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天后,天师李淳风有要事求见。”
新的神都,新的宫殿,望着早已物是人非的琳琅房间,武媚此刻揉了揉眉心抬头唤李淳风进谏。
“以李天师的身份进来无需这般刻板。”
“那是因为此次前来...微臣有句话只能与天后说。”
依旧是那身一尘不染的长衫,此刻的李淳风面上早无气血旺盛模样,相反却是一副疲态现于面上。
“究竟是何等事情竟然让你面上失了颜色。”
李淳风并未作答,当即拜下身子这才引得武媚朝周围摆了摆手,随后便是连案桌前的奏章也被放了下来。
“新任大理寺卿卢怀义已经身死,与此同时还损失了一位神捕和内城禁军的将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日前,永福镇外驿站的大厅内,其中两人皆死于卢怀义的袖中弩,而包括卢怀义在内的十余个过路客则死于袁天罡的手中。”
“特别是那卢怀义,死后心脏被人取出吊在窗子外,再见时已经被风干得摔碎在门柱上。”
话落武媚原本红润的面色霎时间变得苍白,紧接着浑身气得颤抖同时,狠狠的将案桌上那些奏章踢翻在地上,甚至有数封覆在李淳风的脚面。
“太过分了......”
“倒不如说这混账东西死得好。”
“又是个暗中勾结九龙阁的白眼狼......”
“全天下都觉得本宫不配再坐这位子了是吗,扶持一个便给本宫造反一个,单是今年之间大理寺的寺卿便已经换了三个!他们全都想锥本宫的心啊!”
“天后息怒,说到底不过是那卢怀义居心不正,所以才落得个如此下场,何必为这样的人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话落李淳风见那武媚一晃,急忙上前两步才搀扶着坐回了玉辇。
“本宫恨啊!”
“想来大唐的疆域无边无际,光是附属国便足有数百,怎地偏偏就是没一个人能够担此重任为本宫灭去这些心头之患啊!”
“天后莫要心急,眼下九龙阁已经暂时息声,眼下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忽然冒出来的临仙宗身上。”
“毕竟同一时间四个万法高手出世实在蹊跷,再加上最近江湖各路门派被冲的零散,眼下临仙宗逐渐膨胀的势力亦是岌岌可危,怕是有着气吞龙象之势在暗中盯着我们。”
“再者最近时间多有江湖闻名高手离奇失踪,恐怕与这临仙宗的出现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被李淳风转移了话题,武媚终于感觉到自身的情绪有了些缓和,这才深呼一口气的靠在了扶手,随后幽幽继而言道。
“你说...它有没有可能便是云阙天宫在凡间的倚仗?”
“天后此言实在说进老臣的心坎里去了,毕竟若是寻常江湖势力又怎会如此光明正大的与我等抗衡,更何况不久前老臣在多方打听之下,发觉这些人所修炼的功法的确与天宫那些相差无几!”
“故而此次前来与天后商议,也是希望能够尽快做个决断,免得迟则生乱啊!”
“号召江湖各个门派,以本宫的禁军为首剿灭云阙天宫的名义前去包围临仙宗,此番便如水淹城池哪里还有他们反抗的余地!”
“唉...今非昔比,眼下临仙宗已经成为了江湖第一大门派,再加上诸多高手的离奇失踪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归根结底怕是当时我们与万妖谷大战,联合的江湖义士早已被圆缺天宫的线人全部记下,所以现如今...已经是孤立无援的处境了。”
“孤立无援...想不到本宫有一天竟然也能沦落至此。”
武媚又是颤抖的苦笑,待望着天边的星辰已经布满,这才回过神来继续盯着恭敬的李淳风来看。
“若当真是孤立无援,你来与本宫说这些事情作甚?”
“因为要保下这江山还需要天后做决定才是,此等现状老臣做不了主。”
“你...难道是想与万妖谷言和,而后共同抗敌不成?”
武媚的双目仿佛要冒出火来,眼见着原本白皙的肌肤下蹦起道道青筋,李淳风却只是恭敬地抱了抱拳。
“长安城一役国库亏损严重,现如今迁至洛阳宫又消耗了不少水土。”
“而民间对于之前的事情早已谣言四起,甚至各路揭竿而起的势力借由此机遇笼得百姓信赖,若是不能打一场大胜仗,恐怕大唐的威严也仅能止步于此了。”
“此刻正是需要天后彰显母仪天下之姿的关键时候,若是当真能够与万妖谷重归于好,对我等只有益处而无坏处。”
“可你知道本宫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血色布满了武媚的双眼,令李淳风不敢看,却从言语中探得她那愤恨的模样。
“天下安危归于你李淳风之手掌管,早先本宫得知便感觉心里万分稳妥,而今三番两次令本宫的颜面一失再失,甚至如今竟是劝本宫与一群妖孽劝和,你说...这等情况本宫还留你何用?”
“天后!天下与江山为重,还望您摒弃前嫌为苍生考虑!”
李淳风说着第一次跪在了面前,武媚再见嘴角留下一抹血丝,抬腿便狠狠地踹在了李淳风的身上!
“你给本宫滚出去!”
“面对外敌一味退让的天师与本宫无用,待你什么时候想清楚再来面见本宫!”
话落殿门忽然被禁军推开,而后面对着周围战战兢兢的将领,李淳风只得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武媚的背影望去,深叹一口气便随着殿门再响余下武媚独自摔在玉撵上,不受控制的流下了眼泪出来。
许是不甘心,许是受不了与早先的巨大落差,许是感觉肩膀上再也担不住这等压力,许是对自己没有一个能够依靠的肩膀而伤怀,空荡荡的大殿内还有谁明白她的心思。
时间久了,身子乏了,或许也是哭得累了,武媚忍不住沉沉的睡过去,却哪知一道黑衣人影自梁上翻身落下,再打量着眼前的状况笑了笑,伸手便将滚落在地上的玉盒藏在怀中。
等了好些日子,这下总算有时机将东西物归原主,而后这已经病入膏肓的洛阳宫,怕是再也不用逗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