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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来继续说这个‘吹笛人’,他们是来到陆地上的海妖的一支。早期会用这个方法吸引猎物,很多传说中能够变换形态的女妖、河妖、树妖之类的,其实都是他们。‘吹笛人’不会变换外形,但他们能够扭曲其他生物的认知,让他们以为自己看见了美女、骏马、公牛、小精灵,之类的。
随着人类活动范围的扩大,我们也与人类合流,开始狩猎残暴的捕食者,他们才开始隐藏起来。多用杂耍艺人,或魔术师之类的身份,伪装自己。‘吹笛人’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因为他犯下的案子太大,所以,我们都用他的代号,代称这个种族。
顺便说一下,那个原版的‘吹笛人’已经被杀死了,被他引诱走的孩子们大多获救了。
但在某些时期,他们是必须使用这种方法的,就是繁殖时。
这个种族在来到陆地的初期,还是能够与人类繁衍出后代的。可大概是远古血脉越来越淡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和人类就无法繁衍了。不是生不出吹笛人,是连人类,甚至畸形儿都生不出。
他们必须和我们结合,才能孕育后代。”
钱德勒听得入了迷,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不通过正常途径结合呢?我是说联姻。”他问过之后反应了过来,现在不是多事的时候,尽快把事情说完,然后救人才是重要的,“呃,可以不用说。”
“说吧,克拉罗斯还没来。”奥尔拍了拍钱德勒的肩膀。
“因为我们和吹笛人生育出的,只能是吹笛人。而之所以说这件事对人类也是麻烦,因为为了安全,吹笛人很久之前就演变为了集体繁衍的方式。一座城市里发现了一个,那就等于发现了至少三四百个。
而最近,不止吹笛人,整个海妖群体,都有越来越多的家伙,推崇起了远古的繁衍方式——拿腐烂的人类尸体作为苗床。
‘善良’些的,会去刨坟,去挖掘死尸,或者直接将自己的卵放进棺材里。那些被‘传统’洗脑的,则会去物色他们喜欢的健壮美丽的活人,杀死后作为苗床。一枚卵一个人,吹笛人每个人能孕育是八到三十枚卵。根据我们的情报,吹笛人最小的部落有三百人左右,最大的部落至少有五千人。
这表示着,索德曼将会发生一场大屠杀。”
“先生!”克拉罗斯来了,他脸色凝重,“我们的人少了七人,我已经让其他人集合了,他们都不是在岗的人,都是轮班休息时失踪的,其他人都以为他们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找几个人过来,让他们闻闻这下面的气味。”奥尔说,当然,这次得用锁链连着。
克拉罗斯点了点头,离开了。
“波罗斯泰,你刚刚的话有点奇怪。”趁着这个间歇,奥尔问,“吹笛人为什么不和自己部落里的男性繁衍?他们的男性太少了吗?”
波罗斯泰:“事实上……”
时间回溯到达利安刚刚跳进下水道的时候,他跳下来就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以为其他人是看见他跳,才跟着下来的,所以想让约德尼上去,至少得留一个人,稍后通知奥尔。
可是他说不出话来,而约德尼他们的眼神是凝固的,像是发呆发愣,与他没有任何的神色交流,他们就冲进了黑暗中。达利安意识到了不对,可他也跟在约德尼他们的身后跑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他的手脚上串了线,让他变成了一个木偶。
达利安努力地和那看不见的线抗争,还是有点成果的,他奔跑的手脚开始变得不协调,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左脚绊着右脚,达利安跌倒在了地上。
嗡嗡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亮,就像是严重的耳鸣。一双红绒布面的尖头女鞋停在了达利安的眼前:“真强壮啊……太棒了……”
嗡嗡声瞬间变成了鸣笛声,如一柄利剑直刺入达利安的耳道!也刺破了他脚下的地面,达利安觉得自己跌入了一片五彩斑斓的粘稠沼泽里,不断地朝下落……朝下落……朝下落……
“!”达利安猛地坐了起来!嗡嗡的声音响起,他又倒下去了。
一个女人听到了动静,轻声走了过来。
“你醒了吗?我的新郎。”少女充满喜悦的声音响起,正坐在被封死的窗边喝酒,听到动静后,她站了起来。
这是位美丽的少女,绿色的眼睛,俏皮的鼻子,可爱的双唇,她披散着黑发,穿着略带蓝色的吊带睡衣长裙,披着一件同色的披肩,白嫩的双脚踩在房间里鲜红的地毯上。
除此之外,她脖颈略靠下的位置,皮肤诡异地裂开了两道缝隙,就像是鲨鱼的鱼鳃。
“我已经结婚了,陌生的小姐。”嗡嗡声从黑发姑娘那传来,当然她不是用鱼鳃发声的,而是胸腔,有这个声音在那,达利安就起不来,觉得双手双脚都被坠上了沉重的铁球。
“真巧,我也是。看来你不想背叛你的伴侣,这样的男人可是越来越稀少了,也让我更喜欢你了。事情结束后,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而且会把你这段的记忆抹除掉,你不会记得你曾经背叛过她的。”
她在达利安身边坐了下来,娇嫩的小手盖在了达利安的唇上:“别多说了,我们的时间十分的宝贵。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黄金?万灵药?珠宝?还是别的?”
