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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来到这里的警察全部都是血族和狼人,幸亏奥尔是王储,并且在之前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众人很乐意听从他的命令,甚至是不假思索的那种,否则谁知道今天会有多少人的命留在这?
“您做得很好,您是一位英雄。不用自责,去医院休息吧。”
接下来他要去接受打断骨头的治疗,那会比他被砸断骨头时,更加痛苦。不只是他,有至少十位狼人加血族都要去接受类似的治疗。
“伤员离开了,我们开始寻找犯人吧。”奥尔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假如那家伙也是一位狼人或者血族该有多好?那就可以充分地殴打他了!
警察们的眼神此刻也变了,在此之前他们只是要抓住一个“人类的罪犯”,是为了打人类警察的脸,为了给血族争取获得更多的皇家警察的话语权,为了亲近血族的新任王储。
但现在,他们的战友直接躺在担架上被送走了,他们自己也一身狼狈,甚至刚才还面临着要在污水中被淹死的这种不名誉的死法。这不只是公事了,这是私事——毕竟肉割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所有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彻底不同了。
“炸.弹客的炸.弹破坏了这片区域的地下平衡,这里随时都会有成片垮塌的危险,请所有人都在警方的指引下,分批次离开。”
“刚刚阻止我们离开的也是你们!”有年轻的绅士挥舞手杖,发出愤怒的咆哮。
“混乱的逃亡只会增加伤亡,我们只是为了更好地维护大家的安全。”单纯的字面意思,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但警官们的表情再加上坚冰一样的语气,实在是缺乏诚意。
炸弹客能看见他们的行动,他必然在附近。
——在他们第一次全部进入康尼的住所时,炸.弹客没炸,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可以在找到他后再问。
但很遗憾,他们没有任何的发现。
“我怀疑,他把胡子刮了。”奥尔看着那些男士,说。
“他的胸口上有狰狞的伤疤,我们可以靠这个去找人。”彼得回应,现在只有他还在奥尔的身边了。
“会出乱子的。”奥尔摇摇头。
因为算是富人区,被封锁的区域里,平均每栋楼里主人与仆人都算上,人数一般也不超过十人。再加上倒霉路过的,被堵在这的,一共不超过三百人。
但这里有不少老绅士,他们已经很愤怒了,只是因为妻儿都在,所以面对皇家警察时,才压抑住了自己的怒意。但假如警察们敢去扯衣服,接下来要面对的至少就是扔手套决斗了。再有凶手在人群里煽风点火……甚至可能会出人命。到时候对于皇家警察,以及血族来说,都是一种麻烦。
“你还记得那位中年女仆说的香味吗?”
“前调是松木加薄荷,中调薄荷变浓,最后是一种特殊的香味。”彼得复述着,“我去通知其他人。”
现在彼得也离开了,只剩下了奥尔。
“哇!”还有奥丁,它的阻截任务已经完成,带着其他乌鸦们饱餐了一顿,现在就站在奥尔脚边。
乌鸦真的是聪慧的鸟,混了一顿饱饭的其它乌鸦都不想离开这位大佬了,它们在天空盘旋着,发出示警的叫声,催促着奥丁离开危险的人类。
奥丁悠闲地梳理着羽毛,并不在意其它乌鸦的呼喊声。
奥尔单膝跪下,给奥丁挠了挠脖子:“奥丁……我听说,乌鸦连濒死的气息都能嗅到。”
对方是个知道血族和狼人的家伙,他多次使用了手段蒙蔽狼人的鼻子。那股味道也不是他身上的,而是死亡的康尼·约德莱德身上的。靠香水的味道,不保险。
但是,鸟类的嗅觉,和狼人(犬
科)一样吗?
他杀了四位警察,又给死去的康尼·约德莱德换衣服,香水的味道能遮掩住,但“死”的味道也能吗?
奥尔伸出胳膊,奥丁蹦跶一下站了上去,奥尔站起来,高举着手臂:“奥丁!去!找出死亡气息最重的人!”
“哇——!”奥丁伸展黑色的羽翼,冲天而起。
乌鸦是告死鸟。
“哇——!”原本因为老大不听示警,天色也逐渐暗淡而渐渐散去的乌鸦群再次聚集了起来,它们哇哇大叫着,在天空中盘旋飞舞。
许多人类都抬头看向天空,这诡异的场景,让人们不约而同地在胸前画起了圆圈,向着光明祈祷。
突然!乌鸦们从天空中飞扑而下,它们再没有了对于人类的畏惧,反而俯冲向不同的人类,意图落在它们的身上!
