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这一吐,纯粹是被矫揉造作的牛氏恶心到了。
如果没有后面那一声娇媚的“大哥”,她还能相信牛氏抓自家男人的袖子是无意之举,可是两厢合起来,那么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
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勾引自家男人,这个女人的脑子里长包了吗?她咋不上天呢?一边狂吐一边死死地盯着男人被抓过的袖口,桑叶的目光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两个血窟窿。
正在给媳妇儿拍背的郑凛察觉到媳妇儿凶恶的目光,心里一阵胆寒,对摔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牛氏,恨不得厌恶到了极点。
“媳妇儿,回头为夫就把这件衣服烧了,绝不让它碍你的眼。”郑凛急忙表明立场,生怕媳妇儿由此误会自己什么,他也确实不想要这身被媳妇儿之外的女人碰过的衣裳了,哪怕他很喜欢。
就躺在不远处的牛氏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句话,原本委屈的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看向桑叶的眼里划过一抹嫉恨。
桑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男人的话让她心里的那口气顺畅了不少,突然就没那么恶心,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锋利了。只是她还是瞪了男人一眼,才扭头看向了牛氏,似笑非笑:“弟妹怎么不起来?嫌地上不够凉还是想让我的男人亲自去扶你?”
“我的男人”四个字一出口,某人的心里莫名的舒畅,嘴角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另一个人脸色就难看极了,她是存着别样的心思,可是被当面揭穿,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大嫂,你误会了,你这么说让我咋做人?”牛氏慢吞吞的坐起来,露出备受打击的神情:“我跟大哥之间清清白白,大嫂这番话传出去,是要逼死我啊!”
说完,她泫然欲泣的看向郑凛,似乎被他恐怖的脸色吓到了,又急忙缩了回去,一副被夫妻俩欺辱的模样。
“呕——”桑叶再次被恶心到了,捂着嘴又开始干呕起来,牛氏虚伪的面容不停的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儿,顿时歪腻的不行。
“媳妇儿,你没事?”郑凛顾不得其他,忧心的看着一个劲儿干呕却吐不出什么的媳妇儿,心里早就把牛氏乱刀剁成了肉泥。
桑叶无力的摆了摆手,直到那股恶心感过去,她抬头看向牛氏,眼神微冷:“我逼死你?你在村子里胡乱造谣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个谣言会逼死我?”
牛氏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虚的反驳道:“大嫂,你、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你的话。”
桑叶正盯着牛氏呢,想试探一下谣言是不是她放出来的,没想到她的反应还挺快。可是反应再快,那一瞬间的不自在还是暴露了出来。
“听不懂啊,听不懂就对了!”桑叶脸上的笑容突然放大,眉宇间的冷峻一下子消失了:“夫君对我说,村子里有针对我的闲言碎语,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就特地出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弟妹。弟妹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乱了方寸,就疑神疑鬼怀疑起弟妹来,还望弟妹莫要见怪。”
牛氏心里乱的很,被桑叶这么一问就更乱了。只是她惯常会做戏,面上瞧着滴水不露:“瞧大嫂说的,遇到这种事谁都不好受,大嫂这样是人之常情,我咋会见怪?之前我以为大嫂不知道,又担心大嫂听说了会受不了就不敢说,没想到让大嫂误会了。”
桑叶大大的松了口气,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我妯娌,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你大哥一回来就知道了,看来这谣言传的很凶呢,不过你大哥信任我,说要把乱造谣的人揪出来给我一个交代,我琢磨着这个乱造谣的人肯定就藏在村子里,弟妹要是知道的话,就劳烦你跟我说一声,我心里记着弟妹的好呢!”
这番话明明再正常不过,可是在牛氏听来却格外刺耳。看着面前彼此信重仿佛怎么也分不开的两个人,她失控的攥紧了拳头,尖硬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好啊,只要我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告诉你和大哥。”
桑叶软软的靠在男人的身上,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那就多谢弟妹了,我跟你大哥再去问问别人,不把这个人揪出来,这夜里都睡不好觉了。”
牛氏的上眼皮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大、大嫂快去,我也盼着你和大哥把这个人揪出来,免得坏了咱家的名声。”
桑叶笑得意味深长:“弟妹说的在理,那就借弟妹吉言了。”说罢,她没有再看神色僵硬的牛氏,挽着自家男人的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携手离去的夫妻俩,牛氏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仿佛要滴下水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能耐揪出这个人,哼!”
