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卢致远,简直是一条疯狗!”
扬州城外,陈彦川和谢彬两人正满脸慌张的向南方奔去,身边则是数不清的乱军一窝蜂撒开腿逃命。就在半个多时辰以前,扬州城被卢致远带着折冲军攻克,两人惊慌失措下只得带着残兵一路南逃,此时好不容易才跑出了扬州城内。
“这卢致远到底什么来头?”谢彬一边奋力驱赶着身下的马在跑快些一边扭头问道。
陈彦川撇撇嘴,小眼睛中射出阴狠的光芒说道:“这个卢致远我倒是派人打听过,是个兵部的员外郎罢了,后来在李敬嗣作乱后不要脸的抱住了率军平叛的直符军正将谢温的大腿,他一个文官竟然拜谢温为座师,当时南京到处流传说此人不知廉耻.......才得了折冲军正将的位置,不曾想到打仗如此厉害......”
陈彦川一边说心中也感到一阵后怕,本来自己和谢彬在扬州城内待得好好的,哪知道这卢致远带着军队就恶狠狠的扑了过来,自己那时搞不清对方底细,因此便轻敌了一些,想着抵抗一阵将他士气打下来便行了。可是不曾想到这个卢致远十分凶猛,一介书生竟然赤膊上阵,挥舞着大刀身先士卒,在砍了十来个攻城不利的逃兵头颅之后,他所携带的折冲军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悍不畏死的攻城。等到陈彦川反应过来情况不妙的时候却为时已晚,整段城墙都被他牢牢掌控在了手中。
“干他娘的卢致远,真是个不要命的疯狗!他那新军禁得住几次这样的战斗?为了那点军功连命都不要了怎地......”
谢彬破口大骂道,他也被卢致远打的有点心理阴影了,这个人纯粹就是一个疯子,要知道在战场上做出这样的举动,特别还是刚刚组建的新军的情况下,卢致远的行为纯粹就是赌博,幸好他这次运气好激起了全军的士气,若是赌输了那么全军溃败甚至反戈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别抱怨了,还是想想接下来咱们去哪儿吧.......”陈彦川摇了摇头,他也不太愿意和这个卢致远交手,自己打了那么多仗,敌人主帅再怎么厉害也始终会考虑自身情况,哪里有人如同这个卢致远一般,冲上来就是拼命,好比两个人拿着刀子互砍,他完全不防备,就算被一刀捅上了他也要拼着命将自己手中的刀砍到你的身上,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固然凶猛,可是稍微使用不当被反噬的风险也极大。
“能往哪里跑.....”
谢彬有些丧气的说道,南京是肯定不敢去的,再往下只能去苏州,可是这卢致远穷追不舍,若是贸然攻打苏州结果还真不好说。
“要老子说......”
“大人!大人!不好了......”
陈彦川正要开口,突然前面发生了一阵骚乱,有两人口中大叫着朝自己冲了过来。
“怎地了?”陈彦川急急忙忙的问道。
“大....大人.....那前面.....还有卢致远的骑兵.......他亲自阻截咱们......”
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陈彦川和谢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要知道扬州城虽然被卢致远攻破,可是他自己的损失可一点不比陈、谢二人少,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竟然不想着赶紧给南京发捷报,而是又带军追了出来。
“他奶奶的!还真当老子软柿子不成?来人,点兵,老子就要给姓卢的一点教训!”
“老谢......”
谢彬大声的吼着,似乎被卢致远激起了怒火,陈彦川刚准备开口阻拦,可是谢彬充耳不闻的就回头整备军队去了。陈彦川在原地想了想,他也是一肚子火,如今谢彬自告奋勇去打一打也行,要不这疯狗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也是很棘手的一件事。
想到这儿陈彦川抓起自己身旁一个传令兵的衣领,低声吼道:“去,整备老子的军队,在后方接应一下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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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陈彦川和谢彬灰头土脸的继续向南边逃窜,只是这次身边的人更少了些,两人的情况也愈发狼狈,谢彬的身上还挂了彩,左臂一直流着血他也没精力去处理。
“入你娘的卢致远......这狗才......你娘的.......”
谢彬嘴里不断的低声叫骂着,陈彦川看了一眼谢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那种打法,还是那种场景,这边谢彬刚整顿好军队,就看见卢致远身先士卒带着部队冲了过来,一时间他和陈彦川都傻了眼,卢致远这个劲头仿佛他才是被围困想要突围的一方,面对这样的冲击加上刚刚才在扬州城兵败,两人完全抵挡不住,一瞬间自己的阵型就被冲的七零八落,这种情况下谢彬早就将自己的豪言壮语抛之脑后,幸好陈彦川率军接济了一下,这下才逃出生天。
跑出来后谢温头也不回的和陈彦川继续向南抱头鼠窜,一路上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可是再也不提去打一打卢致远的事情了,两人又损失了一大批人马,如今身边就跟着一万来人,乱成一团的向南跑去。
不过还好,在跑到常州附近时终于甩开了卢致远的追击,他们二人也清楚,这倒不是卢致远突发善心,而是经过连日血战,他的部队再勇猛也经不住如此高强度连续作战,因此便施施然的打马回扬州去了。
陈彦川和谢彬两人站在一处高坡上看着退去的卢致远部队,两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提要不要去趁着卢致远撤退打上一打的想法,和这样的疯子交手,就算占得便宜也要被咬下来几块肉,两人看着自己身边仅存的三分之一的军队都是欲哭无泪。
“接下来往哪儿走.......”
谢温有气无力的问道,他现在属实是被卢致远打破了胆,心中也下定了决心,以后只要看见‘卢’字的将旗,自己就一定绕开走,这种疯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陈彦川咬咬牙,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如今看来打杭州恐怕有些不现实......”
“废话!他娘的打下来了谁去守?卢疯子再来这么一次老子就要抹脖子自杀了,老子宁可去和北元人拼命也不想遇到这条疯狗.....”
谢彬没好气的说道,陈彦川没有理睬谢彬,而是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两兄弟惹不起那条疯狗就躲远些.......老谢你说往西边怎么样?”
“西边?”谢彬疑惑的问道。
“正是,江南是待不下去了,卢疯子只要还在江南一天老子也不想来被他咬上几口,咱们去西边.......”陈彦川有些落寞的说道。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