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瓀虽背对着她,也感受到了她那种嘲讽不屑的眼神,道“定王妃怎知本王身上没有旧疤?”
他缓缓转过身子,一道道旧疤令人触目惊心。左勒下方有一道半尺长的旧伤,其他的地方还有数不清的小伤。
“定王妃说现在辱了你的眼睛,本王无言以对。”
他指着一个不规则的旧疤道“这里,曾经有一支镞穿过,就差了那么一点,许是本王运气好,活了下来。定王妃可还认为是本王像是没上过战场的人吗”
瞧着媳妇要吃亏,司承瑾忙道“皇兄,我虽然没上过战场,也深知战场上瞬息万变,眠儿胆子小,你别吓着她了。”
静王随手撩起一件汗衫套上“瑾儿果真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叶眠儿被静王旧伤吓了一跳,他的那些质疑算不了什么,就是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父亲,同时在在边疆保家卫国,是不是也受过这样的重伤,母亲是不是也十分忧心他。
司承瑾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了被子,让她休息一下。司承瑾正要离开之际,她抓着他的手腕“如果明天是最后一天,你今天最想做什么?”
他坐在床沿上,握着她的手道“如果明天是最后一天,今日当然要和你留下最美的回忆。”
父亲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有人要害他,特地给自己留了一点念想,孩子们玩耍,爱人起舞,他奏乐,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亲眼看到她的到来。
她忽闪的眼睛充满了泪水。司承瑾吻住落下来的泪珠,柔声道“皇兄是不是吓到你了?”她摇了摇头。“以后你就回来住,你在这里的事情我帮你处理,你想怎样都要告诉我,我仔细斟酌。”
静王的伤疤对她触动很大,她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只想一个人呆着。司承瑾把她的手放在被下,起来离开,关门的时候他柔柔一笑。
他横冲直撞进了静王的房间。静王刚换好衣服,看到他这般鲁莽,也没过多的苛责只是提醒他“这是在周国,做事要有分寸”
司承瑾扯着他的袖子道“皇兄,眠儿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方才也吓到了她了。你就别计较了。”
“你呀”司承瓀恨这个弟弟不成钢,被一个女子握住手心。“男子汉大丈夫,终究要成就一番事业的,你整日里围着女子,成何体统,父皇母后对你寄予厚望,我和瑞儿也会鼎力相助。”
司承瑾显然是吓了一跳“皇兄,你何时有这种打算?”
司承瓀道“自你出生的那一刻!”
这些年来,虽然静王一直守护在边疆,也会让人送来一些各种补品,譬如,一年寒冬腊月,因战事吃紧,他在一场战役中偶然猎到一只白狐,听人说白狐的肉能治疗各种顽疾,特地派人日夜兼程给他送到京都。
还有一些名贵的药材那就不用说了,只要他认为对瑾儿身体好的,统统搬到他宫中。
安王更是如此,见哥哥习武,他决然捧起书本,也经常出入一些附庸风雅的场所,他的才华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倾慕,有一些人甘愿拜入他的府中做门客。安王的野心不大,只想好好辅佐。
小的时候,别的皇子有伴读,因为他身体的原因,皇帝允许他不学习,安王在闲暇时给他读书教他识字,每次都不会教太多,怕他累到,还督促他吃药,锻炼身子。冬日还强迫他下床走动,每日也在房中走动几百回。这些安王都不满足,还让他满地打滚,说是锻炼他的骨骼。
“皇兄,我身子痛,今个能不能停止锻炼。”
司承瑞一边看书一边道“我问过医官了,你这种情况,多半是不运动造成了,体内经络不通,你体内的寒疾排不出去。卧床虽有暖炉暖着,也不能让你体格健全。”
他委屈道“我要告诉父皇母后!”
司承瑞根本没当回事,一边翻页一边说“哦,那太好了,省的我去禀明了。”
他放弃挣扎,一会小跑,一会儿翻滚。这还不够,还让宫人捉他,只要是捉到他的,每人赏银一两。一两银子相当于他们半个月的例银,他们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瞅着他,他开始企图装作犯病躲过,谁料司承瑞的眼睛贼毒“瑾儿,你只是有寒疾,又不是哮喘。今日被宫人捉到了,明日运动量加倍。”
他宫中地方有限,这些宫人又不懒,每个角落他们都分外熟悉。
“皇兄,今日冬至,是最冷的一日,你就绕过我这一回吧。”
司承瑞那一块蜜饯放入口中“原来瑾儿是想喝那些难以下咽的苦药,我这就去医馆,让医官为你熬药。”
他无辜的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司承瑞“皇兄,我从不会饮食时便开始吃药,到今日从未断,也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配过多少药,皆不见效。你看看这里这种药丸那种药丸,你再闻闻这屋子里全都是药的味道。虹儿日夜焚香都遮掩不住。”
司承瑞笑道“瑾儿是嫌弃自个这病恹恹的身子喽…”
又上当了,每次都是。斗不过他,落入他的圈套。
“我要写给二皇兄,说你欺负我。”
司承瑞不理会他,直言道“今日冬至,膳房忙的很,我们不去凑热闹,就在瑾儿的小厨房里包饺子。”
不行,绝对不可以,那些肉还要留给虹儿炖汤喝。
“其实我不想吃饺子,我想…”
“瑾儿指定是想吃锅子了。虹儿你去膳房取一些菜来,顺便要一个锅子,就说是八皇子身子发冷。”
冬日菜品少,锅子这类以皇上为主,皇子中也只有嫡子可以享用。
宫人们欢天喜地去膳房取了锅子,支了架子,又把各类的肉、菜清洗一遍。虹儿道“膳房的老师傅说着老鸭汤滋补,对八皇子的身子有益。给了满满一锅。又让人给了一些收拾好的鸭子,让我们回来自己炖,说是清水煮沸,把这些材料放入煲内,大火煮一刻钟,再改用文火熬煮一个时辰。这是膳房师傅给的食谱,青瓜老鸭汤,天麻老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