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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琢磨的达利安说:“还有个问题,我们打开暗格的时候,这里剩余的黄金是整整齐齐码放在里边的,所以,也有一定可能,马尔特本人,或者他背后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钱德勒笑着说。
“照片洗出来了!”克拉罗斯从楼下跑了上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根细木棍,木棍上是用木夹子夹着的照片——它们还在滴滴答答地朝下滴着某些化学液体,“但是照片上的人,我并不认识。”
这些照片都是在楼下的“双人床区域”拍摄的,无论男女都丑态毕露,很显然他们都处于天使药的控制当中。奥尔、达利安和豪特玛黎也是不认识上面的人的,但……钱德勒认识:“哦~哦~~~哦~~如果只是天使药,那么这些照片毫无价值,但再加上他们身边的人,那可就十分地有价值了。”
“它们对我们没价值。”奥尔一指钱德勒,克拉罗斯毫不犹豫地把照片都递了过去,接着他把怀里的底片也递给了钱德勒,“然后现在问题来了,很显然,这位照相师不会只拍了这么几张。而我相信,这些照片绝对比黄金更值钱。但是,我们还有必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钱德勒知道,这个问题奥尔其实是在问他:“有必要,非常的必要。”钱德勒提起了其中一张照片,两个男人三个女人滚在一起,两个男人的脸都很清楚,“这位是普士顿王国的大使,在他旁边的,是伊斯特王国某位大商人的女婿,我可不认为他们是凑巧成为玩伴的。”
换言之,照片上的内容没问题,但是人有问题,还很可能是涉及到国家的问题。
“我想去和那位多沃尔先生谈谈,你们和我一块去吗?”
“我和你一块去。”抢答这件事,达利安就没输过,并且他同时迅速地站在了奥尔的身后,“我觉得其他三位先生们,应该不需要你,也能从隔壁的仆人那得到我们需要的线索。我们得抓紧时间,先生们。”
其实他们也是很想一起跟着去看奥尔审问,但达利安说得也没错,所以五个人分头行动了。
“关于威廉对天使药的态度……”离开了马尔特的宅子,达利安用极低的声音说。
“我知道,现在距离卡尔沃特的案子也没多久,当时他还组织了近卫军给我们帮忙。但是,我觉得他不是一个会说出这么容易就被拆穿的谎话的家伙,大概有内情?相比之下,我觉得另外一件事才很要紧。”
“什么事?”
“克拉罗斯教授案所有的细节王子都知道,这没关系吗?尤其是我当时的那番演讲……”
“这个不需要担心,您的演讲王子是一定不知道的。”达利安很确定,“虽然我没有参与过血族的内部决策,但我很确定,他知道的,也只是办案的细节而已。”
“啊……明白了。”
也正因为血族透露的细节,钱德勒才会对他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有好感,后来才会发生钱德勒自己送上门来的事情。
只是私人交往,不会延续到种族交往上?这是不可能的。
即使目前为止,他也只是和“钱德勒”交往,但说不准什么时候,这点感情就会影响到血族的大事。不,很可能已经影响到了,尤其是在对比出皇家警察中人类的无能和血族的干练后,再加上血族坦然地向他汇报了自家王储的一言一行,钱德勒将会对血族更加的信任。
总觉得好像看见了那位亲王端着酒杯,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来。
这个血缘上的爹利用了奥尔,可奥尔还不能说他坏话,因为他也是得利者。
算了,还是专注于案子上吧。
打开马车时,坐在座位上的多沃尔先生双手杵着拐杖,闭着眼睛,
正在悠闲地哼唱着歌剧《灰姑娘》中的旋律——原主记忆里的。
多沃尔先生睁开了眼睛:“她们母女俩,都喜欢这一段,我们要离开了吗,警官?”
“不,我们还得继续停留一阵儿,多沃尔先生。”奥尔在他身边坐下,他以为达利安会跟进来,结果达利安对他眨眨眼,把门关上了——他觉得自己威严的样子会影响奥尔与老人的交谈。
“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吗?”多沃尔顿时有些紧张,“你们发现了更多的照片吗?请把那些罪恶的东西,烧掉吧。”
“我很诚实地告诉您,我们确实发现了更多的照片,但不是属于那些可怜的女士的。照片上的人也不是被强迫拍下,虽然是偷拍。您见到我们烧掉了那些照片,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们是坦诚并正义的。”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是的,您们有着高尚的品德。我没有在您们的脸上看到贪婪或欲.望。”
“而且我可以告诉您,新的照片,和我们的国家有关,它拍摄到了一些上层人士的非正常的聚会。所以,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照片,您可以帮助我们吗?”
