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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吃。”没有那么好吃,但是,对于心情低落的他而言,这口热腾腾的美味食物进入口腔后,食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给他带来了异样的满足感。
“真的吗?我不信~”奥尔笑着说了个这个世界无人知道的烂梗。
“我也尝尝这个。”达利安也端过了另外一份伊塔利亚面。
“是的,很好吃!”钱德勒的回答,近乎铿锵有力。
“这个鸡肉蛋挞也不错。”“再来一份伊塔利亚面!”“哈哈哈,这个小面包里的是甜蜜炸鸡的甜酱。”
心情不好了,就吃东西。食物在满足味蕾的同时,也会带来心灵上的厚重满足,会增肥?那就运动吧。提不起劲或者没时间运动?那就安心当个快乐的胖子吧!
——奥尔上辈子就是这样的。虽然很多人是吃东西解压得不偿失,但是这对普通人来说,是最容易得到的方式了,老式大黄油饼干、油炸臭豆腐、麻辣拌、鱼丸粉丝、奶茶、雪媚娘、凉拌猪头肉、旋转薯塔……
炫一口快乐一口,一直炫一直快乐。
三个人吃得快乐,不止上餐的侍者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们,一些来这吃早餐的警官也不走了,看似是吃他们自己的饭,实则偷窥着这三位年轻的长官。还有人明明刚刚吃过,但又看饿了,忍不住再叫了一份。
奥尔看着钱德勒,依稀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不过钱德勒有人陪伴,那时候他只能独自一人在家里狂吃……
他个子大,长胖也不明显,后来闯荡各个“男士限定”场所,为了自保练起了散打,消耗剧增,更胖不起来了。
其实穿之前,他已经准备放弃寻找伴侣的行为了,连散打也放松了。圈里相伴几十年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奥尔也意识到自己这种一交往就一辈子的心态,是很难在当今的圈子里找到自己的那一半的。
这一开始就给对方的压力太大了。
了解-更进一步了解-彼此深入熟悉-下定决心在一起。这才是正常交往的步骤,当双方都是性别男时,虽然没有家庭催婚催生的压力,但契合度的重要性在交往中并不比异性情侣的要求低,反而更高。
说难听的,x无能和骗婚的同,反而很容易pua女性,让她们在婚后接受无性婚姻,一边自己受罪去做试管生孩子,一边安慰男性,甚至于对外说是自己不行,以保护男方的脸面。
奥尔还曾经偷偷给几位同妻发过录音,都是那些男人喝醉了后,得意地对其他人宣称,自己是如何骗得家里的女人团团转的。当时成功破坏了不少别人的“姻缘”,挺好。
总之,当时的他已经渐渐做好准备,要当个独身的大胖子,在美食中快乐地活到四五十就因为心脑血管疾病gg了,反正他这么一个人活着对这个世界也没啥贡献的——这么一想,他的生活态度和那位游戏人间的伯爵,在某种程度上,有那么一些的近似。
奥尔忍不住脸上带笑,啃了一口烤鸡腿的钱德勒刚嘀咕着“还是喜欢吃炸鸡……”一抬头就看见了奥尔的表情,“想起什么了?那么贼兮兮的样子?”
“我想起来,好像很久之前,其实我已经干过类似于侦探的事情了。”
“哦?当警察之前?你还是个学生吧?能讲讲吗?”
“呃……我们班里,有个家伙脚踏四条船,还想来追求我,我同意了他的约会,他把其他的四个伴儿也约在了同一时间,然后那家伙就倒霉了。”这还真是原主身上发生的事情。
达利安皱眉:“你班里?佩尔德公学?都是男的?”
钱德勒笑了起来:“都是男孩子的地方,当然也是男孩子们彼此游戏。别当真,那都是美好的少年回忆。”
“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奥尔拍了拍达利安的手,“威廉,你上学的时候也这样?”
