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分小同志抱起自己的奶瓶,砸吧砸吧吃的可香了。
沈筱筱坐在地毯上,望着跟自己距离不过一米左右的弟弟,她猫着腰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准备靠上前。
沈三分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奶粉,全然没有在意这个偷偷溜过来的姐姐。
沈筱筱可是家里宠坏的小公主,每当想起自己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电成了扫把头,再想想这个弟弟动不动就咬自己的欠揍模样,身为大姐姐,她必须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小家伙。
沈三分斜着脑袋盯着朝着他伸出了小拳拳的姐姐。
“啪”的一声沈筱筱一巴掌打在了小家伙的脸上,力气很猛,速度很快,连还没有出门的沈晟易被她这一巴掌都给弄懵了。
“啪咚。”沈三分手里的奶瓶落在了地毯上。
沈筱筱后退两步,保持着距离。
沈晟易急忙将小丫头抱在怀里,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能打弟弟呢?”
沈筱筱吹了吹自己的手,“打疼了。”
沈晟易嘴角抽了抽,你老人家都打疼了,你弟弟还不更疼啊。
沈三分却像是没有反应一样怵怵的坐在地上,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晟易往着大门口移动着小碎步,一定不能惊醒还没有回过神的小祖宗,他蹑手蹑脚的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眼见着胜利就在眼前了。
“哈哈哈,哈哈哈。”炎漠鬼畜般的笑声从楼下传来,还带着一股惊悚之意,他奔放的吼叫着,肆虐的奔跑着,“我是一只小燕子,我会飞,我会飞,我扑腾扑腾飞的高高地。”
沈晟易抚了抚额,他确定自家舅舅这是被完全性的电傻了。
沈三分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身体往前倾了,然后朝着沈晟易这边爬了过来。
沈晟易几乎是不再迟疑,转身就跑。
沈筱筱抱紧二伯,目光里带着惊恐,望着正默不作声爬出来的弟弟。
炎漠的声音还在楼下亢奋的回荡着,他吼着叫着疯狂的喧嚣着,“我是小公主,我有一双小翅膀,翅膀是五彩斑斓的,翅膀是光芒万丈的,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离我远一点。”
管家见着疯疯癫癫的炎公子,焦急的命令着,“快去请医生过来看看。”
炎漠跳上了沙发,又从沙发上一个空翻跳了下来,却因为站立不稳,身体顿失平衡,啪的一声脑袋磕在了茶几上。
眼前虚虚实实,有道道光圈在闪烁,他晃了晃脑袋,捂住头坐了起来。
周围是被吓得不敢上前的佣人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炎漠觉得脑袋很痛,他锤了锤自己的头,“我怎么会在这里?”
“舅舅小心。”沈晟易站在二楼处高声大喊。
话音未落,炎漠闻声本能的抬起头,霎时一道光影打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吊灯就这么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嘭。”炎漠身体一挺,再一次倒在了地毯上,脑门正中还淌着血。
管家被吓了一跳,匆匆忙忙跑过去,有些胆战心惊的试了试他的鼻温,确信还活着之后轻喘口气,“快去请医生啊。”
“哐当。”炎漠从地毯上坐了起来。
管家被他那带血的样子吓得跳了起来。
炎漠行动干净利落的站了起来,然后又围绕着屋子转上几圈,“我的翅膀呢?我的隐形翅膀呢?我怎么没有见到我那对漂亮的七彩翅膀呢?是谁?是谁给我偷了?快把我的翅膀还给我,还给我。”
炎漠像放风的孩子一样扑腾着就跑出了宅子,一把扑进了花坛里,一口咬住一朵花。
管家一路跟了出来,自己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听着炎公子大吼大叫一声。
“都别过来,我要采蜂蜜,我要采蜂蜜。”
沈晟易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刚一抬起脚,脚边好像挂着什么东西。
小家伙抱住了他的腿,小小的嘴巴还有些不开心的翘了翘,被沈筱筱给打到的右边脸颊也通红一边。
沈筱筱看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沈慕箫,撒开丫子就跑开了。
沈晟易伸长手臂,一脸求救的模样。
下一瞬,佣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撤离,就又见到了一道身影啪的一声从二楼跳了下来,随后又是大字一躺。
沈晟易噌的一声抬起头,然后也像着一个追风的孩子扑腾着跑了出去,同样是一头扎进了花坛里,“我要采蜂蜜,我要采蜂蜜。”
炎漠一脚踹过去,“去别地儿采,这是我的蜜。”
沈晟易抱住他的腿,一脸无辜,“您的蜜就是我的蜜,我的蜜也是我的蜜。”
炎漠一巴掌将他丢了出去,“别地儿浪。”
沈晟易挥动着自己的小翅膀,一根筋的撞在了树上,随后仰面躺在了地上。
阳光有些刺眼的落在了自己的瞳孔里,他眨了眨,瞬间清醒过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所有佣人们掩嘴窃窃偷笑着。
沈晟易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泥泞,再看了看魔怔般还在吃着花瓣的舅舅,顿时一种不祥预感油然而生,难道刚刚自己也去采花了?
