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到那一日,想必父皇早已准备了休书,只等那日随便找个由头,便宣布了,那个时候,他们两人真的就是一别两宽了,不,是天人永隔。他怜惜的看着眠儿,恨不能现在就带她出这牢笼。
“宁王不怕我想父皇告状?”
宁王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父皇也不是三岁小孩,自然分辨出。倒是瑾弟,好好考虑一下。徐漫漫是你府上的人,这尸是你收还是丢弃乱坟岗。”
司承瑾道“这大牢死去的人自然是要送进义庄,待案情查明,一并处理。宁王何须着急。”
宁王尴尬笑道“我才不着急,她们都是瑾儿府里的,即便着急,也是瑾儿才对。”说罢转身就向皇上禀报大牢里发生的一切。
眠儿道“你又何必得罪他呢。”司承瑾道“撕破脸也是早晚的事,今个他既能说出这番话,想必已经作了准备,我捧在手心里的人,岂能容他这般欺负。”眠儿道“他说的没错,你原本可以置身事外,偏偏要卷入其中,你母后大概又要头痛了。”司承瑾道“我只要你好好的。”
没多久,严尚书带着皇帝的密令,亲自押她入宫,司陌要御审,司承瑾要求一同前去,严尚书拦着他道“为一介女子,伤了父子和气,不值得。”司承瑾横眉冷对“严尚书,本王也是你拦的么。”严尚书道“老臣不敢。老臣执行公务期间,还请王爷不过过多阻扰。”司承瑾怕自己一味阻扰,严尚书在父皇面前告状,眠儿的日子不好过,默认严尚书带她面圣。他在后面喊道“眠儿不想说的,可以不说。”
眠儿回眸一笑,那笑容如春天的风,夏日的雨,秋天的夕阳,冬日的暖阳,那一刻他竟然想冲过去,带她远离这里的纷争。
眠儿前脚被带走,后脚他就入宫求皇后,皇后正在安慰七公主,看见他来,也让他宽慰宽慰七公主,司承瑾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皇后吓了一跳,上一次他这样还是为了虹儿,这次想必又是发生了大事。
“瑾儿快起来。”皇后命人搀扶他,他拒绝了,央求皇后“母后要救救眠儿。”皇后近日一直处理后宫的事情,前朝的事情不曾听说,一听瑾儿府里出事,心里还骂柳儿,小蹄子,怎就不来报告。
“眠儿怎的了?”
司承瑾把事情的缘由跟皇后说了一遍,皇后道“后宫嫔妃不得干政,母后也不例外。眠儿的事情,你父皇自有定夺,你且回府等着。”
司承瑾道“眠儿胆子小,父皇又是那样的性子…”
皇后骂道“说什么混账话,别人不了解你父皇,你还不了解他,别人中伤他,你也跟着中伤,他要是知道了,该多难过多伤心,你可是他心里最爱的儿子!”
司承瑾知道,不管他怎么样,他们是父子的关系始终改变不了,但他也不想跟眠儿的关系有所改变。皇后命人送他回府并好生看管,若他踏出王府半步,府里的侍从小厮全都人头落地。
眠儿被严尚书带到司陌的书房,司陌正在那里看书,大监通报后,两人才进去。皇帝的书房不过也就那样,比司承瑾的狭窄了不少。严尚书禀道“启禀皇上,犯人已带到。”司陌皱着眉道“你可查明了?”
严尚书的身子微微一颤,拱手屈膝道“尚未查明”司陌道“刑部尚书且不严谨,其他人又怎会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严尚书一听跪在地上请罪,司陌也没想治他的罪,摆手让他出去。
“你过来坐吧!”他仍旧在看书,眼皮甚至都没抬一下。眠儿小心翼翼坐在离他最远的那张椅子上。他又道“你不必害怕,寡人只想问你几句。你可看过那密折,上面说的可是真的。”
眠儿虽然怕他,心里也有气,于是道“宁王拿给我看了,至于是不是事实,皇上心中有数,不然也不至于把我下大牢。”司陌道“寡人不信那些,只想听你说。”眠儿道“皇上睿智,虽处在皇宫,耳明眼亮。即便眠儿不说,皇上心中也有答案。”
司陌放下手中的书道“世人皆言寡人暴虐成性,生性多疑。寡人又何尝不想信任他人。高处不胜寒,说了你也不懂。”眠儿看着眼前的这人,眼角的皱纹,鬓角的白发,无不表示他已经上了年纪。如果父亲还在话,应该同他年纪差不多。
她脱口问了一句“皇上可有觉得对不起的人?”司陌道“坐上皇位的人,怎会无愧于人,这皇位是多少人用鲜血换来的。”
“这些人中,让你最愧疚的是?”
司陌一生骄傲,从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些年从未有人轻易让他想起那些往事,这个眠儿还真是有种魔力,不,应该说是不怕死的精神,总是往绝路走。“寡人从未愧对任何人!”
眠儿冷笑道“也是,像您这样自负的人,往往都是别人愧对你,哪有你对不起之人。”
司陌道“你这脾性像极了一人,可惜他在一场火灾中死去了。”
眠儿听他慢慢说起父亲的事情,便引导“皇上可知那场火灾?”司陌道“刑部上书说是一场意外,可惜那一家人。”眠儿哼了一声,一手炮制的冤案竟用意外两字打发了,还真是好笑。于是说道“既然皇上问起了,我也不隐瞒了,我的确跟许知初将军有关系,可惜许家出事,这也是我母亲一生的心病,尤其是没见过许将军最后一面。”
司陌一听她跟知初有关系,转眼仔细打量起来,身板高挑,鹅蛋脸,高鼻梁,弯弯柳叶眉,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不像知初倒像他的夫人苏澜儿。“你母妃跟苏澜儿是什么关系?”
眠儿道“前生今世吧。”司陌被她弄糊涂了,前生今世,是个什么鬼。“皇上当真以为许家的火灾是一场意外么?”
难道不是吗?当时他分明还让人细查,许知初当时赫赫有名,周边诸国也是因为他做阵军中不敢侵犯,他死后,诸国蠢蠢欲动,直到瓀儿带兵情况才有了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