这次老人沉默得更久了,他意识到了奥尔要让他帮什么忙:“您要让我背叛那些对我有恩情的人吗,警官先生?”
“事实上,我不认为他们对您有恩情,先生。恰恰相反,他们利用了您。您寻找了丁赛很久了,对吗?我想您早已经寻找到了索德曼,但为什么直到最近,才完成了您的复仇呢?有人在保护他。”
“或许吧,但我已经是个头脑不大灵活的老头子了,我很累了……”老人发出一声叹息,闭上眼睛开始打鼾。
他很累了,所以他不在乎其他人了。作为外人可以理解,但作为警察,奥尔必须从这位老人身上得到线索。
假如他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这时候奥尔能够扑上去两巴掌把他揍醒,但他是个垂暮的老人。
“……丁赛·马尔特,并不是单独作案。我不知道是到了这之后,还是在他的老家就已经结识了那样一群人,但总之,他有同伙。当您去到天堂,奥罗拉小姐询问您‘爸爸,您为我复仇了吗?’多沃尔夫人也问您‘亲爱的,你为我们的女儿复仇了吗?’时,您要怎么回答他们?
‘我当然帮你复仇了,只是没有全复仇,我觉得死了一个罪魁祸首就够了,其他人虽然参与了,但你应该不会介意的。’”
老人的鼾声停止了,事实上,他连呼吸也短暂的停止了,就如一把尖刀在刚才刺入他的胸膛,终结了他的生命。
老人抬起头:“您可真是一个残忍的人啊,警官先生。说吧,说说您想知道什么?”
奥尔故意准备的戳心窝子的话,说实话,他有点意外,最初这些话就有用。所以……马尔特身边真的也有来自康茨缇克郡的人?
“您知道谁和马尔特有商业往来吗?”
“很多。他是个美术商人,是个敲诈犯,但他更多的时候,是一个掮客。”
“掮客?哪方面的?”
掮客,或者说“中人”,以奥尔的理解,他们是“买卖消息的人”。一部分人有货,另外一部分人有钱,掮客就会出现在这样的人面前,为他们的联系人,为他们牵线搭桥互通有无。
这本来是一个很中性的名词,但是在诺顿帝国的语境里,掮客却是偏向于贬义的,因为在普世的概念中,掮客比商人还要不事生产,是彻底的空手套白狼,掮客经常干骗子的买卖,毫无信义、道德低下,为了金钱无所不用其极。
但基本上掮客也都会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比如粮食、矿场、艺术品,甚至,政治上的消息。
“最初是女人方面的,是的,那时候他更应该被称呼为一个拉皮条的,但假如您见过他,您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很
容易得到人们好感的人。他不止利用这一点欺骗了那些可怜的女孩们,也利用这一点,让他成为了很多男士的朋友。
从男人们和女人们得到的消息,又让他成为了一个掮客。只要给钱,他就能为各种各样的人牵线搭桥,其中甚至包括为□□牵线,给一些意图更早得到遗产的纨绔子弟介绍杀手。可一旦那么做了,也就代表着这些纨绔子弟的把柄落在了□□那,他们只剩下继续合作一条路。”
“哪个□□?”
“凯特尼斯家族。”
“……”这也是熟人,上次跑到警局隔壁银行抢劫的,就是从这家□□那雇佣的匪徒。怪不得一个普普通通的银行经理都能找过去呢?凯特尼斯家族在相关“业务”方面,已经声名显赫了。
“是的,我很确定,那个人渣的同伙,现在一定被凯特尼斯家族所庇护着。
实际上,在两年前,我就发现了他的踪迹,并且袭击了他。但是很遗憾,我已经老了,而他却正值壮年,身边还带着凯特尼斯家族的保镖。但不知道是否该说幸运,他没有将我认出来,只以为我是一个老朽的疯子,甚至还给了我50艾柯。”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银币,“我被一些人救了下来,他们了解了我的过去后,将我安置到了一个地方。当然,我想您也猜到了那些人是谁……
他们是在某些方面利用了我,但也帮助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对您说的都是真话,没有一句虚假,但是更多的,我就不能说了。”
“十分感谢您的告知。”
奥尔下了马车,另外一边也结束了谈判,威廉和两个血族警官正在朝奥尔走来,这时候,他们头顶上传来了一声乌鸦的鸣叫:“哇——!”
