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伟脑袋里不断琢磨。
猛地一拍脑门,想到一种可能性。兔起鹘落,朝着与‘小幺妹’约会的地方而去,如果再找不到就实在想不出其它地方了。
比较远,比较僻静。李大伟眼神好,远远看到一个人走来,赶快躲在一旁,好像还有些眼熟,是‘达巴’身边的人。狐疑的看着这个人远去,李大伟继续往前。
借着着月光,看到那块大石头上有一个黑影。李大伟大喜,轻声喊道:“小幺妹”。
黑影没有任何回应。
来到跟前,李大伟发现‘小幺妹’躺靠在石头上,胸口有插着一支箭。应该是被人叫了名字,回头之后被射中的。
李大伟哆哆嗦嗦的把‘小幺妹’轻轻抱起,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庞,清秀的脸没了昨日的活力。
轻轻唤着‘小幺妹’,终于她缓缓睁开了眼,看清了是李大伟,呢喃着叫着他的名字。
伸出手想要摸他的脸,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李大伟赶忙抓住‘小幺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小幺妹’的脸上浮现出了幸福满足的笑容,仿佛一切伤痛都不存在了,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但李大伟能感觉到,‘小幺妹’的手在慢慢从他的手心滑落,他只能用力抓紧。
笑容定格在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痛苦和遗憾,只有幸福和满足。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沉静,远处的喧闹声似乎传递不到这儿。
轻轻阖上‘小幺妹’的眼睛,李大伟的心里很痛。自从上次魔怔之后,坚强的内心又被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李大伟从不以恶意去猜测别人。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花季少女下死手。‘小幺妹’肯定到死都不知道原因,也许还在为能在躺在心爱人的怀里而感到幸福。
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小幺妹’,感觉她的身体在慢慢变冷。回忆这几天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给他唱的第一首山歌,送给她‘香皂’时那惊喜的表情,还有她那主动而热情的拥抱。李大伟很后悔不会她们的语言,没有与她更多的交流。
不一会儿,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李大伟抬头看了一下,又低下了头,来的是‘虎崽’和王福利。
王福利快步赶过来,见到这个情形张了张嘴,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大伟兄弟,逝者已矣,请节哀。”
见王大伟没有回应,继续说道:“我们逃走已经被‘达巴’的手下发现了,‘达巴’封锁了南边的路,幸好‘虎崽’兄弟提前看到我。我们也找过那边,没看到你,记得你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就找到这边碰碰运气。”
‘虎崽’急切的道:“你们快走,现在天黑,一般人看不大清,天一亮你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南边肯定不能走,你们再快也没有我们快。现在唯一的机会是往东边,那边是另一个大村落‘坳下村’的地方,与坳上村关系不好。”
“那边的路不好,好像要出去得走很长的路”王福利犹豫了一下道。
“的确不好走,但是还有一些机会。往那个方向2天左右的路程有个‘虎跳峡’,过了那儿你们基本上就安全了”
轻轻的将‘小幺妹’放下,李大伟温柔的顺了顺她弄乱的头发,双手捧着她的脸,轻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嘴唇,这是他欠她的。
‘虎崽’与王福利掩面。
李大伟转过身了,说道“‘虎崽’大哥,我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想办法做到”
“麻烦你把‘小幺妹’葬了,就葬在这块石头旁,我怕以后回来找不到她”
“好,我会做到的”,虎崽答应下来,然后催促道:“家中阿母年迈,需人照顾,不能陪你们了。你们快走,我一会儿把那边的人都引过来”说完抽出了刀。
李大伟也不多说,一抱拳:“这份情我记下了!”