人类发出惊呼的大叫,皇家警察们几乎是立刻就冲上去,把乌鸦进攻的目标从人群里拽了出来——原以为要跑一圈解释的奥尔,发现根本没必要,血族和狼人们不愧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乌鸦是自己这边的,乌鸦攻击的目标,他们就拽出来,简单又直接。
其他人也很自然地逃开被乌鸦攻击的人,会在恐慌中顺从警察的引导。
被乌鸦们攻击的,一共有二十三人。其中恰好有两家老人过世,有十六人分别是这两家的家人与宾客。这十六个人的嫌疑度稍微下降,但依然在嫌疑名单里。
剩下七个人,都在不久前接触过尸体。他们被单独带出来,一一核对身份。
一人是出租马车的车夫,载客路过。两人是一对杂工兄弟。两女一男是受不同家庭邀约而来的客人。最后一人是来送货的某服装店店员。
那两位女性被确定了并不是苏曼小姐,也没有女扮男装,但她们依然要被详细调查。
而所有二十三人的男士中,没有任何一位的锁骨有伤疤。
“或许车夫能顺着下水道逃离。”克拉罗斯咬牙切齿地说。
“先把那些男士们都聚集起来送回警局,让三位女仆辨认。对了,记得告诉那两位年轻的女仆,康尼·约德莱德先生,被那位马车夫杀害了。”奥尔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道大题按照最初的方法计算下来,却发现答案是错的,那就重新审题,再看一遍已知条件。在奥丁的空中帮助下,能从这片区域离开的,确实就只剩下……两条路?
奥尔抬头看向克拉罗斯:“你们把所有的伤员都送去圣·安德烈斯医院了?包括两栋隔壁楼里挖出来的伤员?”
“!”克拉罗斯脸色也一沉,“对。”
“去医院!”奥尔转身飞奔向了警车,“奥丁!”
警车飞奔的同时,奥丁也带着小袋子,如利剑一般刺向了天空。
大量的血族和狼人被砸伤后快速痊愈,骨头长歪了,他们当然都会被送去自己的专科医院。隔壁楼里挖出来的伤者没必要被送到别的医院里去,而且,他们可是伤者,谁会过多的怀疑呢?
刚刚遭受炸.弹客袭击没多久的圣·安德烈斯医院,现在下水道虽然已经紧急抢修完毕,大部分下水都恢复了正常,但整栋医院都还在进行大清理当中。病人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的病房,一些医生们也没在旧科室,医院正是最乱的时候。
奥丁快了运送伤员的警察车队十分钟,飞进了达利安的窗户。
达利安正在看书,扑簌簌翅膀扇动的声音,他面带微笑地轻快跳下了病床,奥尔又会给他送来什么消息呢?
拉开信条的瞬间,微笑凝固在了达利安的脸上。
因为情况紧急,已经有先导的皇家警察单人骑马提前来到医院说明了情况。警察们的车队一到,医院立刻打开大门,让车队畅通无阻地进入院子里。
轮床直接推到了车边,手术室也已经空出来了,就等着病人就位。第一位被抬下来的是个血族,他的肋骨断裂并且移位刺入了肺部,强大的自愈能力,让他的肺部已经停止出血,但愈合在那的肋骨成为一块巨大的异物,已经引起了他的肺部发炎,脓液开始在他的肺里蔓延,血族苍白的脸憋成了紫红色……
他刚被抬下来,就有医生用放血针刺穿了他的肺,随着透明的液体滴答流出,血族总算能嘶嘶地呼吸了。
一位呻.吟的人类女性被抬了下来:“我的脚,我的脚。”她的脚踝被砸断了,左脚不正常地歪向一侧。大量的失血和疼痛,让她濒临休克。
“冷静,会好的。呼吸,对,呼吸……”年长的护士温柔又坚定地安慰着她,医生给了她一针止疼药。
不知道是护士的态度,还是疼痛的减轻,女孩冷静下来,眼角含着眼泪,配合着呼吸。
“先生,请将您的行李放下吧。”一位白胡子老先生即使浑身是血,但依然紧紧抱着他的大皮箱,这种情况下,很难把他从警车上弄下来,抬上轮床。
“不!我的一切都在这,谁也别想拿走我的包!”固执的老先生嘶哑着嗓子叫嚷着。
医护人员无奈地左右张望着,想找到和这位老先生相熟的人,好让他配合。
“我的眼睛……”一位狼人的眼睛上裹着白色的绷带,爆.炸时他离得太近,飞溅的木刺直接刺入了他的眼睛,警察们不敢把它们拿出来,怕把眼球一块带出去,那他就会成为瞎子了。
“别担心,别担心。你的眼睛会好的。”
极其紧急的病人已经被推去手术,一部分病人会在现场得到简单的处理,还有些轻伤的,甚至很快就能离开了。
更多的医护人员跑来支援了,那些处理一半的,或者是轻伤的,也同样被放上推车,快速推走。
“这位先生怎么了?”一位老医生问。
“他不想放下他的包,我说会为他拿着也不行。”年轻的医生无奈地回答。
“我叫了男护士来,您可以抱着包,一起被我们抬上车,怎么样?”老医生询问地看向老绅士。
年轻的医生不是很确定地皱眉,那个箱子只看大小就知道不轻,这位浑身是血的老绅士,能承受它放在身上的重量吗?
