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荣一听这话,这整个人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发了蔫儿:“那成吧……”
“瞧你这德性。”章永昌看他那个模样,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笑骂道:“一说你就成这样了,你且先把你那颠勺给练好了再说做菜的事吧。”
“到是你方才提醒我了,待会儿我就炒一道蒜苗黄豆芽炒香干了,把这黄豆芽都炒了,晌午给你们加菜。”
“好嘞。”晓得章永昌还是惦记他这个徒弟的,连荣顿时来了精神,先前脸上的阴霾可谓是一扫而空:“那我先把豆芽给收拾一下,等着晌午师父的手艺了。”
豆芽虽然十分干净,连荣也晓得庄清宁送豆芽过来时必定是淘洗过了的,但章永昌的脾气连荣是晓得的,这豆芽里头最讨厌有豆皮在里头,谨慎起见还是要好好瞧一瞧,把那些豆皮统统都挑出去为好。
“瞧瞧这小子,一听着吃的,啥都不管不顾了,这模样到当真是适合做厨子了。”
章永昌一边摇头,一边没好气道:“我都怀疑他先前一门心思的要跟着我学厨艺,都是为了自个儿能饱了口福去,要不为啥现如今这嘴是越吃越挑,厨艺却没办法长进?”
“能吃出来好赖也算,自个儿的口儿金贵了,才愿意去研究着做菜呢。”
庄清宁眼珠子转了一转,瞅着章永昌笑道:“我看那,这事儿也是章叔你的不是了,若是你做的菜不让连大哥吃上半口,他还不得一门心思的研究着做菜?”
“到是你,一味惯着自个儿的徒弟,人家想吃啥你就给做啥的,这会子反倒是埋怨起人家不上进了。”
“章叔,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咳咳……”
一下子就被点出了关键之处,章永昌这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只强撑着自个儿最后的脸面,轻咳了两声后梗了脖子:“你这丫头,才几岁呢,就知道在这儿胡咧咧了,根本就是啥也不知道……”
“是,我啥也不知道。”庄清宁嘴上答应着,却是扮了个鬼脸出来。
惹得章永昌又是一阵大笑。
“成了,我也不叨扰章叔了,我回铺子里头瞧一瞧,章叔你也赶紧忙去吧。”庄清宁笑道。
“去吧。”章永昌满脸的慈爱,刚要转身走,又道:“对了,晨起那咸鸭蛋让人带县城了?”
“嗯,晨起让赶车的董大哥带过去的。”庄清宁道:“豆腐干和千张我还没提,想着这东西一个一个的往外放,不能一回放的太多,东西太多了,反而显得不稀罕了,往后续不上茬的话,也不好。”
再好的东西,总有吃腻味的时候,所以这酒楼也好,饭庄也罢,每隔一段时日都得出个新菜的,以此来增添些新鲜感,也让这些食客觉得自己在被讨好,心理上更舒坦,便更愿意去。
这卖东西,也是这个道理。
“嗯,不错,是这么回事,你考虑的周全,就先这么来吧。”章永昌点了点头,对庄清宁此举颇为赞许。
“好嘞。”庄清宁笑了笑,和章永昌告辞,往豆腐铺去了。
章永昌背着手往后厨走。
路上忍不住对这庄清宁心里头夸赞了一番。
十三四岁一孩子,凡事到是看的透彻,想的也周全,着实是难得的紧的。
当初常记豆腐坊要是晓得这个道理,也不至于一个豆腐坊开了那么多年,分毫长进也没有,到最后落得一个那样的结果。
章永昌对常远达这个妹夫着实是不喜的,又因着后来竟是跟那李坊竟是做出那等没良心的事而厌恶,但想起这常记豆腐坊的事,仍旧是有些遗憾。
到底是亡妻唯一妹妹的丈夫,连带着总归是有些感情的。
不过说起这个来,小吴氏去他那老宅里头安顿也有段时日了,自那日送了他们母子三人到那之后,到现在也一直不曾联系过。
得了空的,也得回去瞧一瞧为好。
吴氏留下的东西,为数不多,即便不喜,也得尽力看顾一下。
章永昌想起吴氏,原本被庄清宁逗得满面笑容一点点的消散,最终是蒙了一层的惆怅。
哎……
你咋就那么早就去了的,撇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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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清宁回到铺子里头,张罗着卖豆腐。
曹氏早一些去后院里头,按着庄清宁说的,做蒸笼面。
在肉铺那买了一小块的五花肉,切成碎碎的丁,和那黄豆芽炒成喷香浓郁的卤子来,跟那蒸好的白面条拌的均匀后再接着蒸,等那面条完全吃进了味儿,这蒸笼面也就好了。
“蒸笼面好了,快些来吃饭。”曹氏掀开了蒸笼,盛了三碗面,到前头去喊庄清宁她们三个人。
“趁热赶紧吃,我来看着店就成,后面剥好了蒜瓣,愿意就着吃的直接拿就成,也别怕吃了蒜瓣味儿大,我从家里头带了一些生花生米,吃几颗,再嚼点茶叶,就没味儿了。”
“快去吧。”
曹氏连连催促,把不太愿意先去吃饭的张秋英也撵到了后面去吃饭,自个儿在前头看起店来。
庄清宁她们仨见状也不推辞,只到后院先去吃饭了。
豆芽清香,五花肉丁喷香,面条也切的足够细,足够入味,吃起来滋味甚是不错。
庄清穗这个个子还小的人,都吃了一大碗,才抹了抹嘴放下了碗。
三个人吃完饭拾掇了一下,到前头去换了曹氏来吃饭。
外头,庄四福的牛车停在了门口。
“四福哥,今儿个来的这样早?”庄清宁看了看天儿,这会子离平日里来送豆腐的时候,早了得有一个多时辰。
通常都是豆腐刚做好,庄四福便往镇上送的,这豆腐坊的人即便是干活利索手脚快,也不至于提前这么长时间就做好了豆腐才是。
“宁妹妹。”庄四福从牛车上跳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不是来送豆腐的,是永贺叔让我来接你的,你赶紧跟我回去吧。”
“出了什么事?”看庄四福这慌张的模样,庄清宁拧了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