见他俩走远,‘虎崽’使劲往自己的左胳膊上一砍,然后大喊起来。
果然,追捕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李大伟把王福利送到西边的路口,问道:“王大哥,你能看清路吧?你先走,我随后就跟来。”
“还行。大伟兄弟,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放心,我没那么傻。我的东西都放到了一个地方,我得去取回来,你先尽量往前走,别犹豫。”
“诶,东西不重要了...”王福利话没说完,李大伟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月色再好,在这丛林中又能好到哪儿去。前路未卜,两旁密林里多的是毒蛇猛兽,后随时会有追兵,王福利爆发了全部的潜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
瑶民生活环境恶劣,与天斗与地斗,自然环境中的生存能力强,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他们的踪迹追上来。
王福利本来身体就不适,这一通猛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喘的胸口火辣辣的,肺都要炸了。
跑了半个时辰,王福利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想想即使逃的性命,现在货物全没了,出去也是死。况且能不能出去还是一个问题,这条路他怀里的地图有,但是险恶难行,没有五六个月走不出去。
人哪有不惜命的,哪怕多活一天也好。休息了一小会儿,回过气来继续往前赶。
李大伟满心杀气,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吹响竹哨,远处有猿啼相和,小半个时辰后四兄弟再次汇合。‘大虎’‘小三’明显能感觉到李大伟身上散发出的戾气,都有些不安起来,‘大虎’更是发出阵阵低吼,显得躁动;‘小三’睁着大眼,茫然的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大哥;粘人的‘二龙’也有些畏惧的往‘小三’怀里钻。
看着眼前三个不会说话的小弟。李大伟的心绪莫名的安定了一些,他们陪着自己走出丛林,历尽艰险但毫无怨言,自己不能凭一时意气用事使他们陷入险境。
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戾气,从山洞处看了看极远处的坳上村,想起她同伴们催促他快走,想起‘虎崽’的仗义,咬了咬牙,嘴里说了一句,“小幺妹,我会回来接你的。”
辨别了方向,朝着东边赶了过去。
山路难行,没有路的山路更难行,没有路的山路的夜行更是难上加难。不过有着‘大虎’与‘小三’,明白他的意图之后就简单了很多。
天色破晓。瑶民们将目标锁定了东边,‘达巴’领着十几个精壮的瑶民,衔尾追来。
李大伟一直没有跟来,王福利已经不抱任何的期望,他被求生欲支撑着,拼命的往前赶。但他的这身体状态,那里比的过那些成天跋山涉水钻树林的瑶民。
还没到中午,远远的听到后面有嘈杂的人声还有狗叫声.肯定不会是来救自己的。
完蛋了,十死无生。前面正好有一个弯,有一段比较长的空地,拼命向前冲,在前面略微躲一下,还有可能多喘口气。
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而摔了一跤,王福利绝望了。
狗被放了出来。王福利只是下意识的阻挡,四条猎狗分别咬住了手和脚,嘴里还呜呜哼着。‘达巴’来到王福利跟前,喝退了猎犬,居高临下的问道:“你的那个同伴哪去了?”
“他...他说要先去拿东西”王福利喘息着说道:“让我先走”
‘达巴’脸上明显出现喜色,“那他拿到了吗?人在哪儿?”
“我,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跟上来”
“是吗?”‘达巴’往旁边看了一眼,一把刀插在王福利的大腿上,王福利扯着嗓子惨叫。
“记起来了吗?”‘达巴’问道,“我的耐性不是很好。”
“我真的不知道啊”
“是吗?也就是说你没有任何作用了”,‘达巴’挥挥手,王福利大腿上刀的主人,也就是李大伟昨晚找‘小幺妹’时看到的那个,把刀从腿上拔出,一股血箭呲出来,王福利更是疼的再次嚎叫。
看着对方瞄着自己的脖子,双手握刀,缓缓提起,王福利心道,‘完了’,闭上眼睛等死。
突然一种奇异声音传来,一只箭从前方的树林中钻出,直接射进了提刀人的眼睛透颅骨而出,强大的力量将人推出老远,‘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没有了任何动静。
几秒的沉寂后,‘达巴’一伙反应过来,立起竹盾,抽出刀来立马闪到一边。四只猎狗,狂吠着往前,还没到前面的树林,突然连珠箭一样又射出四只箭来,四条猎狗倒地,一时死不了,倒在地上哀鸣。
‘达巴’也有些懵。不过毕竟是一名优秀的猎人,很快就判断出来,对方只有一人,有两把弓箭,一把强弓,一把猎弓。对方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伏击他们,否则刚开始就可以射杀他们好几个人。
难道是‘坳下村’的‘大熊’,他是附近最有名的神箭手,一手连珠箭法,能以一当十。平时颇有侠名,好打抱不平。
“对面的朋友是‘大熊’吗?我是‘达巴’,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达巴’喊道,“有一个汉人,他杀了我们的一个小阿妹,我们奉了霸都王子的命令在追他。”
王福利见对方僵持,觉得有了一线生机,挣扎着往前爬,结果被‘达巴’一箭射在腿上,再次哀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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