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江水流一怒之下,拍椅站起,太师椅赫然断了一个角。“你莫伯伯为人淡薄,七八年前已经遣散弟子,整个山庄不过一个老仆,师徒三人。去哪里带几百人血洗地黄派?”
“爹爹所言极是。”飞羽接口说,“但外人并不像爹爹了解莫伯伯,何况纵观整个武林,能致使相门掌门坠崖而亡,地黄派掌门疯癫,能有几人?摒除正派人士,也就爹爹和伯伯能做到。”
“那倒未必,玄子散入各地,有人隐于山林,有人隐于市井,不乏高手。”
“但江湖人如此揣测莫伯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大约在一个月前,《心眼》居然出现在莫名山上。”
“我探听到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当时时值黄昏,突然莫名山上出现奇光,只见那奇光直冲天宇,天际之中出现一些梵文口诀之类的。大约也就四五分钟,口诀消失,奇光也消息。这个奇光当时被山下的很多山民所见,山民以为天降祥瑞,纷纷跪拜。这一切恰巧被经过的空尘大师瞧见,大师认识一些梵文,仔细辨认,大吃一惊,有人在催动了奇书《心眼》。于是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顿时,中原武林炸开了锅,各类人马以及鼠辈纷纷聚集莫名山。”
“谣言四起,大致就是说莫名大师为了夺取《心眼》,血洗了地黄派。各路鼠辈也以替天行道,为地黄门血耻的名义,纷纷在莫名山下聚集。只是忌惮莫伯伯的深不可测的玄功,谁都不敢上山进入莫名山庄,只是在山下聚集。”
“空尘大师觉得这事情有一些蹊跷,现在莫名山下蠢蠢欲动,令莫名山庄陷入围攻状态而深感不安,于是持贴拜见莫伯伯,希望伯伯能过下山说明情况。”
“你莫伯伯应该不会见外人。”
“爹爹说的对,莫伯伯回绝了。但奇怪的事,空尘大师下山后不久,天雪师姐居然也下山了。”
“天雪?天雪不是中了『迷』情术,一直神志不清吗?为何要离开山庄?”
“我也这样想,但具体情况如何就不清楚了。听说天雪师姐下山的时候,山下众鼠辈想捉拿师姐,要她来交换莫师伯的《天残决》,结果天雪姐姐一招天女散花,伤了三人就直接下山了。这件事情被中原人士传的神乎其神,说天雪姐姐如同妖女,用妖术遁走了。”
“师姐离开后,莫名山庄再也无人下山,莫伯伯也未曾『露』面。”
“大概就在半个月前,有五个长的特别另类的人出现在莫名山下,根据山民讲,为首的是名书生,其余的四人长的很奇怪。”
“是不是一个长的喜庆,一个长的哀愁,一个长的嫩,一个长的丑?”
“正是。”
“那是塞北的无相组,无相组凶残无比,擅长寒功,一直在塞北活动,为何会出现在中原武林?”
“说的就是,无相组一出现,山下鼠辈门情绪就出现了变化,很多人被鼓动,扬言要攻入莫名山庄,活抓莫伯伯,替受伤的三个弟兄报仇。”
“哼!就凭他们?”江水流发出一阵冷笑。
“我们料想就算是无相组出现,也不敢对莫名山庄如何。奇怪的是,无相组狗胆包天,居然在一天清晨,率先杀入了莫名山庄。”飞羽咬牙切齿的说。
“大胆!”江水流一声怒喝,一手拍在了八仙桌上,八仙桌顿时粉碎,颓靡在地。
“他们攻入了莫名山庄,根据可靠消息并没有在山庄内遇到莫伯伯,庄内除了一个老仆人,空无一人。无相组杀了老奴搜庄,但一无所获。”
“哦,你莫伯伯和书寒师弟呢?”
“莫伯伯一直没出现,听说师弟大约在中午时分,背着一个女子进了庄。”
“女子?”
