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和张辉,陈少峰他们都留下了联络方式,之后各忙各的。
起初是因为雁家的干系,张辉没把他们带在身边,现在雁家完蛋了,在不在身边都没所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必须去做的事。
江卿月也有。
闲暇跟着张辉炼丹,没事的时候,江卿月喜欢一个人走在昆天域的大街上,感受着徐徐凉风吹来,目光掠夺左右的房舍和身着各种服饰的人群。
昆天域。
五原郡的治所,自江卿月懂事以来,她就有耳闻过昆天域,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踏上昆天域,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又梦幻。
纵是大恶大奸之徒,也必然有人性光辉善良的一面。
江卿月在认识张辉之前,她就是一个狡诈歹毒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只要利己,她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或者说野心吧!
一个穷人想要打破命运的桎梏,跻身进入更高的圈层,没有人帮你铺路,没有那么多的先决条件,只能绞尽脑汁,采取各种不光彩的手段,兴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一直以来,江卿月就是这么做的。
然而她眼中的那些上层人,从未把她放在眼里,马屁拍的再好,也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直到遇到张辉,江卿月的命运才陡然发生了变化。
其实细究起来,江卿月也没那么可恶,片面的来看,她就像地球上的物质女孩儿。
物质,拜金,都是贬义词,似乎烙上这样标签的女孩儿,没一个好东西。
所有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她,蔑视她。
可有谁知道,在拜金,物质欲望的背后,又是怎样的一段人生?
我不是药神,里面有一句话,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张辉也一直奉承着一个座右铭——宁死不穷!
江卿月没有显赫的身世,她生在临渊城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家庭,父母经商,开了一间小酒楼。
凡人在大世界经商,那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可想而知,想赚点方晶石有多艰难。
贫民窟的那些普通人,个个阴狠歹毒,手段残忍,堪比群狼。
何况那些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修道者。
从他们手里赚钱,稍有不慎,容易把命搭进去。
很小的时候,江卿月就在酒馆里玩耍,懂事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她父母打下手。
端端盘子,洗洗碗。
见惯了那些权贵,修道者在她父母面前高人一等,不可一世。
长大之后,江卿月基本上在酒馆待不下去了,自从去了水云坊就很少回酒馆,不是看不起父母的身份,而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人。
感觉不像在做生意,根本就是在乞讨。
每天低三下四,见着谁都得低眉顺眼。
人家吃饱喝足,心情高兴了,把账给你结了,要是心情不好,一毛钱拿不到不说,搞不好还砸了你的店铺。
所以江卿月去水云坊的当天,暗暗发了两个誓言。
将来修炼有成,先杀了自己的引荐人,然后努力修炼,不求站在云端,最起码在临渊城可以只手遮天,可以让父母也能活的有个人样。
她能进入水云坊,是因为水云坊有一个修为境界极其渣的一个弟子,成天跟他爸妈那免费蹭吃蹭喝,多年没结过账,欠下一大笔钱。
还不上钱,直接砍杀了他父母,感觉不大好意思。干脆抻着水云坊招生,以此为借口,又跟江卿月的父母索要了一大笔钱,把江卿月带到水云坊测试。
正好江卿月还有些天赋,就这样进的水云坊。
所以江卿月在修炼有成之后,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她的引荐人。
只因生在穷人家,拜金有错吗?
江卿月的理想再简单不过,她就想让自己的父母活的有个人样。
从临渊城到昆天域,来到这样一座庞大的城池,对于江卿月来说,这是她的人生阶段最大的一次转折点。
飞跃。
江卿月别无所求,就想着借五洲大比的机会,好好的历练一下自己。
她虽是化神初期,但实战经验远不如普通化神境的修道者。
江卿月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张辉需要的话,龙潭虎穴,跟着他再闯几年。如果张辉不需要,江卿月想回家。
在临渊城开一间最大的酒馆,让父母去经营,以后谁上门吃喝拉撒敢不给钱,先撕烂嘴再说。
今生别无所求,只希望父母余生能在邻里乡亲面前抬的起头!
这就是江卿月最初的梦想,为此,她可以不折手段。
“客观,需要点什么?”
一间绸缎铺子,江卿月捧着一块上好的绸缎,小手轻轻的摩挲着,那种质地柔软的触感,太舒服了。
“您这是苏绣吧!”
“小姐真有眼光,这可是上好的苏绣。”
“像这种款式的绸缎,多拿些出来看看。”江卿月一边端详着,一边说道:“你们这做工如何?我想做几件衣裳,不要太花俏,年级五十上下这样。”
母亲一辈子没穿过好的衣服,满身都是补丁,难得来昆天域一次,江卿月想帮给两个老人家多带些东西回去。
张辉给了她八百多万方晶石,让她可劲造,哪儿用的了那么些钱。
江卿月很投入,神情专注于绸缎,脑子里面已经勾勒出母亲穿着新衣服的样子,浑然没有察觉到,身后,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
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人自然是雁南天,只不过他呈现在众人面前的面貌,款式分明是周家某一个家族子弟。
在江卿月察觉到有人靠近时,雁南天猛地将一把锯齿匕首送入江卿月的后背心。
这把匕首是周家一个嫡系独有的兵器,杀江卿月不难,难得是盗取这把匕首,嫁祸周家。
“啊啊啊啊啊!”
江卿月浑身猛地一颤,瞳孔猛地突出,眼中尽是不舍和牵挂。
她不想死,然而随着匕首拔出,一泓温热的血花瓢泼而出,放佛那一次她的精气神被剥离了。
整个人立即萎靡,两脚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眼睛里面噙着泪,在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江卿月没有时间去追究杀她的人到底是谁,她只想着能不能高一点,再高一点,这样才能看的更远。
目光朝着临渊城所在的方向,极目远眺。
最终倒在血泊中,眼眸死死盯着穹顶,四肢抽搐着,气绝身亡。
猩红的血,染红了她手里的绸缎。
雁南天声音嘶哑,冲着江卿月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道:“贱货,敢劫我周家坞舰,哼!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