲。”沈三分拍了拍他的肩膀。
炎漠又被电了起来。
“舅公跑。”沈筱筱拍着手。
“嘭。”炎漠再一次被压垮了下去。
“呲呲呲。”沈三分扯着他的衣角。
炎漠又一次直挺挺的撑了起来。
“舅公跑的快快的。”沈筱筱在他的背上跳了跳。
“嘭。”炎漠又塌了。
不远处的佣人们见着院子里趴一会儿又雄赳赳气昂昂往前冲,冲了又趴下去,趴下去又爬起来的炎公子,也没有过多的在意,继续的忙碌着。
炎漠伸出右手,看着不远处快步跑过来的沈慕箫,求救着,“来帮帮舅公。”
沈慕箫不开心的撅了撅嘴,“你们玩骑马怎么不叫上哥哥?”
说完,沈慕箫也一并坐了上去。
炎漠埋头在草丛里,为什么他会想着来沈家这龙潭虎穴里求真相?
好好的活着真的不好吗?
“舅舅?”沈筱筱忽闪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珠,看着站在不远处止步不前的男人,兴奋的跑了过去。
萧烨心里一紧,他莫名的由生一种不祥预感,自己今天很有可能会交代在这里。
“舅舅。”沈筱筱张开手臂扑了过去。
萧烨张开双臂,自然而然的打算接住这个小丫头。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