“对,就是女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历。”
水流,杀了千书寒,杀了千书寒……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这是噩梦恶意,江水流赶紧收回思绪。
“你书寒师弟还不是无相组的对手,此番进庄十分凶险。”
“爹爹别担心,无相组并没有杀掉书寒师弟,根据那些鼠辈门描述,无相组的老大书生无相反而被师弟耍了,所以一怒之下,放火烧了莫名山庄。”
“千书寒如果能逃出无相组的阻击,他肯定是用了天玄功。”
“我们在中原到处打听师伯师弟,但一直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到达的时候,那些鼠辈门见莫名山庄被烧,无一人生还,也都悄悄的撤走了,包括无相门。向村民打听,近半个月没有什么人从山上下来。”
“你莫伯伯玄功高深,应该不会有事。飞羽,你怎么看?”江水流问自己的儿子。
“我在想,整件事情好像有人预谋一般。”飞羽接口道。这飞羽是江水流的长子,江水流入赘大荒府,娘子南氏,故此儿子取名江南飞羽。江南飞羽十分聪慧,做事有章法而且思维缜密。
“爹爹,先是地黄派出事,然后就栽赃莫名山庄,接下去莫名山庄出事,一下子就解决了两派,如果说是巧合太说不过去了。”
“地黄派黄易迎娶相门妙仙儿,黄掌门的目的无非是想借相门力量,增强地黄派的江湖地位。而且我们听说黄易开出的聘礼单就是《心眼》,这对相门来说绝对是好机会,相门多年和『药』门相争玄界的最高统治地位,怎么可以放过这个机会?这次联姻对相门和地黄派都有好处。利益有损害的就是『药』门,『药』门应该不想看到两派联合与之抗衡,所以『药』门出手的可能『性』最大。”
“『药』门在玄界内地位一直较高,旗下『药』坊开遍全国各地,一般都是行侠义之士,近年来名声在外,不过『药』门武功和玄功均不如其他门派,采取强取豪夺的可能『性』不大。你莫伯伯呢,虽然他玄功修为甚高,不过近年来对江湖事务淡漠,江湖纷争鲜有参与,『药』门不太可能想铲除莫名山庄。所以凶手是『药』门的可能『性』也不大。”
“我也是这样推断的,不过听说地黄派出事情刚好在羲皇山庄宾客散尽之时,内部突然涌出很多黑衣人,本来羲皇山庄戒备森严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攻进去,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为首的武功高强,一切有备而来,这说明很可能是内外勾结。”
江水流听罢,点了点头。“我儿说的有理,但你可曾想,这些匪徒为何蒙面?”
“这……”飞羽一直忽略这个问题,突然被父亲问及,一时语塞。
“攻入莫名山庄的是无相组,无相组向来在塞北活动,我们还没得到《心眼》出现在莫名山庄的消息,这远在塞北的无相组如何得知,还能千里迢迢来到中原?”
“这……”飞羽一直觉得自己推断的合情合理,被父亲这么一问,觉得漏洞百出,疑点重重。
“以无相组的功力一定不是你莫伯伯的对手,为何却如此有恃无恐的攻入莫名山庄?”
“爹爹分析的对,所以儿子觉得这一切有人在刻意安排,先血洗羲皇山庄,然后栽赃给莫名山庄,玄界仅存几派,一下子就去了两派。”
“如果你推断成立的话,我们大荒府邸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但爹爹觉得更有可能是这两派拥有的至宝引来的祸害,或许这里面有更多的内幕。飞羽,你那个盟兄妙人儿怎么看?”
说起妙人儿,江南飞羽黑了人,“他是一个滴水不漏的人,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旁人无法知晓。”
“这妙人儿越发是个人物了,妙文生死后,他接任相门掌门,这两个月以来,雷厉风行,做事比起他父亲更有魄力,他对自己父亲惨死在黑森林内,可有看法?”
“这几个月以来,我未曾见他一面,倒是来了两封信,信中谈起他的父亲之死,妹妹失踪,心情抑郁。对于谁是仇人,却是讳莫若深。”
“飞羽,你怎么看?”
“爹爹,我与妙人儿交好,不过是想解开套在我们脖子上绳索而已。”
“相门的事情先放一放,不过你千师弟他——”
江水流正想说什么,门外看守来报打断父子的谈话,说府外有两位衣裳褴褛的年轻人求见,说是大荒府邸主人的侄子千书寒。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江氏父子相互看了一眼,飞羽立马想出门见见这位几年未联系的老朋友。
江水流一把拦住儿子,交代道:“飞羽,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大荒派很可能是下一个目标。凡事小心为妙。
飞羽答应父亲。江水流遂吩咐门徒先安排两年轻人在从偏门进入,安排在偏殿住下。另一方面则派儿子暗中去试探千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