“我的伴侣是男的,而且……”达利安想翻白眼,这个小女孩是看神话故事看得太多了吗?对一个同为异族的狼人说出这种话来?
可他不止没机会把吐槽说出口,甚至正事都只说了一半。
他的嘴又被捂住了:“没关系,这会让我们的爱,更狂野。”
她对他眨眼,那对绿色的眼睛忽然开始变色,变得越来越浅,仿佛……奥尔的灰色的双瞳。
不,她、他就是奥尔……
达利安觉得自己的状态更诡异了,他的灵魂好像分裂成了两个。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但是这两个他,却对眼前的这个奥尔有着不同的认知。左边的他十分确定,眼前的就是那位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异类少女。右边的他也十分确定,眼前的就是奥尔。
奥尔(少女)对着他微笑,凑过来亲吻他的脸颊,又要亲吻他的嘴唇。
左边的他想躲,动不了,右边的他却已经开始做出与奥尔共舞的准备了。
少女在达利安脸上亲来亲去,两只手也不是很老实,可是在努力了十几分钟后,达利安还是躺在那没反应。
少女有些奇怪,坐起来仔细打量对方,然后,少女沉默了……
达利安看起来已经陷入了歌声编织的幻境中,几缕被汗水打湿的栗色头发黏在他的额头上,琥珀色的双眼因为过于水润,几乎变成了透明的金黄色,鼻尖上满是细碎的汗珠,双唇也因为激动微微张开,露出雪白的牙齿和一点点舌尖。
是、是很诱人的。清醒时强势高傲,一看就是发号施令者的男人,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副近乎可以用媚态来形容的模样呢?
少女摸了摸发热的脸颊,正好这时候达利安说了一句话:“奥尔,来吧……”她摸着自己脸颊的手顿住了,整个人都僵硬了。
房间中一直不停的嗡嗡声消失了,达利安双眼中的水汽散去,很快恢复了清明,少女拽着他的领子,大声咆哮:“你喜欢男的?!”
“我刚才说了。”
“不,我的意思是……”
“对,我是个零。纯的。”达利安对着少女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刚才我原本就要告诉你的。”
=口=少女,裂开了。
达利安和奥尔在一起的时候,当然不是完完全全躺在那,等奥尔施展。他们是共舞同奏的,达利安也经常会请奥尔吃脐橙。但是,这些没必要对这个小姑娘解释,而且,在刚刚的混乱中,他意识到,这是他最佳的自保手段。
所以,达利安就用清醒的自己去影响被迷惑的自己,表示“我们都同意是奥尔,所以,今天换一种方式吧。”被迷惑的自己只在某些基本的点上十分地坚定,但在更复杂的问题上则很傻。所以,达利安自己骗了自己,果然很成功。
——她能控制他们的四肢,但是好像另外的那个肢,没法强制控制,否则就不需要使用幻觉。
(tt)“海之神啊!怎么会这样?我第一次找新郎,竟然就碰到了这种极品!”她的手还抓着达利安的衣襟,已经控制不住地仰天大哭了起来。
“嗯?”哭着哭着,突然一双大手按在了她的脖颈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了地毯上!
在她的头顶上放,是一颗狰狞的黑色的狼头。
“要试试看,我咬碎你颈椎的速度吗?”低沉浑厚的嗓音,从狼的口中吐出。
(〒口〒)“哇啊!!!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想不开做零呢?!你做个1也好啊!不然你长成这个样子,不是都浪费掉了吗?!”