“当然。”钱德勒耸耸肩,“这对贵族们来说,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没有几个学生时代的‘好友’才是糟糕的事情。别一脸惊讶,我就算是王……咳!我的身份不代表什么,甚至那身份在我求学期间,还给我找了很多麻烦。
在公学时,有几个家伙一直欺负我。最恶劣的一次,他们甚至在冬□□我身上泼水,把我关进了厕所。”
“这可真是一群混蛋,彻底的混蛋。”奥尔阴沉着脸。
“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只要不出人命,家长就不会插手。包括我母亲。后来有人把我救了,我当时可是真的非常感激他,甚至还误以为那是我的初恋——后来证实,我确实是直男,当年那只是一种深切的感激而已。不过,半年多后,我发现,原来那家伙才是那个霸凌团体的幕后老大。
那时候我长高了很多,也结识了另外几个朋友,我偷偷把他揍了一顿,这件事也就完了。”
奥尔脑补了一篇五十万字的绿勾勾网校园纯爱文,不过……小说里的事情出现在现实里,可丝毫都不会让人感到浪漫或愉悦。
“还想打他吗?”奥尔问,“我觉得一顿打并不够。”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钱德勒笑了。
“还想吗?”奥尔问了第二次,并伸手拍了拍钱德勒握紧的拳头,“案子结束,我们就可以去打他,不会有人发现的。”
“……”钱德勒眨了眨眼睛,他竟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奥尔。”
——他以为对那件事的记忆已经模糊,毕竟当年那个英俊少年现在已经是个胖子贵族了,每次见面,两人也能谈笑风生,时间让一切都面目全非了。但就在刚才,他发现当年的一切在他的记忆里依然鲜活,就像是放在老相册里的照片,相册表面已经花了,可里边的照片还那么地清晰。
以贵族的标准,被算计的,才是蠢货。他不能对任何人哭诉,同为贵族的朋友们不行,弟妹不行,母亲不行,甚至妻子与儿女们也不行。
达利安听着两人的交谈若有所思:“奥尔,你长得这么可爱,在学校里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钱德勒顿时大笑了起来。
奥尔=。=地眯眼看着达利安,果然,插刀这件事,还得是自己人插得准:“还是有的,不过,事情一般解决得都很快。我学校里的那几个头领……哎?”
奥尔摸着下巴,开始回忆起来。
原主所在的佩尔德公学,虽然不是索德曼数一数二的公学,但当然也是很不错的学校。原主的亲爹老蒙代尔没破产前,也只是个中等的商人。奥尔的家室,在学校的所有学生里,是很不起眼的。
而且,只要想一想就知道,虽然钱德勒这种王子在公学里都要倒霉,但钱德勒的公学里上学的全都是顶级贵族的儿子,人家是很有底气的。尤其钱德勒上学时,得是至少二十年前了,那时候商人阶层还没崛起,拥有大片领地的大贵族才是世界的主流,国王面对那些人都要保持敬畏。
但原主呢?原主十四、五的时候更可爱。这样的少年放在公学里,是很危险的。但那些身份高的男孩对原主的态度都很……礼貌?他们追求的行为都十分有风度,几个不长眼的,比如这位脚踏四条船的家伙,也很快受到了教训。
那位亲王过去说一直注意着奥尔,奥尔虽然脸上感动,但实际都是当笑话听的,毕竟这事也没谁能证明他没注意。但或许,他真的一直注意着?
“哦,不用解释,明白了。”钱德勒对奥尔眨了眨眼睛,“咳!我们原本是来谈正事的,结果都快吃完了,我还什么都没说。”
钱德勒这面带微笑,他现在的心情确实轻松了很多。不只是因为食物,虽然这家的食物不错,但以他王子的生活质量……好吧,依然是不错的,过去的他并没怎么追求美食,国王那的食物则拼命地放调料,一吃就是一嘴调料味。
更重要的,这种朋友式的闲聊,他发现了一些属于对方的小秘密,他也拿出了自己曾经的秘密,和对方分享。
“事情不能闹大。”钱德勒说,“不能公开水管的问题,对不起。”
无论是来自母亲的糟糕命令,又或者是那声道歉,都没那么难以出口了。他觉得……奥尔能理解他。
“那我们可以只公布医生与水管商人勾结,在客人的饮水中下毒,但具体的下毒细节——为防止有人模仿,不予公开。”
“这太好了!”钱德勒兴奋地叫了起来。他难受的就是无法通知被害人,母亲的那种“聪明人会自己弄明白,不明白的蠢货就让他死”,钱德勒实在是无法认同。毕竟……他不认为自己属于聪明人。假如他的身份不是王子,那他就是该死其中之一。
所以奥尔这么弄,还是可以向外顺着线索继续追查那些被害者。
“威廉,这是新瓶装旧酒,你的母亲很可能不高兴。因为我相信,她说的不公布水管的事情,就是彻底的不公布,不是让我们改一个方式。而那些收到消息的贵族们,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感激你,甚至……你的母亲可能因此给你一个教训。
她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给那些受到你帮助的贵族一个暗示,你就会有大.麻烦的。”
“我知道,这真是很糟糕的情况,不是吗?”钱德勒叹了口气,“如果我不这么做,那很可能有人会因此而死。他们能找我的麻烦,总好过我看着他们躺在墓地里。而且,我亲爱的朋友,下次这么劝我的时候,请先看看你自己。你帮助的人少吗?