另一边,桑叶拽着郑凛走到拐角处,确定牛氏不会看到后,霸气的把人重重的推到墙上,踮起脚尖张嘴就咬住了男人的嘴唇上,含糊不清的说道:“让你到处勾人,今晚你就睡地上!”
唇上微微的刺痛感,让郑凛哭笑不得,同时心里又涌出几分得意,他想都不想捧着媳妇儿的脸,直接将小狗似的啃咬转化成了深吻。
小两口快三个月没有亲近过,早就想的紧了。如今缩在墙角里偷偷摸摸的黏糊上,犹如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桑叶被吻的七荤八素,连自己咬人的初衷都忘了,身心都沉浸在男人编制的名为温柔的网里,逃不出去,也不愿意逃。
郑凛顾忌着妻子肚子里孩子不敢太过火,狠狠地亲吻了一阵后就松开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着她的嘴唇、脸颊。
“我在跟你算账呢,你给我正经点!”桑叶被吻的七荤八素,只能紧紧地依附在男人的怀里,嘴上却不依不饶还嚷着要算账。
“好,今晚到了床上为夫一定很正经的陪你算账。”郑凛完全把所谓的算账当作了夫妻之间的情趣,最正经的不过的脸,偏偏说着十分不正经的话。
“哼,你先反省反省,不承认自己的问题,今晚你别想上床。”桑叶故作刁蛮的说道,心里依然恼恨牛氏当面勾引自家男人的事。
“媳妇儿,为夫心里只有你,下次再遇到那个女人,为夫一定远远避开,再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郑凛觉得自己冤枉极了,他也很恶心牛氏的举动,同样想不通她为何要来这么一出,难道仅仅为恶心人?
桑叶也想不通牛氏的举动,只是她不会说出来,还故意作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这一次我姑且信你,要是再被别的女人近身,别说烧衣服,就是把你自己烧了都没用。”
她当然相信男人没有那些花花肠子,耐不住有人往上凑啊,她必须拿出自己的态度,让他时时警醒,不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得逞。
郑凛头皮发紧,急忙搂着媳妇儿表忠心:“媳妇儿,为夫保证不会有下次,否则终生不举!”
噗!
桑叶没忍住,险些喷男人一脸口水。她没好气的一拳捶在男人的胸口上,就差大声嚷嚷这是在剥夺她的幸福了。
男人调戏得逞,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忍不住又抱着媳妇儿一通狂吻。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就是。”桑叶被吻的腰软腿软,气喘吁吁的推开男人:“赶紧找到牛氏造谣的证据,这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只是怀疑,那么今日亲自试探牛氏一番,她已经能肯定是牛氏在背后使坏了。只是没有证据,就算知道是她所为,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惩罚她。
提到正事,郑凛就变得正经起来,摩挲着媳妇儿的手沉声道:“只要谣言是她传出去的,肯定有人亲耳听到过,只要找到这个人,让她站出来指认牛氏,为夫会让牛氏得到应有的惩罚。”
就算找不出这个人,他也不会轻饶了牛氏。
桑叶一听,放心了:“你看着办就好,只是这种事到底上不得台面,依牛氏的性子把她逼急了,怕是又要胡乱攀咬人。”
郑凛也想到了这一点,啄了啄她的唇安慰道:“放心,只要有证据,为夫会私下里解决,就算牛氏想攀扯别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嗯,就这么办。”桑叶赞成私底下解决,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只要让牛氏付出应有的代价,村子里的人肯定会知道原因,这样比费尽口舌去辟谣的效果要好的多。
夫妻俩达成了一致意见,心情皆松快了不少。郑凛还要去找牛氏造谣的证据,就把桑叶送回了家,陪她睡着后才离开。
上郑村的人就那么多,郑凛从三婶子那里着手,找到了把谣言传到三婶子耳中的朱六婶,又顺着朱六婶找到了另一个妇人就这样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散播谣言的人。
只是让郑凛意外的是,这个人不仅不是牛氏,还是跟牛氏很不对付的胡氏。
整个上郑村供奉着一个祖宗,几十户人家全是本家。论起来,胡氏的男人郑大牛跟郑凛还是没出五服的本家亲戚。