“不浪费哦,小姐。我的丈夫很喜欢。”
黑发少女不哭了,她的脸快速地红成了一片。
达利安退了下来,从半狼人的模样恢复,达利安整理了两下被扯坏的制服:“请放我们离开吧,小姐。我的伙伴们对你同样没什么用。”
少女脸上的红色消失了,她坐了起来,十分气愤地说:“所以你的‘丈夫’,其实是你服务的血族,你们都是他的妃嫔?”
“不,我们是合法伴侣,去教堂发誓,有公证人的那种。”但达利安也没否认其他,只能让奥尔先背口锅……
少女眨了眨眼睛:“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柔的光芒,我也在其他人的眼睛里看过,你很喜欢那个血族。”
“毫无疑问。”
“好吧,我留着你们也没用。你在这……”她看见达利安的眼睛里瞬间又充满了警惕,“跟我来吧,我会把你们都送回去的。”
她站了起来,示意达利安跟上。房间外的走廊黑成一团,能看见周围都是一道道的房门,除了室内装修更高级,这里就像是那种隔出尽量多空间的廉价旅馆。“大多数人都没回来了。”少女俏皮地笑着,“我也没想到我能碰到那么多狼人。”接着她带达利安走到了楼梯边,那有个身材纤细的男人把守着。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黛德丽?”他看了看黛德丽身后的达利安,“看起来很不错,结果这么没用吗?”
“唉……不止这一个没用,其他人都没用。”
“啊?你什么时候试用了其他人了?”
“我抓回来了一群零,纯零。qaq”即使已经接受了现实,但这时候黛德丽还是露出了一脸血的表情。
“=口=”守卫惊讶地看着黛德丽,半晌后,说,“狗屎!那些狗屎血族!就不能留点正常的狼人吗?”
“我把他们都送回去。”
“直接找个地方扔出去就好了。”
“不!我要亲眼见见那个狗屎血族!”
“看来你很中意这个……等等!你没唱歌!”守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他脖颈上的鳃都张开了,嗡嗡声直刺达利安!
“别找事了,费欧莉娜。”黛德丽站在了达利安的身前,从胸腔里发出像是青蛙一样的叫声,嗡嗡声的节奏顿时被打破了,“既然没用,我干什么要多花力气催眠他们呢?放心,我记得答应过你的,会抹去他们的记忆的。”
“我有点后悔答应你了,黛德丽,他们……”
“砰!”“轰——!”楼下忽然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达利安很确定,那是门板被一脚踢飞的声音。
“加西亚!”他更确定,这是奥尔的声音。下一秒,流动的空气把奥尔的味道也带到了他的身边……
奥尔跟着两位拴着铁链的狼人下了下水道,因为人刚刚被带走,即使在恶臭的下水道里,他们也能清晰地闻到绑架者和达利安他们的气味。追逐了两百多米后,他们在另外一个地方爬出下水道,人没了,但是这里有一辆长时间停留的马车的气味。
所以,追不着人,但是能追马。
这时候总局的增援来了,都是狼人与血族。
“十日内已经有了八起失踪案,累计失踪了十一人——有几起是两人同时失踪的。但被接案的警察认为是他们和自己的主人发生了矛盾,或者和其他人争风吃醋,被下了黑手。”波罗斯泰也得到了更多的情报,“这是第一起,如此大量的,并且还是警察的狼人失踪。”
钱德勒以为这是好消息:“加起来不到二十人,这说明来的是个小部落?”
“不,恰恰相反。”一向对人类的命不那么看重的波罗斯泰,这时候也神色严峻,“吹笛人的声音,对我们不管用。所以必须要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发动袭击。不过,只要是接受了狼人的血族,大多数情况下就不会和自己的狼人分开行动。
那些吹笛人又不能长时间盯梢,陌生的气息总是在周围活动,很容易引起狼人们的警惕,他们只能散开,碰运气。”
“嘶!”这么一说钱德勒就抽了一口凉气。
“追着马的气味,继续找人。”奥尔头皮都炸了,确定没有什么和达利安有联系的消息,直接开始追踪。
奥尔以为,在街道上追踪一辆马车,也不算轻松的差事。他担心有缺漏,所以安排的是多队的人马,一旦狼人们的意见发生矛盾,那也不需要争吵谁听谁的,直接分队。
不过实际情况,比奥尔想得顺利得多。
“有一股水腥味。”“和泰尔帕河的味道不一样。”“还有些从没有闻到过的水生植物的味道。”
后来狼人们干脆直接上马车追踪,只在一些马车众多的繁忙街道,他们需要下来找一找——来往的车流搅乱了气味,还有马匹粪尿的遮掩,不过还好只要找出一百多米,就能把断掉的气味再次连上。
狼人们很确定,就是眼前的宅邸。奥尔直接从车上窜下来,一脚踢飞了大门!