我毕竟是王子,而且母亲还需要我去做其他的事情,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直接影响我。事实上,我觉得去找你的麻烦,作为给我的警告,可能性更大。尤其你的身份……让很多贵族感到好奇。”
“不能这么说,我得到了很多回报的,比如这次那些勇敢站出来的工人们。”奥尔奥尔对着钱德勒露出略有几分危险的笑容,“至于找我的麻烦,别担心,我可以应付的。”
“你要干什么?难道是抹个大白脸,半夜去敲那些家伙的窗户?”钱德勒兴致勃勃地问,“我告诉你,你那么做,说不定会让某些人很兴奋地扑向你。”
奥尔翻了个白眼:“这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所以,你介意稍后给我背一下锅吗?”
钱德勒:“???”
“家属楼”里,虽然在吃喝上没有短少,昨晚甚至还给他们安排了洗澡水,但今天众人看起来还是明显的萎靡。
精神最好的,竟然是那六位公证人,他们聚在一起闲聊着,偶尔还笑出声,并且不时对着那群家属指指点点。可被他指指点点的人们,就算憋得脸色铁青,但没一个人敢出声。
能够给那位伯爵做公证人的,在身份足够的同时,当然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总算这些家伙还有些分寸,指指点点的手,没有对上公爵夫人。可她那个继承了伯爵爵位,却没有得到祖宅,也没有封地的儿子,却是被指点的主要目标。
他那挥霍无度的风流父亲不是笑柄,但这个风评颇佳的新任伯爵,却将会成为整个诺顿帝国的大笑柄。明明是个老牌贵族,却与那些新兴的暴发户一样,只有个空空的头衔。
哦,不对,他比暴发户还不如,那些家伙虽然是用钱买的爵位,但子爵以上每年都能从国家拿一份年金。而这位新任的卡洛菲斯伯爵,连那完全是起到象征作用的几百金徽的年金都没有。
“哈哈哈!”“真可怜的年轻人。”“我听说他已经结婚了,真幸运啊。”
“好像是瓦德罗公爵的小女儿。”“可怜的家伙,大概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听见他离婚的消息了。”
六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对于人名都不加遮掩了。公爵夫人的二儿子脸色变化激烈,还是他的哥哥抬起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新任伯爵立刻松了一口气,安稳地坐在那了——对,是他的哥哥拦着他,他才没过去跟那些老家伙battle的。
六人团顿时笑得更大声了,可新任伯爵看都不看他们。
门开了,奥尔走了进来。虽然钱德勒这次没跟着,但六人还是立刻闭了嘴,这可不是因为畏惧,他们两眼亮闪闪地看着奥尔,就像是精彩的歌剧即将开场时,观众们的眼神。
“沙克·卡洛菲斯,希森·托德、拉贝尔·卡洛菲斯、唐娜·卡洛菲斯、波比·卡洛菲斯,你们因为谋杀埃德沃德·卡洛菲斯伯爵而被捕了。”
十名警官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中包括四位女警,她们负责嫌疑人里的两位女士。
“放开我!”“你们怎么敢?”“你们有什么证据!?”
夫人们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嚷嚷着,但是……公爵夫人这时候却坐在那,眼皮微微低垂,仿佛在发呆,并没有听见周围的吵闹。她的儿女们本来想帮助自己的兄弟了,但是看见母亲这个样子,也放下手,站在了原地。
至于沙克,他的名字刚被叫到的时候,就立刻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而那个时候,公爵夫人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所以,当被警察拽起来时,之前最活跃的沙克,这个时候反而一句哀求的话都没有说,他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们的态度终于也被其他人看在了眼睛里,有的母亲也带着孩子退开了,她们被警官们抓住的子女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了怨恨。
“西斯卡夫人,看在光明的份上,您说句话吧。”但也有母亲并不甘心,一位黄裙夫人冲到了公爵夫人的面前,跪在地上,祈求的双手放在胸前。
“我相信皇家警察,相信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公爵夫人依然垂着眼皮,看都不去看那个女人一眼。
黄裙夫人的眼睛转了转,乖巧地说了一声:“好的,夫人。”
“不!妈妈!妈妈!我是您唯一的儿子!”她是拉贝尔·卡洛菲斯的母亲,看见自己的母亲放弃了,拉贝尔挣扎得更疯狂了。
那位私生子托德踹了他一脚:“我们得相信法律,相信法官的裁决!”
