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我如果不这么干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你也许就不会感觉到冷了。”孙纲笑着挽住了爱妻的胳膊,安慰她道,“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前几天的晚上我好象能经常听到枪声,这两天好象安静了。”马望了望窗外,说道,
“任署长的工作十分出色。”孙纲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向我马车扔炸弹的家伙已经被他想办法给捉住了,那人是个狠角色,我已经下令把他处理掉了。”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呢,他一旦在暗处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可是防不胜防呢。”马说道,“用什么办法抓住他的?”
“那位王府格格是他的相好,孩子就是他的,小任用她做的诱饵,抓到了那家伙,他原先是王府的护院。”孙纲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家伙武功和枪法都很好,安全总署有好几个人伤在了他的枪下,拿下他的时候,这帮人恨坏了,挑了他手脚的筋。”
马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家伙这么难对付,那位罗斯彻尔德家的公主现在就在京城,可不要出什么事。^^”她说道,“不行让她也住到这里来?正好给你提供方便。”最后这一句明显是有“试探”孙纲的成分在里面。
“那倒不用,”孙纲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们老罗家的间谍情报网不亚于咱们的军情总处和安全总署,而且他们的情报网是世界范围的,咱们还做不到这一点呢,我现在还在想,要不要和他们老罗家在世界范围内展开情报方面的合作。”
他说的这些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已经调查过了,罗斯彻尔德家族很早就非常具有远见地建立了自己的战略情报收集和快递系统。他们成立了数量庞大地秘密代理人机制,这些类似战略情报间谍的人被称为“孩子们”。这些人被派驻欧洲所有的首都、各大城市、重要的交易中心和商业中心。各种商业、政治和其它情报在伦敦、巴黎、法兰克福、维也纳和那不勒斯之间往来穿梭。这个情报系统的效率、速度和准确度都达到令人叹为观止地程度,远远超过了任何官方信息网络的速度,其他商业竞争对手更是难以望其项背。这一切使得罗斯彻尔德银行在几乎所有的国际竞争中都处于明显地优势。
“罗斯彻尔德银行的马车奔驰在(欧洲各地)地公路上,罗斯彻尔德银行的船穿梭于海峡之间,罗斯彻尔德银行的间谍们遍布(欧洲的)城市街道。他们揣着大量现金、债券、信件和消息,他们最新的独家消息在股票市场和商品市场中被迅速地传播着。”这其实就是罗斯彻尔德家族间谍网地真实写照。
“很多收集上来的情报证明,是在甲午海战咱们打赢了日本人之后。也就在那时候,他们老罗家地间谍网已经在中国扎根了。”孙纲对马说道。“别忘了上次她是怎么知道咱们要回旅顺的。”
“这应该也是蝴蝶效应之一,”马明白了过来,点点头说道,“如果咱们被日本人打败了,他们也就不会来找咱们了。就会去找日本人了。”
“没错。”孙纲笑着点点头,捏了捏爱妻的鼻子。对她说道,“所以我故意让她觉得我痴迷于她的美貌,好让她对我放松警惕,当她认为她的魅力足够能左右我的行动时,她对我也就不会有什么戒心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马听了他的话,以为他在给自己的“不良行为”找理由,但当她看见他地目光居然由刚才地清澈纯真一下子变得深不可测难以捉摸时,她顿时明白了过来。
她知道,他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她差一点就想对他说。你变了。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咽住了。
他已经变了,而她。又何尝不是?
“想说什么?”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爱妻的异样,不由得问道,
“那个格格,和她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马问道,
“我让小任用她们从宗人党那里榨些钱出来,”孙纲说道,“我已经请公主殿下帮我查一下那些红带子黄带子在中国的外国银行里有没有存款,小任和老陈他们在安排人查钱庄和票号,他们已经和同庆丰昌晋源等大号打好招呼了,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的钱存在哪里。我就不信了,他们能把钱存到外国去?”
