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从椅子上站起，悠悠走到左臂圣使的身前，抬头扫视了二层房间中所有的人一眼。
此时他身穿一身白衣，长发束起，面庞却根本不是一个少年的模样，而是一个脸颊消瘦的中年人，连身形也变得更加修长高瘦，完全就换了一个人的样子。
左臂圣使把头压的更低了一些，身子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他想起今日被圣使大人召见时所看到的那一幕，至今难以镇静下来。
那个少年，竟然当着他的面变化成了另一个模样……
“怎么样，我的样子像他吗？”
“像……很像……”
李凡开口的时候，左臂圣使才确认自己眼前的不是那个人。
简直就是千变万化，他从来不知道神血秘咒还能做到这种事情。
李凡对着铜镜，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昨夜他就在自在囚神阵中研究那些从其他人体内抽取出来，又被他困入阵中的怨毒神血。
他很快就发现，这些神血都带有某个人的心魂，都被同一个人所控制。
自在囚神阵有一个很奇怪的特性，在那个形似梦境的空间中，李凡只要捏碎那些充满怨魂的神血，就能短暂的看到那个掌控这些神血的家伙。
这个人，就是红偶教的教主。
事后他才知道，红偶教中原本最为纯净的“神血”都掌握在教主的手里，四个圣使体内的也只是从教主那里分来的。
……
现在，变为教主模样的李凡轻轻抬了抬手，跪在他前面的左臂圣使立刻会意起身，端起身边的一碗酒高声喊道。
“敬教主！”
所有跪在地上的人都端起身边的一碗清澈的酒水，对着教主跟着高喊了一声，“敬教主！！！”
仰头喝下酒水的那一刻，他们好像有些恍惚。
一阵风在房间中无端升起，一丝神血的气息似有似无，随着他们喝下那碗酒，某种东西涌入了他们的体内。
所有人朦胧间好像看见一袭白衣在自己的面前飘过，如同一股风，二层房间中的人如此，一层大厅中的人也如此。
片刻后，他们回过神来时，又看见教主坐回了那张太师椅中，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李凡轻轻喘了口气，他已经确认，楼里的所有人都喝下了那碗酒。
小莲坐在他身边的不远处，虽然神色平静，心底却忍不住有些激动的颤抖起来。
她知道，这些人的结局已经确定了。
昨夜她问少年是不是真的红偶世尊，那当然只是一句玩笑，不过现在想来，自己好像也没说错，
在小莲的眼中，李凡的手段神乎其神，想要单纯的利用邪教达到目的后拍拍屁股走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他偏偏就不喜欢“利用”这个词。
就好像他们当初相隔红雾时，小莲说二人相互利用，他非说这是“共犯”。
所以那天他说他想为邪教里的无辜者做点什么的时候，小莲一点都不意外。
也对，单纯的利用换不来信任，而少女至今依然信任着李凡，因为他始终没有想过抛弃她。
“各位可以回去了……”
教主喝完茶，什么都没说就和圣女离开了，只留左臂圣使留在了原地，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左足圣使是最多问题的，他想要追上教主的背影，却被一些不讲人情的红偶拦住，只能带着一堆疑问退下。
他昨日明明还收到消息，教主在九城之外进不来，今天怎么就被左臂圣使喊来，亲眼见到了教主本人。
而且他还觉得，那位教主的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
教主把所有人叫来，就只是为了给他们喝下一碗酒？
不过左臂圣使很快给出了答案，他拦下了一些人，把他们召到了楼上，看样子接下来要谈的才是要事。
但左足圣使在大厅等了半天，也不见那左臂圣使来找他，半晌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排挤在了外头，只好悻悻然的从空荡荡的大厅离去。
“从今天起，红偶教，得换一个样子了。”
李凡坐在三层的一间客厅上首，看着十几个被左臂圣使留下的家伙，悠悠的说道。
此时那些人的表情，有的茫然，有的震惊，因为他们都发现，眼前的那位教主说话的声音，竟然听上去十分的年轻，根本就不像教主本人！
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让他们大脑混乱的一幕。
教主伸手在自己的脸庞轻轻一捏，缓缓的撕下了一块血红色的薄“皮”，那血红色的皮肤之下，竟然是另一张陌生少年的脸庞。
血色的面具化为一蓬血雾，消失在少年的指尖，这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神色僵硬的伸手指着李凡，“假……假的！！！”
“嘭！”
那人刚说完话，就在众目睽睽下炸了开来。
其他人呆若木鸡的看着那家伙的胸膛直接被什么东西从内里炸出了一个大洞，一股血腥的气息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血肉飞溅到了众人的脸上。
李凡的身上一丝血迹都没有沾上，他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们的命现在都掌握在了我的手上，把你们留下来，是因为你们还有用，至于那些已经走了的……大部分都要去见红偶世尊。”
有内功深厚的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内视自身，很快就发现了体内竟然多出了一道细微的神血。
“是……血咒！”
而且是由最纯洁的神血下的血咒……
一个武道修为已经达到先天初期的家伙不信邪，立刻开始调动真气，想要逼出那股血咒。
结果不言而喻，众人又听到“嘭！”的一声，血肉再次飞溅。
少年翘着腿，冷漠的看着他们，一身白衣依然不染一丝血迹。
“继续啊，不怕死的都可以试试。”
这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了，他们扭头看向少年，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这时，左臂圣使很自觉的站了出来，他虽然也感到畏惧，但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此刻显得从容许多。
“各位，请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挣扎，世尊福泽世间，我等都是红偶世尊的忠实信徒，而这位，就是红偶世尊派来的真正圣使！”
说着，他很夸张的转身朝李凡五体投地的大拜而下，“圣使大人天赐神血，举世无双！”
左臂圣使的演技虽然很浮夸，但在场立刻就有聪明人会到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台阶，立刻就跟着大拜而下，口中跟着喊着各种天花乱坠的好话。
其他人哪怕心中不忿，性命攸关之下，也只好臣服。
无论如何，这些人此刻只认为这很可能是一场教派内部的权力更替，左臂圣使不知从那里找到了一位“真正的圣使”，想要把教主的权柄夺过来。
那神血的力量做不得假，他们很快就意识到，哪怕是教主都比不上这个少年。
有些人想到这一茬后，忽然觉得，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只要自己不死，换个教主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