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被付贵按过手印的和离书和他与春香的婚书,桑叶就在付家的堂屋里,连夜审问付家人纵火的原因以及与三个纵火贼狼狈为奸的具体过程。
知道蓄意纵火的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的,明明被抓了个现行,付家三口和三个纵火贼却死活不肯承认。
桑叶压根不跟这些人废话,仅仅一根棍棒加恐吓,就让他们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桑叶拒绝付癞子等人打理镇上的作坊,他们就怀恨在心,算计着搞垮作坊搞垮桑叶,甚至是郑家。
付癞子本来就不是好人,钱鸡婆更是心思歹毒,年轻的时候没少作恶事,找人放火烧作坊,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哪怕烧死人闹出人命,最多嘲笑一句“命不好”,心里不会产生半点愧疚和害怕。
担心被人发现,付癞子等人不敢亲自动手,于是经以前一起混的老友的介绍,找到了三个纵火贼。让纵火贼烧光作坊只是其中之一,给桑叶一个深刻的教训。要是能烧掉紧挨着作坊的那一片屋子,彻底整垮桑叶乃至郑家,是付家人的另一个目的。
谁能想到,在付癞子看来没脑子的三个纵火贼,心眼并不比他少。特别是为首的老大,他舍不得付癞子许诺的十两银子,也晓得纵火烧屋和烧死人的后果完全不同。
担心事情闹大了会惊动官府,到时候会暴露自己,他想方设法从付癞子身上拿到了一件信物。这件信物就是钱鸡婆常年戴在头上,跟村里的妇人们炫耀的一支金簪。
这支金簪还是钱鸡婆从良之前,一个恩客赠予她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特别的意义,钱鸡婆一直舍不得卖掉它。前几日付癞子要把这支金簪作为信物交给纵火贼,钱鸡婆死活不肯给,被付癞子狠揍了才松手的。
了解完整个经过,看着目光躲闪的付癞子等人,桑叶觉得明天把他们送到公堂之上,他们不承认罪行的可能性极大,便把主意打到了三个纵火贼身上:
“我知道你们是受人蛊惑才干了蠢事,只要他日你们在公堂之上实话实说,我定会向县令大人求情,让你们免受皮肉之苦,否则你们若是变成纵火的主谋,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心里清楚。”
三个纵火贼早就悔青肠子了,他们肯接这活儿,就是想从付癞子手里拿到银子,如今银子没拿到,被人抓了个现行牢狱之灾定是跑不了。
三人心里对付癞子等人恨极了,恨不得咬死他们才好,哪肯让付癞子等人脱罪,自己成为纵火的主谋!
此时一听桑叶的话,为首的纵火贼忙不迭的说道:“行行,只要你肯为我们求情,我们定会在公堂之上指认付癞子他们。”
桑叶听罢,不能完全放心,便说道:“云来县方家你们该听说过罢,就算是县令大人也要敬方家家主几分,正好我跟方家家主相熟,替你们求情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要是你们敢在公堂之上反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到最后,桑叶整个人透着浓浓的威严,是为告诉三个纵火贼,就算他们反口,自己也有能力收拾他们。
这番话一出,别说三个纵火贼,就连付癞子等人也是一脸死灰,心里的那点弯弯绕绕,再不见半丝踪影。
天亮之前,桑叶等人就押着付癞子再次来到桃源镇,雇好马车后一行人直奔云来县。到了县衙,桑叶亲自击鼓,很快就有人领着他们进入了府衙。
按照府衙的审案流程,确定付癞子六人纵火的嫌疑后,要先行收监择日开堂公审。不过,桑叶想要速战速决,在书吏询问案情时果断抬出了章家。
章家的大本营在隔壁府城,在云来县的影响力有限,却也不能教人忽视,很快就有人上报给了张县令。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利多了,有张县令亲自发话,当天下午就有捕快下到桃源镇取证。取证十分顺利,有被烧毁的作坊、春香的供词以及邻居们作证,作坊被烧便被定性为恶意纵火。
翌日,张县令就开堂公审了。在三个纵火贼的口供以及物证(金簪)下,付癞子等人的罪行想赖也赖不掉,不得不当庭认罪。
不出桑叶所料,付癞子三个主犯被判十二年牢狱;三个纵火贼是从犯,在桑叶的说情下,被判三年。
除此之外,付家还要补偿桑叶损失和屋主的损失。只是付家的财产仅仅只有八十两银子不到,桑叶的损失加上屋主的损失却高达二百两。这一百二十两银子的缺口,付家无论如何也还不上了。
最终,桑叶没有要赔偿,把那八十两银子全部让给了屋住,足够补上屋主的损失,甚至还有剩余。
这一决定,倒是让原本对她心有怨气,觉得是她招致这场祸事的屋主很是愧疚,把镇上另一处空置的屋子便宜的租给桑叶。
事情圆满解决,解决了一个巨大的潜在隐患,桑叶松了口气不说,春香以及郑桑两家也松了口气。特别是春香,她当着众人的面把婚书撕成了碎片,小心的将和离书藏好了。
“大嫂,谢谢,谢谢你!”春香抱着桑叶又哭又笑,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从今以后,她能安安稳稳的陪着孩子们长大,不用担心他们被人抢走了。
“咱们是一家人,跟嫂子客气啥!”桑叶很理解小姑子的心情,回抱着她轻声抚慰着。
孟氏擦了擦眼泪,拉过春香说道:“以后啊,你就安心替你大嫂办事,娘替你看着两个孩子。”
春香却摇了摇头:“娘,我打算把小强送到镇上的学堂,让他跟着夫子识字懂道理,别变成像他爹那样的人。”
孟氏愣了愣,旋即连连说好:“也成,能识几个字也能帮一帮你,将来长大了想干点事也比别人便宜。”
春香松了口气,又期待的看向桑叶。
桑叶自然没意见,她巴不得小强这个外甥能成才,要是将来长歪了,指不定还要她收拾,她还嫌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