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咧嘴一笑，突然伸手一招，一股锋锐的真气透体而出，不远处一把地上的刀被真气一激，噌的一下弹了过来。
巫幽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李凡已经出现在他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用刀指着他的脸。
看着李凡得意的笑容，巫幽阴郁的双眼微微眯起，神色有些僵硬。
“干嘛，怕死了？放心吧，我的刀只斩过妖，还没杀过人。”
李凡笑嘻嘻的将刀锋移开，“起来吧，不是要练刀吗？你今天带来的刀还没炸完呢。”
巫幽看他后退了两步，才神色凝重的缓缓坐起，他盯着李凡半晌，沉声对他说道，“总有一日，我也会这么用刀指着你的脸。”
“哈，不可能的……”
洞室之外，阎总管在李凡取刀的瞬间就已经想要冲进去了，但一只纤柔的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郡主娘娘，太子殿下若有个三长两短……”
“老阎，如果你真怕太子殿下出事，就不应该带他成日往这天牢里跑。”
按住阎总管的正是出现在天牢内的东阳郡主，老总管黑袍下的脸僵了一下，斜眼再看洞室内，见二人又像往常一样练起刀来，才没有更多动作。
“老朽只是觉得，曹河山的弟子，不应该是什么叛徒……”
“他是什么角色都不重要，那件事错不在山中，而在山外，我现在只想知道，皇城中的叛徒到底是谁。”
东阳郡主看了洞室内一眼，转身离去。
“娘娘不进去看一眼？”
“不用，只要他没死就成。”
……
午后，巫幽漫步在宫城甬道中，身后跟着已经脱下黑袍的阎总管。
天上一场寒风吹过，一点点白色的飞絮飘然落下，巫幽伸出手，感受着冬季的第一场雪。
“阎总管，本王想知道，那个家伙到底因何被关入天牢？”
“回殿下，听说罪名是勾结妖族，放走了妖帝。”
“呵……呵呵呵，”巫幽忽然笑了出来，“放走妖帝，就凭他？你信吗？”
“太子殿下，老朽不信，但有些事……”
“本王明白，”巫幽拂袖，脚步加快，“你去密库中，将关于那山脉内近二十年的备案取来，本王要亲自看看。”
阎总管点头应是，停在了原地。
看着巫幽离去的背影，阎总管缓缓呼出一口白雾……太子殿下动摇了，他要查李凡的事情。
当然，按照太子殿下的作风，这只会是一个姿态，但在东宫的压力之下，无常司命司才有借口把手伸的更深一些。
这也是东阳郡主和自己希望看到的结果。
……
“三个月后，皇城中是不是有一场比武？”
“是的，年节之后，是五年一度的天都较武大会，大周尚武成风，天地人三榜更是无数武者的毕生追求，这天都大会的较武，听说会对地榜和人榜的排位有重要的影响。”
小莲的声音娓娓动听，对红雾后的李凡有问必答。
“那三榜排的都是些什么人？”
“天榜之上都是些迈入玄境的宗师高人，而地榜，则是先天境界的年轻一辈高手。”
“这一辈的地榜第一是谁？”
“目前地榜第一是皇城中的年轻高手王世定，神都侯王家的世子，不过很多人说，今年大比之后，这个排名应该会有所变化。”
“地榜上有没有一个姓巫的人？”
“小莲记得……没有，”小莲大眼睛一转，微微一笑，“不过还有一件事很特别，听说南宫家的传人，南宫鸣宣称要利用这次较武进行比武招亲，谁若能夺得地榜第一才能娶她。”
“有什么联系么？”
“南宫鸣年少之时曾经和王世定以及当时的幽王，当今的太子殿下一同结伴杀入过南疆，三人是至交好友。”
李凡眼睛一眯，陷入了沉思。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所处的这个大周，并非前世所知的那个大周，皇帝不姓姬，而姓巫。
“所以说巫幽是太子？练刀，只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和好友抢女人……呵，真有你的。”
李凡笑了笑，扭头看向小莲，“姑娘的消息很灵通啊，看样子这个邪教圣女当得真是得心应手。”
“你不要笑话我，这杨楼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想要打听点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姑娘辛苦了，只是邪教终归是邪教，姑娘可有想过今后的去向？”
小莲撇过头，眼睛盯着密室中的红烛，有些出神，“暂时没想过……李凡，如果你真的逃了出来，能不能带我一起离开皇城？”
李凡怔了一下，随即爽快点头，“没问题，姑娘想去哪里，我都能带你走一程。”
……
年关将至，皇城大雪纷飞，白皑皑的覆盖了层层叠叠的飞檐金瓦。
天牢之内，冻气被地层隔绝，反而显得没那么寒冷，李凡立在牢房之中，口鼻间呼出一丝丝白气。
仔细看那些白气飞出之后，却没有立即消散，而是化为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消失在空中。
他抬起自己的左臂，满意的握了握掌。
经过数个月的凝练，如今他的整只左臂都已经蜕变成了妖王级别的强度，甚至比妖王还要强一些。
不仅如此，就连靠近左肩的心脏部位也在千相妖炼的强化下变得十分的强悍，坚韧的肌层牢牢的护住了人体的弱点。
李凡缓步来到囚室的门前，向牢门之外伸出手。
一股庞大且锋利的斥力压向他的手指，利气瞬间割破了指尖的表皮，但在强悍的自愈能力下，那些伤口又瞬间愈合。
李凡拧紧眉头，忍着疼痛用力将手往外顶了一些，生生将斥力往回压去，但越来越锋利的气刃开始更快速的破坏他的血肉，让他逐渐支撑不住。
感觉到天牢的闸妖大阵即将抵达某个临界点，就要被整个牵动起来时，李凡把手抽了回来，手掌上的伤势呼吸间恢复如初。
“已经差不多了……”
就在他满意的转身时，耳中忽然听到一些动静。
好像是哭声，而且是一个男人的哭声。
李凡停步，有些不确定的往牢门靠了靠，片刻后，他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所在的这一层中，不只有他这么一个囚徒。
这里已经接近天牢底部，再下方就是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水牢，那里面关着一些最为危险的古妖，例如李凡在梦境世界中见到的紫影、蓝影、绿影那三个东西。
而李凡所在的囚室，好像原本也是用来关押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类的，所以才有床之类的生活设施。
让李凡没有想到的是，和他同一层中竟然还有一个狱友。
这还是不久前他从梦里的那些妖魔口中得知的，那个被关在他隔壁的人，好像是一个女子。
此时，他却听到不远处的囚室中，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充满悲愤与怜惜的声音。
“我……已经受够了……琼儿……”
“他们如此对待你……”
“我不甘心！”
“那些蠢货……从来没打算过履行承诺……他们只想把你关死！”
“不……琼儿……我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
只有中年男子压抑愤怒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李凡也听不真切，不久之后，他听到隔壁牢门打开，响起一个人离去的脚步声。
李凡趴在门边悄悄看了一眼，只见那个人全身被黑袍覆盖，周围也没有狱卒看着，好像是独自前来的样子，显得十分神秘。
这个小小的插曲和李凡的计划没多大关系，他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向那张床走去。
今夜，他要尝失杀第五只妖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