“有人!”奥尔瞬间窜了出去,因为奥丁在示警!
对方躲藏在莫里亚特家的侧后方小巷的阴影里,所以刚才去询问的人们都没发现,甚至因为对方的隐蔽和小心,盘旋在天空的奥丁都是转了个圈后,无意中瞥见的。甚至因为小巷太狭窄了,奥丁只能站在对面的楼顶上位奥尔指路,而不能冲下去直接向敌人进攻——它巨大的翅膀这时候成了妨碍。
“哇哇!”频繁的乌鸦叫声,躲在角落的人也终于注意到了奥丁。
警察们开始养乌鸦,那个知名的蒙代尔警官更是养了一只聪明的大乌鸦,这种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秘闻了。那个人从黑暗里蹦了出来,向更深的巷道中跑去,但奥尔和达利安这时候已经追到小巷的巷口了。
窥探者身材瘦削,无论跳过水沟还是翻过围墙,都轻巧迅捷,就像是一只逃窜的鹿。他还像电影中的人那样,不断的拉倒巷道中的木板、箱子之类的,给后边的人造成障碍。但追赶着他的,是两个真·异类。
前方出现需要翻越的障碍时,双臂强悍的力量让他们几乎不需要降低速度,就能轻松翻越。假如是那些脆弱的的障碍,那奥尔干脆直接抬起双臂护住头部,像犀牛一样横冲直撞摧枯拉朽。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前方也瞬间变得宽敞起来!
他们已经从巷道中间跑到了大道上,窥探者死命飞奔,窜上了一辆马车,车夫立刻举起了缰绳。
“哇!哇哇!!”
“滴!滴滴滴!”
可空旷的街道也给了奥丁施展的环境,明明是乌鸦,但它却像一头巨鹰一样俯冲而下,两只脚爪狠狠抓在了车夫的胳膊上。车夫惨叫一声,举起的缰绳落下时的动作却严重变形,马儿只跑出了歪歪扭扭的小碎步。
奥尔和达利安吹着警哨,已经冲出了小巷,达利安直奔车厢,奥尔一把抓住车夫的座位,跃了上去,拽住了缰绳。
达利安从右门进去,但马车的左门也是打开的,车内空无一人,但达利安速度分毫不减的冲上了街道——他能闻到
对方的气息。
“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个出租马车夫!”马车夫惊恐地解释着,“有人给了我25艾柯,让我在这等着,他一上来,我就驾车离开!”
奥尔看见克拉罗斯和豪特玛黎都来了,给了他们一个眼神,跳下车追达利安去了。
相对于刚才那条街道上全部都是住户,这条街道上多了些商户以及餐厅,达利安追到了一处室外咖啡厅,失去了那位窥探者的踪影。他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向了一位褐发女士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位女士有着一头褐色的长卷发,她双眼明亮,嘴唇丰润,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是一位气势十足的女性。
“虽然您是一位警官,但就这样坐在一个淑女的对面,也不是礼貌的行为。”
“躲在别人的院墙后边偷窥也不是一种礼貌的行为,女士。”
褐发女士的眉皱了起来:“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这种搭讪技巧可真的糟糕,警官。”她站了起来,“别跟着我,否则我会在这里大喊!”
褐发女士的声音变大,使者听到了,正要走过来。这时候,周围忽然响起了惊呼声。
“啊,那就是那位传奇的警官吧?”“真的有这么大乌鸦啊!”“他真英俊!”