“加西亚!”
一个身影从楼上直接跳了下来,奥尔在看清这身影消瘦矮小的瞬间原地弹起,一脚直踢身影的腹部。对方在半空中身姿柔韧地转动腰部,用……尾鳍?抽向奥尔的脚。在脚与鳍相击的瞬间,一声惨叫响起,那瘦小的身影直接被踢到了二楼的柱子上,发出“啪叽!”一声,接着就顺着柱子滑落了下来。
就像是一条……被砸晕在墙上的鱼。
“奥尔!”
奥尔刚落地,又一个身影从三楼跳了下来,他再次弹起,这次迎向那个身影的,却是他敞开的双臂……
他公主抱着达利安,落在了地上。现在他的怀抱满了,一直空荡荡的胸腔里也满了。
只慢了奥尔半步进门的众人(*/w\*)(;¬o¬)
也只发了两秒的呆,狼人和血族们便开始行动了,地上的那条死鱼……被戴上手铐,还有血族朝她的嘴巴里抹了点东西。其他人如潮水一般散开,涌向这栋宅邸的各处——他们都知道要面对什么,所以基本上都是1血族2到3狼人的配置,血族在后边,不会让狼人离开他们的视线。
达利安小声在奥尔耳边嘀咕:“放我下来吧。”
他的脸是烧的,毕竟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被人公主抱。他这个体格,被公主抱,实在是没眼看。还好在这不两年多的时间里,奥尔疯狂长高,否则……一个不到一百七十公分的小可爱,抱着他这样的大个子。
兔子抱着狼吗?
奥尔手臂搂紧了两秒,不过还是把人放下了。
“听一听,这里有战斗发生吗?”奥尔看着楼上。
“我只在三楼还看见了一个敌人。”达利安看向黛德丽。
一看见他的表情变化,黛德丽就兴奋了,直接转身跳了下去,然后……奥尔就听见了一声尖叫。那位看守的菲奥莉娜脸色顿时变了,直接要朝着走廊里跑,然后达利安就把他打晕了。撕碎了他的衣服,把人绑了起来——打的是水手结,不用担心人会跑。
刚才菲奥莉娜名字的时候,他就感觉奇怪了,这绝对是个女人的名字,但那是个男人。而现在,黛德丽也发生了变化。
“呃,我刚刚看见的时候,她……是个女的。他们是什么?”
“吹笛人,上岸海妖的一种。他们每隔十到二十年左右,会有一次群体的繁.殖潮。”奥尔和达利安一块走过去,看那条死鱼。
“他”,现在是一条美男鱼。有一条青绿色鱼尾,长度十分可观,甚至让奥尔想起咸带鱼,他的手臂上长出了锋利的鱼鳍,有鱼刺刺出了鱼鳍,这玩意儿一定能当做武器使用。他双手的手指同样很长,但骨感又有力,手指中间有蹼,配上青黑色的指甲,就是怪兽的利爪。他黑色的头发现在杂乱如野草,绿眼睛多了些金属的光泽,最明显的变化来自于他的嘴——厚厚的香肠唇。
“吹笛人自己能变换自己的外貌,但只是外形上的,实际上她们的种族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雄性,也生育不出雄性来。”
婴儿在发育初期看起来都是雌性的,只是随着体内激素的变化,男婴的“子.宫”开始下移。
他在蓝星时也看过当了十几年的女孩,但进入青春期后,突然变成男孩的新闻。更可怕的是,有些老封建给孕妇吃什么“生男丹”之类的,生出来的是畸形儿。那下面有人给科普,说这是因为女婴吸收了过多的雄激素。
让他记忆很深的是,评论区里竟然有人回复:所以那药还是有用的。
这可真是……本质上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多那个零件吗?最好让那些家伙都穿成吹笛人,十年生一次,一次生三十个(虽然是卵生,但同样很痛苦),这才是真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