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距君上的寝殿有一段距离,御医一路小跑,他大步跟上,快至殿前时,听到女声呵斥“都仔细着点,惊扰了君上休息,小心你们的皮。”
“莫听莫看莫管”御医告知他在这深宫中的为官之道“那位是去年进宫,才短短一年就坐上了妃位,可见颇有手段。”
“君上病了多久?”
“大概半年了。服用汤药无数,就是不见效。低头低头”御医低着头向路过的轿撵行礼,叶瞻跟着行礼。“这位是王后,君上这一病,宫里的事务全都是王后打理。”
轿撵落下,王后问话“朱御医,君上可有好转。”
“回王后话,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君上医治。”
王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朱御医费心,本宫每日忧心君上,身子总觉乏力。回头给本宫悄悄。你身后这两位瞧着眼生,是新来的?”
朱御医禀道“这两位是民间的医官,有着高超的医术,微臣想着请进宫来替君上悄悄”
王后娇俏一笑,继而讽刺道“区区江湖游医,还医术高超,怕是个骗子,君上身躯高贵,岂能被指染,今儿算你们幸运,本宫心情好,轰出去。”
“王后,君上的病情御医们束手无策,就让他们试试。王后怕他们身份低微,冲撞了君上,可让他在殿外悬丝诊脉。”
“朱御医,这宫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微臣不敢。”
“把人给本宫赶出去!”
宫人正准备送他们二人出去,那女生笑着道“我当谁呢,原来是王后姐姐,这君上还尚在,姐姐就急不可待,知道的是你为君上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准医官给君上看病。”
两人回头看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商匀竹。她此刻不应该在桃花源吗,怎么到了这洛城,还成了妃子。
她看到是他们两人,目光撇向别处“朱御医还不带着他们快去,耽误了给君上看病,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朱御医带着他们至君上寝宫,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脸色苍白,嘴唇颜色泛紫,远远的看去有几分像父亲。近前一看,的确是像,但不是。
“叶医官,老朽看诊了几十年,不曾见过这症状。”
“朱御医,小人需要检查一下君上的身体。”
唤来侍奉君上的宫人,帮着脱衣检查,肌肤光洁,内有伤痕,几处有些淤青。他号脉诊治,这是中毒了。这么明显的症状,御医怎会瞧不出,大概是有人让他们瞧不出症状吧。
“朱御医,束小人无能。”
两人告退至殿外,商匀竹问道“是真诊断不出还是不能救?”
叶瞻道“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御医皆说瞧不出个所以,这明显是中毒的症状,我看许公子是想自保,不肯说实情罢了。”
在这深宫,须谨言慎行,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在下医术有限,御医尚无能为力,我一介江湖游医,自然也是有心无力。”
商匀竹冷笑道“不过是我妄想,罢了罢了,你们走吧,省的卷入到斗争中去。”
许叶瞻不是不管,瞧在他与父亲有几分相似的份上,也要相助,只是白天人多嘴杂,怕他还没说出症因,就被灭口了,干脆装作不知。
“不知娘娘今晚是否有空,同眠儿叙叙旧。”
“晚上我还得照顾君上。”商匀竹打心里认定他们不会救君上,所以百般推托私下相见。眠儿上前抱住她“君上的病有蹊跷,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细说。”
她道“你我多年未见,是要好好叙叙旧了。”
朱御医安排他们在医馆住下,千叮嘱万叮咛不要到处乱跑。商匀竹派人引领他们至寝殿处,她紧紧抓住眠儿的手“君上可还有救?”
叶眠儿看了一下阿哥“君上中毒太深,想要根除不太容易,眼下也只能先保命。”
风漫过寝殿,吹动幔帐,风铃摇曳起来。商匀竹一把拽了下来,摔在地上。
“可知是何毒?”
这个是未知的,叶瞻也不是神仙,只靠诊脉自然是断不出来,还需要进一步详查。叶瞻道“需要取一些君上的血样。”
“我马上去”
“等等。最好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商匀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我自然会小心。”
君上的寝殿都是人,宫人正服侍他用汤药,他的气色看起来更差了。君上看到她,想要起身,宫人扶他起来,又在床头加了枕头,让他靠着。
“本王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你想离开的话,本王这就给你写休书。”
她差退了宫人,亲自喂他服药“匀竹不会离开,那日没有君上,匀竹也活不到今日,无论路多难走,匀竹都陪在你身边。”宫人离的很远,她悄声说“我有两位朋友有办法医治君上的病症,眼下需要君上的血样来来化验。”
君上把药碗在床沿敲碎,拿起一块瓷片在胳膊上划了一下,血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些血色已呈紫黑色。
宫人尖叫起来,忙唤御医过来。御医包扎了伤口,王后过来斥责了宫人几句,又假惺惺的道“这些宫人粗手粗脚,以后还是让臣妾伺候你吧”
君上道“宫里事务繁多,离不开王后,还是让商妃来服侍本王。”
王后的余光扫了一下商匀竹,心道,好一个狐媚子,蛊惑君上,本宫就让你给君上陪葬,是活着殉葬。
她的手搭在商匀竹的手上,尖尖的指尖划了过去“匀竹妹妹,君上就拜托你了。”
商匀竹去了藏匿好的血样交给叶瞻,在医馆里,经过多次试验,才检查出事食物相克造成的中毒事项,问题出在了膳房和这医馆。
君上的药是专人负责熬制,君上的膳食专人负责烹制,每一餐都有人试菜,无人中毒。叶瞻让商匀竹记录下来君上的一日三餐包括点心以及各种补品。还真是心思细腻,即便有一日君上突然暴毙了,也不会有人想到这种方法。
他专门熬制药汁,由商匀竹亲自喂服,君上的吃食也都经他手检查一遍,几日下来,君上的气色好多了,也有了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