“好吧……”老绅士无奈地同意了,他略微吃力地把包拽过来放在了只的腹部上。
老医生则已经示意年轻医生去下面照看轮床,顺便叫男护士了。可年轻医生刚出去,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他吓了一跳,当发现对方是医院保卫科的血族,才点了点头,安静地被带离了这里。
抱着皮箱的老绅士忽然眼皮一抬,看向那位老医生——刚刚这周围还是那么的吵闹,可现在,外边已经安静得能听见风的声音。他的表情从刚才无理取闹的蛮横,渐渐变得狰狞,可过了一会儿,又冷静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孩子?这里是医院,只有救人的医生,和等待着被救的病人。”老医生问。
“我要青霉素大规模生产的配方。”
“谁告诉你的?!”
“说好的救人呢,先生?哈哈哈哈!”老绅士狂笑着,没给老医生再次询问的机会,他突然打开了皮箱。
有什么东西从里边弹飞了出来,老医生快速后撤,同时双手交叉抬起,护住头脸、脖颈和胸部。下一刻,双臂和腹部同时巨疼的老医生从马车里倒飞了出来。
在他周围,是十几只拳头大小的机械蜘蛛,它们一出来,立即速度飞快地散向四周。
但原本安静的院落里,立刻从各处冲出了狼人与血族的身影。
两只机械蜘蛛从地面弹到半空,“轰!”,直接炸开!
炸.弹自
身的威力,以及被炸飞的机械蜘蛛身体向着四周扩散,狼人和血族瞬间倒了一半,浓黑的烟雾更是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但那些机械蜘蛛即使被同伴误伤,却依然在烟雾中速度不减地窜入各个角落。
车上的老绅士窜下了车,他的动作与速度完全不显老态,他就是车夫。
老医生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他的肠子溢了出来,但腹部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留下两个古怪的洞,假如乱动,还会有更多的肠子从里边淌出来。
车夫的眼睛发红,这烟雾对他同样有影响,但他可以忍受。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惨白的匕首,他要尽快杀掉这个血族,然后去得到他要的东西。
在冲向老医生的瞬间,原本身体前倾的车夫,突然改变了身体的重心,变为侧扑后一个翻滚。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位巨大的黑色半狼人。在烟雾的刺激下,他琥珀色的眼睛发红,鼻头还有一点点鼻涕。
半狼人冲向车夫,一只机械蜘蛛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扑向半狼人的头部。半狼人一抓挥开机械蜘蛛,转身扑向了倒在地上的老医生,用宽阔的背脊保护住他。
“轰——”
奥尔和克拉罗斯赶到时,圣·安德烈斯医院正处于混乱中。他们甚至不是第一批赶来救援的,前边总局和梧桐区分局已经有人来了。
如此多的狼人和血族,这样可怕的力量,却抓不住一个……
“那家伙是个狼人!”负责给他们介绍情况的血族警察,完全无法控制情绪,他愤恨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海对面来的!”
果然自己人最了解自己吗?怪不得这案子从头到尾把狼人限制得死死的,皇家警察,包括奥尔在内,全都跟着他的指挥棒行动。
到现在,精通潜行与隐藏的车夫,作为一个狼人,本身速度、力量、听觉和嗅觉,就不输给医院里的狼人和血族,又有恶心的机械蜘蛛作为辅助,而且这家伙完全无所顾忌,所有人和建筑都是他的屏障,但警察们却要顾忌着人命。
“海对面的?”奥尔还以为狼人和血族是一个完整的团体和族群,原来他们也是有国籍的,或者说,不同亲王麾下的血族和狼人也是彼此敌对的,“您知道加西亚·达利安局长的情况,他是一位警长吗?”