“这紫禁城皇宫里的珍宝就够瞧了,可不能落到他们手里。”马说道,
“紫禁城老头子已经让京师大学堂的文物专家们接管了,那是中华文明几千年的精粹所在,可不能让人给毁了。”孙纲说道,“那些专家和学者们现在正在清点宫里的文物呢,小任刚才还和我说,专家们报上来的,大清朝原来的二十四方宝玺丢了一枚,他已经安排专人查找去了。”
“这意思就是说还有人要造咱们的反。”马叹了口气,说道,
“没错,”孙纲说道,“这个以暴制暴的游戏,还得继续玩很长一段时间。”
“和你在一起,知道了那么多的历史,才懂得了这些规律,”马有些自嘲地说道,“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从天道无常这个怪圈中出来?”
“那就得依靠教育的力量了。”孙纲说道,“我已经给严复大神指起点里的那个大神的意思)去了信,请他出山,按理说老头子和他熟,应该说句话就好使才对,他为什么不肯,还得我给他去信,真是不明白。”
“可能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历史真相?”马问道,“就象谭嗣同还能去当和尚,我压根儿就想不到。”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等我见了他好好问问。”孙纲说道,“还不知道他给不给我这个面子呢。”
但就象李鸿章预料的那样,严复居然还真给了孙纲这个面子,来北京见他了。
第一次见到严复,孙纲的心情可以说无比的激动和复杂。
这位翻译了赫胥黎《天演论》和亚当.斯密《国富论》的一代宗师“大神”,启蒙和教育了整整一代中国人的拓路前辈,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孙纲心中的“偶像”。
现在,“偶像”就在面前,能不激动么?
眼前的严复看上去四十多岁,身着学者长袍,戴一顶小圆帽,脸上挂着一副眼镜,显得温文而雅,他看见孙纲后发现这个年轻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上去十分激动,不由得很是奇怪,他摘下帽子,叩在胸前,向孙纲微微俯首一躬,行了个礼,孙纲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他的手,倒把严复吓了一大跳。
“先生不必多礼,您能来见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孙纲扶着他让他坐下,赶紧说道,
“见信后如芒刺在背,怎能不来?”严复笑了笑,说道,“变法失败,国家几陷绝境,严某以为天下大劫将至,唯愿与国同亡,而足下扭转乾坤,使国家转危为安,也等于是救了严某一命,说起来严某应该感谢足下才是。”
“国家危难之时,凡我炎黄子孙,哪一个能坐视不顾?”孙纲说道,“不瞒先生说,在那时,我也没想到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
“我看过足下给李中堂写的信,”严复说道,“纵战不利,愿与我东民同沃中华我土,严某闻之泣下,倘若我民人人皆如敬茗,国家何愁不强!”他说着重重叹息了一声,“可惜,放眼全国,如君者又有几人?”
孙纲想不到严复居然会这么说,他一时没有弄明白严复的意思,略一思索,说道,“此番得以消弥大乱,逐退俄人,我海陆军将士血染沙场,东省万民亦舍生忘死,足见民心思奋,如今专制已去,共和已成,先生一身修为,正可一展抱负啊。”
“严某有一言,说与敬茗,请敬茗不要见怪。”严复对孙纲说道,
“先生尽管直言无妨,在下洗耳恭听。”孙纲说道,
“夫专制之去,未必是好事,而共和之成,亦未必不是坏事。”严复说道,
孙纲让严复这一句话说的愣了起来。
听这话的意思,严复是对现在中国的“共和”体制有“异议”了。
这是怎么回事?严复大神不是一直希望中国变革的吗?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难道,这就是李鸿章写信要他出山而他没有立即答应的原因?
“愿闻其详。”孙纲说道,神情也变得十分专注起来。
“这只是严某自己一家之言,话出某之口,入敬茗之耳,敬茗听则听之,不听亦无妨,”严复说道,“此言恐不获解于现时,更致聚讼于后世,唯敬茗年纪虽轻,虚怀若谷,雅量高致,能容严某在此狂言无忌,严某这里先谢过了。”他说完起身,向孙纲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