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到了。”罗迪的声音从耳麦中和艾伦的身后同时响起,形成一阵奇异的合音。
艾伦回头,看到罗迪从后方树林里钻了出来。他披甲提斧,咬着一根刚点燃的雪茄,吐着烟圈说:“看来我们的枪魔大人已经老了,否则为何会这么鸡手鸭脚的,连个二十几级的大美人都搞不定。嘿,还真他妈大,那胸那屁股,啧啧。”
“闭嘴吧混蛋。”弗丁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以卡琳中枪的地方为原点,画出一条直线不断向西面延伸,那么经过1800米的距离之后,便会看到一座孤峰。在那座孤峰的半山腰处有一个天然的天台,弗丁就坐在那里。他把狙击枪放到脚边,对着耳麦说:“没错,老子是失手了。可要换成你这个混蛋来,恐怕还没开枪就给对方发觉了。”
弗丁嘴里那个“混蛋”一阵干笑,枪魔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弗丁的狙击技术在整个联邦中纵然排不到首席,也在前三之内。如果连他也无法把卡琳爆头,换成罗迪自然更不用说。
罗迪的枪法,可是出了名的臭。
他们在卡琳袭击了营地后,便策划了这场行动。由艾伦引来卡琳,让弗丁将其狙杀。罗迪则藏在山涧的这头,防止卡琳重伤发狂之下,会疯狂攻击艾伦。这个计划称不上周密,然而有罗迪和弗丁这样的人坐镇,也称得上十拿九稳了。
可偏没想到,整个计划竟然在最强的弗丁手里搞砸了。弗丁自己也一脸郁闷,艾伦和卡琳在林中的那场激战,他看得清清楚楚。在他们战斗的过程中,弗丁对卡琳的身高、重量、灵活性、速度和反应能力等方面做出了精确预估。但就在送出必杀一枪时,弗丁清楚感觉到,卡琳在那刹那身体各方面的数据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是她的重量突然改变,变得很轻,至少锐减了三分之二的重量。所以才能及时侧滑,避过弗丁本来指向她脑袋的一枪。弗丁还没见过哪个对手可以在高速调整自己的体重,而且当时卡琳并没有发生源力起伏的现象,换句话说那不是什么能力,更像是一种天然的本领。
也称为天赋。
每个种族的天赋都不一样,只是格莱族的天赋向来是以粗糙的外皮以及强韧的**著称,弗丁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还能够瞬间减重。或许,那仅是卡琳独有的天赋?
弗丁在耳麦中说道:“不管如何,艾伦。如果下次撞上她,你要小心点。那个女人挺古怪的,她可以瞬间减轻自己的重量,所以我错估了她的反应和速度,这才会失手。”
“我知道了,弗丁先生。”
“算啦,那女人也受了重伤,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找麻烦,我们回去吧。”罗迪把战斧往肩上一扛,吐出一口烟道。
他似乎不打算追问艾伦和卡琳之间的关系,这让艾伦松了口气。他不愿撒谎,可也不想让罗迪知道燃血之路的事。有些事情,注定无法与人道之。
正是深夜。
宛若一座都城的血门要塞,也没有了白天的繁华闹景,如同一个洗尽铅华的男子。褪去那曾经的热血激昂后,独剩岁月沉淀的宁和。要塞之中,唯有那些高层建筑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那些闪烁的红色灯光如同一只只眨动的眼睛。只有零星大楼内仍有灯光亮着,就如指挥大楼的顶层,每扇窗户皆透出明亮的光,吸引着诸多夜行生物的注意力。
几只尖头蝠翼,通体无.毛的怪鸟落到大楼窗房的外沿,它们啄了啄窗户的高强度纤维玻璃,以它们的力道自然无法敲破这些连源力子弹也无法击破的玻璃。于是几只怪鸟歪着头,从嘴中发出只有它们才听得到的声音。
其中一只怪鸟看向里面的大厅,大厅中只有寥寥数人在值夜,监控着要塞乃至整个高地的情况。这时,大厅上方那道指挥舰桥上,在一片金属栏杆后突然多了道身影。那道身影带着无法形容的压迫感,鸟儿只是看了一眼,忽然失去知觉直直掉了下去。它的两只同伴叫了声,张翼追下。
眼看快要摔到地上,那怪鸟才恢复知觉。胡乱拍打着翅膀重新飞了上去,和其它两只怪鸟汇合,然后吱吱喳喳地离开指挥大楼,向黑暗中的其它方向飞去。
鲁森朝下方大厅几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多问什么,鱼贯离开了大厅。鲁森这才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道:“替我联线卡普罗元帅的私人频道,接入密码是X3178EP。”
智脑那无机的合成音响了起来:“声音采样完成,晚上好,鲁森.道南将军。您的权限已确认,请稍等。”
大厅正中的屏幕亮了起来,显然着一条进度条。这条进度条很快被蓝光所填满,当进度条完全变成蓝色时,一个画面出现在屏幕中。画面的背.景是一个卧室,卧室的墙上挂着张油画,那是卡普罗的画像。画像中的元帅正值壮年,那脸上的棱角锋利得像刀,让人看了颇觉刺痛。
可惜,他老了。鲁森想。
这时画面中撞进卡普罗的身影,他穿着睡袍,睡袍的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纠结的黑毛。元帅端着一杯酒,在鲁森的记忆里,卡普罗睡前很少碰这种杯中物,他常说充足的睡眠是打赢一场战争的根本所在。但现在,他非但喝酒,也抽烟。那已经不再平坦的小腹和眼角松驰的皮肤,再次告诉鲁森。
他老了!
“卡普罗元帅!”鲁森站得笔直,握拳用力一撞胸口,这是联邦标准的军礼。
卡普罗耸肩:“行了吧,鲁森。你用私人频道和我见面,就不用行礼了。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那可不行哦,你可是血门要塞的重要支柱。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老朋友。”
一声老朋友,让鲁森眼神略微波动。他微微低头,用黑色军帽的帽沿稍挡自己的目光,道:“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吧,老朋友。烟酒只会掏空你的身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