“我当然知道他,殿下。他之前为了保护德里亚普副院长受了伤,被转移到b区去了,不过目前应该已经恢复了。您要去见他吗?”
“知道他没事就够了,现在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奥尔脸上的肌肉一颤,会被转移,说明达利安的伤势不轻,但奥尔不能抛下一切直接去找他,他是王储,还是案子的负责人,他必须负责到底。
尤其这事情更复杂了,车夫一个狼人,这代表着必然有血族在背后帮助他,否则他蓬勃的生命力早就被其他血族发觉这家伙是个狼人了。但这个血族绝对不是索德曼的正经血族,否则他想带着一位狼人进入圣·安德里斯医院,是十分容易的。
“我听说您有一只十分聪明的乌鸦宠物,是否可以让它在天空中为我们指出敌人的位置?”
“我的乌……”
“哇!哇哇哇!”奥丁飞速靠近中,鸦没到,声先到。
奥尔不知道奥丁对他的感应范围是多远,但他对奥丁的范围应该在半径五百米左右,随着奥丁的靠近,奥尔才能感知到奥丁的情绪,了解它的叫声,此刻的奥丁,十分的……愤怒。
它的愤怒,与奥尔胸腔中的愤怒重叠在了一起,甚至产生了共振,血液在血管里沸腾,心脏的跳动也变得激烈热切起来。
“敌人的位置吗?”奥尔问,他自己已经窜了出去。
大多数人类已经被快速转移,剩下来的也都是知情人,奥尔并不需要压抑自己的力量。
奥丁落在了一栋楼二楼打开的窗户边,奥尔刚刚停下脚步,从他身边的一棵大树上就飞窜下一只机械蜘蛛,奥尔直接将它一巴掌拍散,但它在奥尔的手掌下爆炸了,黑色的烟雾弥漫。
车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快步走向奥尔刚刚所在的方向,跑到一半,他矮身躲闪,随着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他刚才的位置快速飞过。车夫双腿蹬地,扑向射击的方向,举着枪的奥尔被扑了个正着。
“吼!”扑在他身上的车夫半狼化了,体型与力量都在飞快提升,他抓住奥尔的胳膊,低头咬向他的脖颈!奥尔瞬间挣开半狼人的桎梏,曲起腿一脚踹飞了狼人。
狼人团身落地,他的手捂着腹部,被熏红的眼睛露出几分疑惑,听着奥尔接近的脚步声,他快速躲进了另外一栋建筑物里。
奥尔冲过来时,什么都没发现。那混蛋怎么这么熟悉医院的地形?
其余狼人和血族也陆续都来了,奥丁哇哇叫着从刚才的建筑窗户里飞到了这栋建筑的房顶上。他就在这里边,再怎么能逃,这里也是索德曼血族的重要据点,是他们的地盘,这位狼人能撑到现在,已经十分强悍了。
奥尔看见这里彻底被自己人围住了,率先冲进了建筑。
“哇!哇!”奥丁从屋顶落到了三层窗户处,刚上到二楼的奥尔直接缩回了踏出楼梯间的脚,转身上楼。
“哇!”
“轰——!”
天花板上落下了两只蜘蛛,奥尔直接撞飞了侧边的门,爆炸的威力依然让把他推出去了一小段。他头有点晕,抱住头的手和肩膀都有些疼,以及伤口快速恢复的痒,这两只蜘蛛没有炸出浓烟,但爆炸的威力比楼下的更大。
车夫提着匕首冲了进来,一匕首刺向奥尔,奥尔左臂抬起要挡住,车夫手腕突然一转,刀尖刺向了奥尔小臂,刺……没刺进去。两个人都顿了一下,奥尔是原本想躲闪发现自己没事后又不想躲了,短时间内想法变化太快,肢体跟不上了。车夫则是被惊了,他会用这种匕首来攻击狼人和血族,因为这东西里边加进了血族的骨粉,可以伤害到黄金种族。
下一刻,车夫闪开,奥尔挥出去的拳头打了个空。
“您的格斗技巧可真差,殿下。”车夫终于开口了,“人是康尼·约德莱德被瑞秋·苏曼引诱后杀害的,我引发的爆.炸可没杀害任何警察。那位法医是个意外,但他只是个凡人,不是吗?我会把瑞秋·苏曼现在隐藏的地址告诉给您,她手里可攥着不少好东西,放我离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