就是郑凛占的辈分高,即便两人年龄相仿,郑凛却是郑大牛的叔辈。只是两家关系平平,并没有十分亲密,尤其是郑家没有分家之前,胡氏跟牛氏起过龃龉,两家的关系就更冷淡了。
按理说,胡氏不可能帮助牛氏散播对桑叶不利的谣言,可是郑凛问过好几个人,最后全部指向了胡氏。
眼看时候不早了,下午还要去岳家吃团圆饭,郑凛就没有急着去郑大牛家找胡氏,打算找个时间把郑大牛和胡氏叫到家里来,仔细问个究竟。
这时,桑叶已经起来了,正百无聊赖的逗几个孩子玩。看到郑凛回来,连忙把人拉到一边问起打听到的情况。知晓造谣的人是胡氏以及胡氏和牛氏之间的瓜葛后,她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会不会是两人又好了,所以胡氏帮牛氏干坏事?或者牛氏在胡氏面前挑拨了什么,让胡氏对咱俩不满?”桑叶猜测道,除了这两个原因,她想不出第三个了。
她嫁到郑家没多久,男人就离家了,她一个新妇就不好在村子里多走动,虽然跟胡氏打过照面,但是相互之间并不熟悉,也不存在结怨,她着实想不通胡氏造谣的原因,还是觉得跟牛氏脱不了干系。
“这些尚不清楚,若是今日从爹娘处回来的早,为夫就把郑大牛和胡氏找来当面问清楚,不管是何原因,为夫会让他们夫妻给咱们一个交代。”郑凛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眼里的一片冷凝。
“好,那就等有空了再说,左右不差这一天两天。”桑叶倒是不急了,反正这个男人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春香就找过来给夫妻俩道别。
明日就是除夕,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婆家过夜。如今春香能应付婆家人,桑叶等人倒是没那么担心了。趁时间还有一些,桑叶就让郑凛驾马车送娘仨一程,不然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也太累了。
郑凛急着去岳家吃团圆饭,在保持平稳的前提下,将马车赶的飞快,很快就把人娘仨送到了付家,顺便又警告了付家人一番,吓得付家人连连保证不会欺辱春香妞妞娘俩。
等郑凛回到家里,夫妻俩又带着桓儿急匆匆地赶去了桑家。原本桑叶希望公公婆婆还有三个侄儿侄女也一起去,只是如今郑凛回来了,老两口觉得再去亲家吃团圆饭不合适,好说歹说也不肯去,桑叶就只好放弃了。
桑家人本来就多,再加上桑叶和桑枝两个携家带口的女儿,要摆上两个大圆桌才够做。这一次的团圆饭比郑家还要丰盛的多,尤其是第一次在新家吃团圆饭,气氛和心情就格外不一样,个个红光满面有说不完的话。
席间,桑枝摸了一把大姐的肚子,笑眯眯的说道:“这肚子里要是个女娃儿,大姐许给我家宝乐,咱姐妹俩亲上加亲咋样?”
桑叶夹菜的手一顿,甩了妹子一对大白眼:“不咋样!”
桑枝一听,气得险些拍下手上的筷子:“啥叫不咋样儿?你是瞧不起我儿子,还是瞧不起我?有亲姨当婆婆,你还怕我亏待你的宝贝疙瘩不成?”
桑叶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妹子碗里,给气成火药桶的二货妹子普及近亲结婚的危害:“血缘关系太近的两个人成亲,生出来的孩子成为智障或是病儿的可能性很大,我不能让我闺女、你的宝贝儿子冒这样的风险,这是害他们!”
桑枝听说过亲上加亲成就一段佳话,没有听说过亲近成亲孩子会是智障或病儿的说法,只当这是大姐的托词,顿时更气了:“你瞧不起我就直说,干啥还拿这些话吓唬我?你不答应,我还能强抢你闺女不成?”
桑枝没有压着自己的大嗓门,这话一喊出来,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坐在另一桌的郑凛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三步并两步的冲到桑叶面前,十分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木氏等人没有仔细听姐妹俩的话,也以为桑叶有个什么,顿时一个个紧张的看着她,生怕这顿团圆饭吃出问题来。
看着亲人们担忧的目光,桑叶心里暖暖的,冲着众人说道:“我没事,就是枝子说我肚子里的要是个女孩儿,就亲上加亲给她宝乐当媳妇儿,我没同意。”
桑枝觉得自己亲上加亲的主意相当不错,见大姐这么说了,索性把话说开了:“我家宝乐翻年就三岁,年龄上跟大姐这一胎正合适,再说我俩是亲姐妹,这外甥女成了儿媳妇,我还不把她当亲闺女疼啊!”
