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救命之恩,那这以身相许倒也合情合理。
更何况,原本便是楚瑾年食言在先。
原本说好了要早些回去的,结果这么久都不曾回去,最终还是她来寻了他不说,还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模样,实属过分。
所以,论理来说,也是该赔礼道歉,有所补偿才成的。
庄清宁越发心安理得,甚至可以说理直气壮的揩起了油。
在屋外头的楚赟昭和井昭,并不知晓里面的状况,只是在外头守着。
等的自然也是有些不安心,尤其是楚赟昭,在院子里头来回踱了许多步,抬脚走上台阶,想着推门进去瞧一瞧现下如何了,但一想到方才看到的情景,这手忍不住哆嗦了一把,赶紧缩了回来。
在反复几次之后,楚赟昭只能看向井昭,“这庄姑娘,医术当真可靠?”
“这……”
井昭挠了挠头皮,答道,“先前庄姑娘曾经在县城时救治了一位因为惩处自己铺子里头大掌柜,而被其下毒的生意人,当时那毒也是颇为蹊跷,许多大夫皆是束手无策,只说命不久矣,可庄姑娘诊治了几日后便将那人治好了。”
“且先前这庄姑娘呢,也一直在做售卖驱蚊草药包的生意,这驱蚊草药包效用极好,配方也是出自庄姑娘之手。”
“照你这么说的话,这庄姑娘到是医术奇佳。”楚赟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拧着的眉却是不曾放下来,只道,“可这庄姑娘是如何得知瑾年中了毒,来的这般快?”
井昭有些茫然的摊了摊手,“这,卑职也不知晓。”
“卑职只知道,大公子待庄姑娘非同一般,连看护庄姑娘之人都是苏木和苏叶两姐妹,方才四皇子也瞧见了,大公子连王妃留下来的玉璧,都送给了庄姑娘……”
“卑职想来,大公子想必平日里与庄姑娘应该有秘密联系,庄姑娘知晓此事,也不算什么。”
“嗯。”楚赟昭再次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瑾年与这庄姑娘的确是情谊颇深。”
方才庄清宁也是急匆匆而来,神色担忧,想来十分担忧楚瑾年此时的状况的。
看起来,楚瑾年和她的这位未婚妻,的确是情投意合了。
楚赟昭对自己的这位姨母印象并不深刻,见面次数也是寥寥,但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这位姨母似是十分有主见的,且有主见之余并不缺乏智慧。
楚瑾年曾说,这门亲事,是当初的齐王妃千挑万选出来的,原本楚赟昭还担心,是齐王妃为了防止齐王和罗氏到时候拿了楚瑾年的亲事做文章,情急之下病急乱投医罢了,现在看来,应该是深谋远虑了。
楚赟昭连连点头,对自己的这位姨母越发多了几分的钦佩,甚至对于楚瑾年的婚事往后似乎也能十分顺畅也颇为欣慰。
只是……
楚瑾年这个混小子!
可从未跟他提过这些事的,何曾拿了他当兄弟来看?
不成,待楚瑾年醒来好了之后,这笔账得好好跟他算一算才成!
“井昭。”
楚赟昭开了口,“去知会了杨知府,命人做些精致一些的夜宵来,此外,也准备一些女子的衣裳,再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出来。”
不过算账之前,得替楚瑾年好好照顾他的这位未婚妻才行。
井昭会意,急忙去吩咐人准备去了。
饭菜很快做好,是四样精致可口的家常小菜,外加当地十分美味的吊炉芝麻烧饼,此外,还准备了一些红豆元宵。
想来是看庄清宁是姑娘家的,看她喜不喜欢吃甜食。
准备妥当,楚赟昭轻轻敲了敲门,“庄姑娘。”
庄清宁正在里面给楚瑾年换第二瓶药,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险些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好在她平衡性极佳,这才稳了身形,将药挂好之后,拿了那上头的幔帐略遮了一遮,遮挡住吊瓶和输液管,这才走到了门边,在屋内回话,“四皇子何事。”
“知道庄姑娘此时正在诊治,本不该打扰,只是担忧庄姑娘星夜到此,又辛苦替瑾年诊治,着实辛苦,便着人备下了一些饭菜,庄姑娘若是得空,可以用上一些。”楚赟昭如实答道。
此时楚瑾年正在打点滴,方才某只五也报告过他此时状况平稳,只要将剩下的两瓶点滴打完,今晚最危险的时刻便能度过了。
庄清宁方才松了口气,此时楚赟昭问询,也让她觉得腹中空空,便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将楚赟昭手上端着的餐盘接了过来,“有劳四皇子,多谢。”
见庄清宁显然有意防备,楚赟昭便也没有刻意往里看,只道,“分内之事,庄姑娘客气了。”
“不知瑾年此时状况如何?”
庄清宁在里头呆了许久的功夫,也没有要开药方的意思,楚赟昭多少有些诧异。
“已经服用了三次解毒丸,目前看脉象来说,这毒已是压住了,不在往五脏渗透,只是若想解毒还是要些时候。”
庄清宁道,“最快清晨,最晚正午,瑾年差不多也是可以醒来了。”
见庄清宁十分笃定,且给了确切的苏醒时间,这让先前如没头苍蝇一般的楚赟昭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长长松了口气,“实在是极好的消息,有劳庄姑娘了。”
“实属分内之事。”庄清宁柔声道,“只是先前苏叶与苏木与我一同前来,赶了一日一夜的路,我此时着实无暇顾及她们们两个,还望四皇子能够帮忙安置一二。”
“庄姑娘放心。”楚赟昭拱了拱手,“不叨扰庄姑娘了,庄姑娘快些用饭吧。”
庄清宁点了点头,将饭菜端进屋内桌上放好,重新关上了门。
桌子离床是有些距离的,庄清宁不放心,便拿了那烧饼从中间剖开,夹上了一些菜,端了那碗汤圆,坐到楚瑾年身边,一边看着点滴的状况,一边往口中塞食物。
狼吞虎咽,可以说是连那些菜的滋味都顾不得去品,觉得肚子不饿了之后,庄清宁依旧是坐在床边,继续帮楚瑾年暖一暖输液管。
夜色渐浓,整个大地陷入了一片寂静,连守在外头的井昭和楚赟昭都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