“啊。”他咆哮一声,疯癫了一般跑出了宅子。
日头正盛,营区里的一阵阵呐喊声此起彼伏的回荡着。
一道道身影并不畏惧酷夏的热浪,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的奔跑着。
“集合。”江山平吹动哨子,所有人并站两排,汗水顺着所有人的颈脖湿透了衣服。
萧菁翻看了一番过去一个月大家的训练成绩,甚是满意点了点头,问着,“热吗?”
“热。”异口同声的回复。
萧菁合上文件档案,笑了笑,“想要不要凉快一点?”
众人心里一惊,难不成领导们今天决定大发慈悲提前结束训练?
萧菁又道,“我和铁鹰队的齐越教官商量了一下,决定咱们联合训练一次,所有人向右转,上车。”
魏紫琪嘀咕着,“我怎么觉得队长没安好心?”
“你错了,队长会有好心,但铁鹰队的齐教官可从来没有什么好心。”凌洁道。
孙月言莫名的打了一个冷噤,“你们刚刚没有听到了,队长说了,让咋们凉快一点,凉快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众人恍然大悟,估计又要被泡到身体浮肿了。
营区外十公里处有一条湍急的河流,每年的八月下旬是潮水涨幅最凶猛的时候,自然这条河也被禁止普通居民进入。
萧菁放下望远镜,看着慢慢升起来的水位,河水也在渐渐的加剧,的确是逆流而上的不二之选。
“我会把所有人分为两组,同时接力,分为上游与下游的区别,上游与下游之间距离大概是一公里左右,是能促进体能与配合力联合进步的训练方式。”齐越道。
“下游游到上游,不仅要忍受水流的加剧,还要克服水里的太多未知意外,如果一旦发生意外,我们该怎么处理?”江山平问。
“不需要处理。”齐越回复。
江山平蹙眉,“不需要处理?”
“他们是特战队精英,这点小困难都无法克服,就不能称作为精英了。”齐越解释道。
江山平虽然是111团的总教官,但她的一切执教方针都是针对大众士兵,如此苛刻的训练条件,她倒是第一次见识到,不过齐越说的也没错,这些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自然有自己强人一等的本事。
萧菁看了看两组分配的人选,公平公正,有强有弱,还算是平均,她道,“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有赏有罚才能更好的促进大家的爆发力。”
“队长打算怎么个赏罚制度?”
“输了自然是打扫后勤一个月。”齐越道,“外加平日日常训练加强一倍。”
众人闻言,心里一紧,这特么也太狠了,打扫后勤就算了,还要没日没夜的练,教官果然是教官,一针见血,还不带给条活路的决绝。
怎么办,好想群殴他,以下犯下被关紧闭算了。
随着哨声一响,负责下游的两人分别是程臣与慕夕迟,两人几乎是同时压哨出发,逆流而上。
湍急的河水肆虐的打在两人身上,十分钟过去了,两人依旧只上升了几百米。
程臣被一个浪打过来,直接沉了下去,半天没有浮起来。
沿途两侧的女兵们见状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来一场美女救英雄,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个家伙冒出了脑袋,正大口大口的吸着氧,吐出被呛进去的水。
“咳咳,咳咳。”程臣见着已经远离了自己的慕夕迟,一鼓作气的扑过去。
逆流而上,本身需要的是锻炼者的体力,稍有不慎被冲回原位算是小事,被冲进了海里怕是怎么也捞不回来了。
齐越推了推眼眶上的墨镜,凑到江山平面前,故作深沉的说着,“我对他们的表现不是很满意,江教官怎么看?”