“相信法律?你们想在法庭上得到‘公正’?”没人站出来,奥尔也会开口,毕竟他是真的准备好了一场大戏,可对方给出了更好的插话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如果你们有个贵族的身份,或许能够用爵位换一条活命吧?”
除了沙克,其他四个人都看向了奥尔,那两位女士的眼神尤其凶悍。
三位男士在法庭上获得“公正”后,可以轻松地重回他们过去的圈子。可两位未婚的妙龄女士,一旦被带走,即使只是被塞进囚车里,她们的名声也彻底被毁了,未来别想有一份好婚事。
“看来你们确实认为自己能够得到公正?还是沙克先生看得更明白。一夜之后,再次到来的我没有对诸位说‘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感谢你们昨天的配合,诸位请回家吧。’而是直接下达了带走你们的命令,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这确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王子不是蠢货,在发现情况急转直下时,他一定在昨天晚上去找国王了。即使昨夜国王没有召见他,今天早晨也该见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王子一定已经带着国王的旨意回来了。
现在的这个,毫无疑问就是王子争取下来的国王的旨意。
法院在面对贵族时,确实十分“公正”。可面对国王的命令,那就该是国王的“公正”了。
咄咄逼人的,必定是王子——奥尔:ヘ(_ヘ)威廉,请把锅背好。否则有什么必要让一些帝国的年轻人,为一个老废物陪葬呢?国王是宠爱她的长子的,所以答应了他一半的要求,就是只带走那些年轻人,“到此为止,不能深挖”。
所以,公爵夫人保持了沉默。她如果还要闹,那就不是对抗王子,而是违抗国王了。
“夫人!西斯卡夫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拉贝尔,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一定是无辜的!”刚刚哀求的黄裙女士立刻扑向了公爵夫人。
“妈妈!救救我!妈妈!”她的儿子也大声呼喊着。
“她才是主谋!”那位刚刚一直在沉默,甚至提醒了拉贝尔的私生子先生,突然也叫嚷了起来,“是她命令我们杀害伯爵的!”
“你疯了吗,希森?为什么要用如此滑稽的罪名指责西斯卡夫人?”他的母亲立刻站了起来,维护公爵夫人。
“因为我不想死啊,妈妈。您还有其他儿女,但我的命只有一条,而且我说的是真话。”他看向奥尔,“我有证据,蒙代尔警官。我在七号街的艾登维尔银行有一个保险箱,里边放着公爵夫人亲笔写的承诺书!”
“你!”公爵夫人瞬间站了起来。
“以为波比把那封信偷走烧掉了吗?您该找个更聪明的间谍,她烧掉的只是假的。”
“我不会浪费时间去取那封信的,托德先生。”奥尔站在原地没动,剧情的进展比他预计的还要精彩,“即使我看到了那封信,它也不会出现在真正的法庭上的。本来那封信也不是为了在法庭上作证而准备的,我也知道它是没用的,但是,我总得试试,您说对吗?”
“妈妈,您要用我的血肉换取公爵夫人的庇护吗?但我可是个私留证据的人呢,那可都是跟您学的,您以为公爵夫人会相信您吗?不过我得到了几所不错的房子,卖掉它们,你们应该能多挥霍个几年。”
他的母亲和弟妹看起来想扑上来把他生吃了,私生子在明白脱罪无用的情况后,这是想把家人也拉下水。
“咳!”奥尔打断了私生子的抒情,“先生们,女士们,我觉得你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我记得波罗斯泰警官已经对你们宣布过了国王陛下与伯爵先生的约定——所有参与谋杀他的人,他们的母亲,以及同母的兄弟姐妹,都将无法获得来自他的遗产。
律师先生们,希森·托德先生作为凶手之一,他的母亲与弟妹是否自动失去伯爵遗产的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