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一战的结果，李凡之后也没有见到大宗师。
黄昏将近，李凡独自回到城郊，看着远方高耸的城墙，一时间有些迷茫。
老师说，他心中的大患一直都只是妖帝，而那妖帝，却莫名其妙的在他身上留下了一股力量，救过他一命。
如今那青玄又回来了，连大宗师出手都没能留下她……青玄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她真的是如老师所说，是冲着自己来的么？
一时间，他甚至有些恐惧，有些不敢回到小莲的身边……他不想再把危险带到其他人身上。
“天蛇，你说妖帝化为了人，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凡张嘴，像是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天蛇果不其然就在隔壁，她显出身形，蛇尾不安分的卷到李凡腿上，似笑非笑的说道：“妖帝的神魂进入人间的那一刻，所有能和天地意志沟通的存在都能感受得到，我自然也能知晓……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妖帝神魂还参杂了人族的气息。”
“上一次？”
“没错，我想想……也就是一百多年前吧，妖帝的神魂才出现过一次，那时候，它给人的感觉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一百年前，那是妖族上一次大局入侵人间的时点，李凡在山里的时候也听说过，大玄青山就是当年的人族与妖魔决战的地方，妖帝也是在百年前在天门谷被封入九幽的。
“那你现在还能感应到它的存在么？我是说妖帝……”
“不行。”
天蛇摇了摇头，用手点了点李凡的额头，“你忘了么，我之前还想通过你找到妖帝呢，顺便说一句，现在我虽然不急着见它，但我依然相信，你总会再次遇上它的。”
“那是自然，我总要斩了它的……”
“蠢货，不是你去找它，而是它来找你。”天蛇轻声一笑。
李凡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它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它……不，她现在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牵挂、有念想，而我，能从你的身上看到一丝属于她的念想。”
天蛇勾起嘴唇，李凡则垂下了眼帘。
他不明白，曾经的玄青峰大弟子玄一，确实与自己相处过几日，但自从她觉醒以后，玄一这个人格，应该就已经消散了才对，剩下的那个，只是妖帝玉琉璃。
难道就是因为这点点纠葛……
“小鬼，我提醒你一点吧——人格。”天蛇细长的眼睛闪过一道七彩的奇光，“神灵，有代表神性的神格；而人，也有着代表人性的人格，虽然我不知道妖帝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想要维持人的身份，就必须保住自己的那个‘人格’……而她那个人格，貌似很喜欢你呢。”
“你偷看过我的记忆？”李凡瞪了天蛇一眼。
“呵呵呵……”天蛇娇笑一声，嘭的一下消失了，“小鬼，我可是梦蚺啊，只要你还能梦到她，我就能看见，这可不算是偷看噢……”
李凡朝着空气啐了一口，不过看样子没能命中目标。
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胡芦院的门前……
这几天，小院里都没有人住，显得冷清了一些，他轻轻一个跟斗翻入了院墙，按着习惯往后宅走去。
狗子和小铜豹自己从刀鞘里跑了出来，熟门熟路像是回家了一样。
只见两只小家伙直接顶开了李凡的房门，钻了进去，李凡有些无语，想要把它们抓回来。
自己只是想看一眼家里有没有遭贼，可不准备在家里休息。
但当他走入里屋时，却发现两头妖王都蹲坐在那个大衣柜面前，盯着柜门没有动。
李凡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这两个家伙……好像不太正常？
“咚咚咚！”
突然，衣柜里突然响起了几声敲门声，李凡的心脏猛的一顿，停住了脚步。
隔了一会儿，衣柜里又响起了“咚咚”声，仿佛在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幻觉。
在李凡的记忆中，衣柜里现在除了一些衣物，还有另一样东西，而这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现在确实能勾起他的恐惧。
“咚咚”的声音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他的心口，让他有点想转身逃跑，这时……
“有人吗？人家要出来咯~~~”
衣柜里响起了一把有些熟悉的娇声，仅仅听到这个声音，李凡的脑海里就立刻映照出了那个美若天仙的少女来。
“青玄！”
“她怎么在这里！？”
“不对，没有妖气……那衣柜里面的明明只是我的傀儡……”
“明明只是一个和她相貌相同的傀儡！”
李凡心中连续转过几个念头，但脚步却没有停，人嗖的一下就退出了房门。
“没人！不许出来！”他脑子一抽，才反应过来，自己为啥要回应她？
然而，衣柜的门还是被推开了。
“吱嘎——噗通……”
但里头并没有冒出遮天蔽日的妖风，只有一个无力摔倒在地的神血傀儡……
奇怪的是，那个神血傀儡现在正说着话。
“呀~李公子别走嘛，过来扶一下人家嘛~”
“你……”
李凡的脚步定住了，他既惊讶又警惕的盯着那个已经彻底脱离他掌控的神血傀儡，满脸的不可思议。
从刚刚开始，他一直都没有感受到妖气，但他有种感觉，眼前的那个“人”，绝对就是青玄！
那种感觉，那种气质，那种茶里茶气的调调，哪怕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只见那傀儡在地上微微动弹了一下，无力的扭动身子翻了个身，抬头朝李凡露出楚楚可怜的目光。
“李公子……人家都摔倒了，你怎么忍心就这样看着的。”
“放屁！你到底是怎么……你对我的傀儡做了什么！？”
李凡咬了咬牙，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少女……他有种猜测，这个妖女和大宗师一战，应该不可能毫发无损，此刻她的状态就显得很奇怪。
就像是……虚弱？
“哎呀，李公子不要紧张嘛，放心，人家的本体可不在这里，现在只是以神魂附身在这个躯壳中而已呢。”
“原来如此……”李凡忽然冷笑起来，“看来你的神魂受伤了？”
“是呀，青玄好可怜呢，中了敌人的埋伏，现在身受重伤，公子你快来安慰一下人家嘛~~~”
李凡眼角抽搐了一下，手已经伸入了刀鞘，准备把天蛇斩拔出来了。
狗子和金魂显然已经临阵倒戈了，只见那俩家伙一左一右的蹲在倒地的青玄身旁，恭敬的低着头，看都没有看李凡一眼。
果然是靠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