木氏闻言,紧张地觑了大女婿一眼,见大女婿的眉头皱着,就狠狠地瞪向小女儿:“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有啥话不能放到饭后商量,偏偏在饭桌上嚷嚷出来,你还有理了还?”
她求神拜佛的希望大女儿能一举得男,偏偏这个倒霉妮子大过年的触霉头,盼着大女儿生闺女,还是当着大女婿的面这么说,哎呦,真是要让这个不省心的气死了!
郑凛不知道岳母的想法,见小姨子喋喋不休,就忍不住为媳妇儿解释道:“我走南闯北这些年,确实见过许多地方有表亲不得接亲的规矩,正如叶儿说的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傻子就是病儿,叶儿是真心为两个孩子着想,并没有瞧不起谁。”
这番话确实不是诓桑枝,像京城那些最注重血脉的世家,百年前尚以近亲结亲以维护血脉高贵为荣。后来发现近亲结亲,孩子出现夭折的可能性大,且生出来的孩子患病居多,果断的放弃了表亲结亲的旧俗。
及至如今,京城已经不时兴近亲结亲了。不光是京城,就是南边好些大家族也不兴近亲结亲,甚至特意把这一点添加到家法中,若有人违抗直接除族。
这一次,小姨子提出亲上加亲,就算妻子同意了,他也不会同意。
听完郑凛的话,众人面面相觑后选择了相信,毕竟没有骗人的必要。只有桑枝不愿意相信,认定这是大姐和大姐夫不想结亲的托词。
不用细问,桑叶看二货妹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的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所知道的那些近亲成亲的夫妻,看看他们生出来的孩子跟不是近亲成亲的夫妻相比,孩子是不是夭折、残缺的居多。”
桑枝一听,将信将疑的回想着。其他人也开始想自己所知道的近亲成亲的夫妻中,有没有生出来的孩子符合女儿(妹妹)所说的。
“嘿,还别说,我娘家就有这样一对是表兄妹结成的夫妻!”于氏猛一拍大腿,把自己知道的一对近亲夫妻的生育情况说了出来:“这对夫妻接连生了五个孩子,前面三个都没能立住,剩下的两个小的,女儿倒是正常,男孩儿却是个痴儿,十几岁的人了,吃喝拉撒全要人伺候,如今那女儿都快二十岁了,愣是没有人敢上门提亲,就怕她随她娘。”
起初村子里的人都以为夫妻俩前世造了太多孽,今生全部报应在了孩子身上才会这样,如今听了小姑子和妹夫的话,这更像是近亲成亲埋下的祸根啊!
于氏的话像是打开了某个阀门,其他人也把自己知道的近亲成亲的夫妻说了出来。最后惊讶的发现,近亲成亲的夫妻生出来的孩子,确实比普通夫妻生出的孩子夭折的几率大,肢体智力上出现的问题也多。
乍然得出这样的结论,最震惊的莫过于桑枝了,她吓得抚着胸口,一脸后怕的说道:“得亏知道了这个,不然宝乐真要让我这个亲娘坑死呀!”
桑叶忍不住又甩了她一对白眼:“所以说,不要每次把人往坏处想,我是你亲姐,不是你仇人。”
桑枝听罢,罕见的不好意思起来,倒也爽快的拉着大姐的手道歉:“这一次是妹妹我的错,以后你说啥我都听!”
桑叶掏了掏耳朵,对这个二货妹子的保证持保留意见,毕竟这样的话,之前她已经听过好几回了。
这段插曲,没有影响到饭桌上的气氛,很快一家人又开始推杯换盏,吃吃喝喝好不热闹。直到夜幕降临,这顿团圆饭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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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牛氏有多么极品,其实也谈不上,代入现实生活中,这种人不止一两个,是基于现实写的,只是被单独拎出来放到文中,就被放大了(*^^*)
还有亲妈逼亲生女儿去验胎,是女孩就堕掉的奇葩,这种人我都没敢放,就怕各位承受不了文文主旨是种田,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也属于种田范围内,毕竟只是发家致富一条主线的话,就太单调了,如果亲们不喜欢看,我以后尽量少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