奥尔肩膀上驾着奥丁,疾步朝着达利安和褐发女士走来。褐发女士脸色一变,转身要走,可是被达利安一把拽住了胳膊。
她最终认输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误会,警官先生们,我不是坏人。恰恰相反,我也算是你们的同行。路易斯·凯恩,我是登记在册的私家侦探。”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讨好地对达利安笑着,“我当时逃跑只是为了避免误会。”
“没有误会,您窥探警方管控的地点,已经违反了法律。我想您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当时才会逃离。”达利安面无表情。
“啊,这可真糟糕,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蒙代尔警官。您就是蒙代尔警官,对吧?我十分仰慕您,啊,您比照片上的看起来还要英俊得多。”
奥尔同样面无表情:“对着这张娃娃脸说英俊,您竟然没笑出来,我真是十分的钦佩。”
“不,你是很英俊。”这是达利安说的。
“对你来说,我当然是最英俊的。就如我的眼中,你同样是最英俊的。”奥尔没反驳,他看向达利安,对他露出微笑。
凯恩女士:“……=。=”
总而言之,他们还是带着这位侦探女士回去了。钱德勒看见他们时,十分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是位女士?”
“对。”
“这可真是……”钱德勒摇着脑袋,他没参加追捕,因为他觉得追捕很快会结束,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是他能解决的。而整个追捕的时间可不短,钱德勒很清楚,如果逃跑的人换成是他,两分钟都不需要就能直接被这些血族和狼人追回来了,“无论您是否是罪大恶极的人,此时此刻都请允许我对您表示钦佩。哦,对了,她不是……”
“嗯,不是警察,是一位私家侦探。”奥尔回答。
“私家侦探?是路易斯·凯恩女士吗?我听说过您,啊,您可真是名不虚传。”钱德勒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很清楚,“威廉·钱德勒,您好,女士。”
“很高兴见到您,钱德勒先生。既然您听说过我,那是否能向您的同事解释,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钱德勒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凯恩女士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很想,但我没有资格。”
“您不也是副督察吗?”
“对,但我……呃,您知道的,那种家世显赫的纨绔,所以我才能得到这个警衔。但真正干事的人是他们,我根本没什么才干,只是来蹭功劳的。所以,我是没资格废话的。”
“……=。=”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说自己的人,您真的这么没有自信吗?”凯恩女士觉得,她还可以努力一下。
“不不不,我不是没有自信,我只是比较懒惰,您看这样多开心?他们在办案子,而我在和您这位美丽又有趣的女士聊天。对了,您查明的那个绿宝石盗窃案,真的是从一位男士的后面找到的绿宝石吗?您是怎么想到他把绿宝石藏在那的呢?真的是在您踢中了他的肚子后,绿宝石顺着裤腿掉下来的吗?竟然没有味道吗?”
“(=x=;)”
奥尔与其他人交流了一下情报,据管家所知莫里亚特夫妇提前去乡下过冬去了,但他们离开的时间,正好是马尔特被杀,并且警察们经过了第一轮调查后。他们临走时告诉管家,如果有人问,就说他们是被邻居身上发生的事情吓怕了。
那位接替岗位的女仆,是管家在莫里亚特夫妇的吩咐下,一个月前从女佣工会雇佣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吩咐每天干后。问及马尔特家的事情,她只说那位马尔特先生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会对她动手动脚,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至于前女仆安娜·普林,她是突然辞职的,甚至管家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辞职的,好像一天过去,第二天早晨女主人就说那位杂活女佣不干了,让他们找一个新人。
“我们觉得,女佣普林的辞职有些蹊跷。”克拉罗斯说,“而莫里亚特家的仆人里,一定有人知道些什么,一会我们会加大审讯力度的。”
“管家大概率有问题,主人出事不可能瞒得过管家的。”豪特玛黎没能抢到第一发言,但他能补充。
“那么关于凯特尼斯家族,你们知道些什么?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交往吗?”奥尔不只是问这两位,他也看着达利安,并且他在“我们”上加了重音,这指的不是皇家警察,是血族。
“应该没有。”克拉罗斯和豪特玛黎的回答都是摇头。
“这个问题可以去问马克西姆。”达利安提醒奥尔。
“看来是上层的问题吗?”奥尔叹气,“那么下一步……我去索帕港的光明教老教堂吧。”
“嘿!我说!我是为了安娜来的!”凯恩女士大叫着,在她旁边,钱德勒很得意地对着奥尔挑眉——他也有着独特的审问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