江山平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她语气平平的回复道,“男兵们的表现还是不错,这种冲击力如果是普通人早就不知道被河水冲去什么地方了,而他们还能游到上游,对我而言,已经出乎意料了。”
齐越勾唇一笑,“我会期待接下来的女兵们表现。”
凌洁和赵晴是处在上游位置,从上游到下游只需要顺水而下便可,但同时也要控制好平衡力,同样的只要有任何分心,便是会被河水冲到岸边或者砸在礁石上。
想想那几乎是几十吨的力量同样施压着自己扑上去,怕是就算没有当场昏过去,也得在床上躺几天。
凌洁刚开始有些急于求成,刚下水就想着一鼓作气的滑下去,奈何她忽略了自己这如同羽毛一样薄弱的力量,在湍急的水流中,一个重心不稳就被卷着拍在了岸边,所幸她发现的及时,一把抱住一块不知道从哪里飘下来的浮木,暂时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赵晴趁势游出了几十米距离,遥遥领先的到达了下游位置。
“呼呼呼。”赵晴趴在岸边,浑身精疲力竭,大口大口的吸着氧,“这真不是普通人敢挑战的玩意儿。”
这一次接力的是两名女兵,两人一下水,还没有游过十米就被一个浪给卷了回来,不仅卷了回来,还被卷着倒退了几十米。
江山平眉头微蹙,在这种体能训练上,很明显女兵处于了劣势,虽然男兵的表现也不是特别优秀,但他们能够稳住自己,保持一个频率游到上岸,而女兵呢?不进反退,还半天爬不起来。
萧菁站在她身侧,不以为意道,“任何训练都不能急于求成,特别是特战队的训练,我们需要的日复一日反反复复的加强自己,才能确保战场上的弹无虚发,所以她们的表现并不是不好,而是这才刚开始,我们一步一步来。”
“队长说的没错,在我眼里这群姑娘已经是了不起的英雄了,她们可以驰骋在沙场上冒着枪林弹雨完成任务,今天这只是一次体能训练,我们都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
“但也不能太过松懈,一根橡皮筋本身已经发挥了它极致的韧力,因为咱们的稍微松懈,它放松了些许,时间一长,她们便再也恢复不了当初的那股韧劲儿。”
“您说的对,看来我还得再重新计划一番训练计划,等到顾教官回来的时候,至少我能交一份不错的成绩单。”
萧菁笑而不语,她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自家队长也应该快回来了。
一辆越野车驶进营区。
沈晟风看着空荡荡的军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点。
“叭叭叭。”一辆越野车横冲直撞的驶进了营区,随后径直朝着沈晟风疯狂的驶来,眼见着要将他撞上之后才险险停下。
沈晟风面不改色的望着眼前这辆车上的男子,等待着他主动开口。
炎漠打开车门,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家老三怎么回事?”
沈晟风有些不明他言语里的意思,没有作答复。
炎漠再次重复道,“我去过家里,看到了你家老三沈三分,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晟风走上行政大楼,“并没有什么异样。”
炎漠挡在他面前,“你是当我傻?”
“舅舅您突然出现在铁鹰队里就为了问我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您想我给您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我家老三真的出问题了?”
炎漠指着自己的右半边脸,愤怒的说着,“知道这是怎么造成的吗?”
沈晟风看了一眼,摇头,“我不清楚。”
炎漠张口就吼了一声,“老子跳楼摔得。”
“……”沈晟风像看待一个白痴一样看着大吼大叫又急又跳的自家舅舅。
炎漠安静了下来,仰头抚了抚额,“知道我在跳楼之前被你家三分做了什么吗?他电我,他把我电的精神紊乱了,然后我就幻想这自己会飞,我他妈就傻傻的从二楼上跳了下去,啪的一声摔得可惨可惨了,看看我那俊俏的脸蛋,破相了,摔破皮了。”
“……”沈晟风一声未吭的瞧着情急之下跑上了台阶然后一蹦一跳又窜了下来的舅舅,一时之间更加不知如何启齿,看得出来他需要安慰啊,可是自己好像又不会安慰人。
炎漠两眼含泪,“这不是最过分的,他让我吃了一花坛的花,听你家管家说那些花是昨天才种上的,今早才施了肥,还淋了特殊液体,知道什么是特殊液体吗?”
沈晟风默默的退后两步,和自家精神并不是很稳定的舅舅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
炎漠双手撑住自己的额头,咆哮着吼道,“我现在颜面尽失,在你家所有的佣人面前,警卫兵面前,还有我的副官面前,我的脸皮全破了。”
“舅舅,对于您的遭遇我深感遗憾,但节哀顺变。”
“……”炎漠推开他的手,“我还没死。”
沈晟风换了一个词,“十八年后您还是一条好汉。”
炎漠张开嘴,“老子没死。”
沈晟风再想了想,“忘川河,三生石,一碗孟婆汤,前程往事忘得一干二净,您会快乐的。”
“……”
沈晟风见他无话可说,挥了挥手,带着一种同情的目光,轻唤一声,“一路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