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这彼岸花是不常见之物…”
“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那时,你刚嫁到京都,对这里一切都不甚熟悉。不可能是你。”
“所以,你处处试探我?”
司承瑾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爱妃的心事全都挂在脸上,何须我试探。”
叶眠儿开始反思,难道一点城府都没有么,所有的悲喜全都在脸上表现出来,不行,你可是干大事的人,以后要波澜不惊。
“你会告诉你父皇么?”
司承瑾笑道“我们相处这么多时日,眠儿当真是不了解本王”
叶眠儿小声嘟囔道“哪日惹你不高兴了,万一告密…”
司承瑾在她耳边道“只要眠儿不想着和离,这件事情就烂在本王肚子里”
被人捉住把柄真是不爽。她笑眯眯道“听闻这彼岸花能使人增强免疫力,王爷体弱,不妨…”她欲推司承瑾入花海,自己被拌了一下,踉跄着扑向花海。
景砚捂住眼睛,哥哥嫂嫂担忧,苏叶一脸嫌弃,叶瞻一副无能为力。
阿哥说过,这花有剧毒,完蛋了,倒是来个人救救我,他们每个人都假装视而不见,关切她的母亲也被景砚绊住了。
闭上眼睛接受这洗礼吧。
咦。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了,微争眼睛,有人被背后扯住了她的腰带。还好还好。
被人提到安全地带,她腿都软了,刚才太可怕了。
“爱妃不必太过惊恐,苏先生已研习了解毒之法。”
不信,司承瑾的口中没真话。
叶瞻特地备了桃花酿,众人痛饮了一番。青苓准备了改良后的桃花糕点“这是根据睦哥的记忆做的,母亲尝一下给青苓一点建议。”
甜糯可口,唇齿点有清雅的淡香,并不浓郁。苏澜儿对青苓的手艺赞不绝口。景砚趁机告状“祖母不知,每次姑姑趁我不在,都会顺走很多我的糕点,害孙儿没得吃,孙儿都瘦了。”
“你这爱告状的性子随了谁。嫂嫂温柔大方,哥哥忠厚善良,你怎么就没得他们的真传。”
“姑姑是个人精,辩不过了只会道德绑架,哼,不理你了。”
吃他几块零食,还上升到了道德绑架,不去做状师真是屈才了。
叶眠儿说了桃花源的事情,又问了母亲馨宁的事情“哥哥说,母亲有个叫馨宁的朋友嫁到了北境岳国。”
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分开时她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现在也同她一样吧。
“当时还真有点舍不得,宋国距离桃花源已经很远了,岳国在北端,地势偏远,常年飞雪。也是因为爱情,她执意要去,虽是我的丫头,她也是自由的,当时我和你们的父亲还为他们践行。她到岳国给我写信,说那里的风光如何好,还邀我去赏玩。当时我怀了睦儿,不宜远行,就搁置下来,一直到到现在,母亲都没去过岳国。”
“她可会跳桃花舞?”
她笑道“桃花源的女子,没有人不会跳。我时常在那颗桃树下跳舞,你父亲奏乐。你的哥哥们趴在石桌上戏耍。”
那可是一段欢乐的时光。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我认识了一个女子,她也会跳桃花舞,又不像桃花舞,她可能和馨宁姨娘有关系。”
“大概是馨宁根据当地的风俗重新改编的。我记得那时,从桃花源里走出的女子,只有我们两人。”
那绣莹应该就是馨宁姨娘的后人。待回去定要好好问上一问。
叶瞻搬出古琴,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了动听的声音。
眠儿舞了一曲。苏澜儿情不自禁的留下眼泪。小时候还以为有的是时间,直到她被送出去,才追悔莫急,该教都还没教,该让她记得的都还没告诉她。每次都是她舞,她在看。现在是她在舞,她在看。
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十分连贯。苦了她。
她依偎在母亲身边道“母亲说过的每一句话,眠儿都记得。不敢忘记。母亲讲的每一个故事,眠儿都能倒背如流,故事里的男子,眠儿不敢相忘。”
分离时,睦儿瞻儿已有了记忆,眈儿尚小,他什么都不记得。桃花糕点的味道,快乐的时光,唯一让他有存在感的就是母亲每每看到他胳膊上的那块疤,都会自责一番。这次的西京之行,让他了解过去,也让他感受了有母亲的疼爱是什么滋味,尽管还有许多人同他争。
“眈儿,母亲亏欠你太多。你可怨恨母亲?”
苏叶道“眈儿怨恨的不是母亲,而是那些让我们一家人颠沛流离的恶人。”
苏澜儿也曾想过,她为什么会活了下来,还被送到郑国皇室,为了孩子,不得已委身楚悌,这些年,她也有了一些眉目,这楚悌有一次酒后吐真言,无意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后来得知已为人妇,还是宋国战神许知初的妻子,所有谋划了一场夺妻嫁祸。他才与司陌送了信,许知初就被带走了,趁机他用三个孩子的性命威胁,逼她就范。被辱后,她曾想一死了之,她舍不得腹中的孩子,苟活下来。那日听完楚悌的真言,她曾想跟他同归于尽,给知初报仇。杀死楚悌容易,知初还始终背着通敌之罪。不能还他清白,这仇报的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父亲的案件,牵扯复杂,调查起来困难重重。”她无意中看了司承瑾一眼道“牵扯的人不止一个国家,你们要格外小心,不是信得过的人,绝不能透露半分。”
司承瑾听得出来,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得。她口中的国家不止宋国,其他的国家也参与了,这些国家大都跟宋交过战。
他向苏澜儿保证“母亲放心,我必定会协助眠儿查明真相,还岳父一个公道。”
太阳已靠近西山,虽然没有朝阳炽烈,但比朝阳柔和矜持,木槿花落了,苏澜儿以夕阳为韵,木槿为毫,彼岸为笺,书写了她心地深深的思念。今生的遇见,是前世的缘,愿与你执手人世间,待你清白大明时,与你共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