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之洞的想法能够实现,由李鸿章以“共和”之名执政中国的话,中国应该可以很快的从混乱状态中恢复过来。
毕竟,“中兴名臣”李鸿章的个人威望,现在至少孙纲是不能比的。
而由李鸿章“主持大局”的提议,又是地方实力派代表人物的张之洞和刘坤一提出来的,地方和中央在这个时候难得能够达成了一致,对中国以后的发展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中国自太平天国起义以来形成的中央权威衰落,地方势力膨胀的局面,很可能就因此而结束!
而张之洞的这个提议,对孙纲本人的好处也是很大的。
因为,以李鸿章目前对自己的推重和支持,将来的“接班人”,应该就是孙纲自己了。
想到爱妻马早就说过,希望自己将来能接老头子的班,当时他还以为不可能,能够把北洋握在手里就不错了。可没想到,短短的几年,这就已经快要成为现实了!
可能马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将来接手的,会是整个的中国吧?
“香帅所言甚是,”王文韶说道,“国家靡乱至此,非有老成持重之人主持不可。”
“舟中之议,原本为万不得已之法,没想到现在却”刘坤一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孙纲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在来时的路上,可能还没有想到局势会变得如此之快,现在,俄国人的侵略就在眼前,如果不采取及时有力的措施,国家可就真的要四分五裂了。
“只是,谁人能为周公,召公?”孙毓汶问道。
李鸿章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因为,他发现。好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孙纲看着老头子那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
这可是真正地“众望所归”啊。
“少荃,国事艰危如此。你就不必推辞了,”张之洞没等李鸿章说话,抢先说道。“苟利国家身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难道你就真的眼看着国家陷入危境而不顾吗?”
“百年之后。史官书及此事,当如何评之?”听了张之洞的话,李鸿章地嘴唇哆嗦了一下,颤声说道,
“大丈夫行事。当求无愧于天地,是非功过,留于后人评说。”张之洞说道,“如此而已。”
“今日之事,非是我等为难少荃,”刘坤一说道,“主持大局,非君莫属,我与香帅并无强迫之意。少荃若就是不答应。我们另推他人就是,只是。若因此久议不决,国事至不可收拾之境,后世史官,又当如何书及此事?”刘坤一的话立刻得到了好多官员的赞同,他们也开始纷纷向李鸿章进行劝说。
“此乃公议,万望少荃从之,”王文韶也说道,“不如此,国家灭亡,就在须臾之时。”
孙毓汶看了看孙纲,微微点了点头,孙纲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劝说李鸿章。
孙纲想了想,说道,“晚辈有一言奉与中堂,请中堂不要见怪。”
“你这孩子”李鸿章有些恼怒地看了孙纲一眼,似乎在责怪孙纲不该也附合别人逼他。
“晚辈知道中堂心意。”孙纲说道,“自中堂与文正公扫平发逆,兴办洋务,创立实业,大治水师,国家方才一点点步入正轨,如久病初愈之人,刚刚有些力气,正蹒跚欲起之时,突遭重击,奄奄一息之时,而医者畏人言而不敢一伸援手,若病人就此身死,多年以后,医者忆及往昔,能不悔之乎?而病人已死,又有何人去责怪医者呢?”
李鸿章毕竟是受传统教育“毒害”太深,自己地这个比喻,他应该能够明白。
如果国家就此灭亡,大家都是亡国奴了,他自己背上什么“头衔”,又有谁去在乎呢?
“晚辈的心里,只有强国二字,”孙纲诚恳地说道,“中堂大人和晚辈的心思一般无二,晚辈不忍国家就此堕入深渊,才不惜顶着枪林弹雨,救中堂大人和各位老大人出来,目地就是为了我中国不至为宵小野心家所把持,能有持重当国之人,中堂大人现在还不明白晚辈的心意么?”
李鸿章呆立在那里,一时间作声不得,孙纲看了看一屋子地朝廷重臣,朗声说道,“国政大计,全在今日诸位,晚辈现在就去布置,防止俄人进犯,晚辈心中,只知有国,此心天地共鉴,若就此战死疆场,即所愿也。”
他说完,转身离开,将一屋子重臣全摞在了屋子里。
回到了北洋军情处,他立刻开始着手进行相应的军事部署。
他立刻让人给在朝鲜的北洋水师提督叶祖圭发了加密急电,通知他立刻以水雷封锁对马海峡,禁止俄国舰队进入黄海,同时电令段祺瑞等将领,一旦俄军来犯,就迎头痛击,马玉昆和刘永福两军刚刚到达旅顺,孙纲将他们和随舰而来的广东水师提督程璧光请了过来,向他们说明了眼下的局势,马玉昆和刘永福立刻表示愿意听从调遣,孙纲随即安排马玉昆部毅军进驻辽阳,刘永福部粤军进驻海城,协助重病在身地刘铭传防守辽东。
两支外省援军刚一下船,立刻就通过铁路风风火火的出发了。
护送三大总督前来的南洋和广东的军舰这次也被孙纲“全体征用”了。本来,没有三大总督的授权,他应该是命令不到人家头上的,可现在局势险恶,他现在也根本不管那么多了,南洋来的军舰“南平”号装甲巡洋舰和广东来的“广胜”号装甲巡洋舰及相应的军辅船都被他给编入了北洋舰队,成立了由他直接指挥,刘冠雄、程璧光为副手地北洋舰队“护岸舰队”,担任起来旅顺和威海等地地防务。
孙纲同时给南洋水师提督林国祥和福建水师提督刘步蟾也发了电报,让他们也做好战斗准备。
朝鲜那里,他也给金舜姬发了电报,让她指示朝鲜军队“总动员”,作为北洋的后援。
在旅顺负责和北洋舰队进行联络地英美两**官也知道了发生的事,迅速将消息发回了本国,很快,英国远东舰队司令斐利曼特和美国亚洲舰队司令杜威都给孙纲发来了电报,表示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孙纲立刻给他们发了回电,说明了中国目前面临着俄国入侵的危险,请他们迅速派主力舰艇前来支援,并说一旦中国东北三省落入俄国人之手,英国和美国的利益将受到直接威胁,希望他们对北洋施以援手。
他在电报中可能有些夸大其词,但孙纲的目的,是要用英美的力量来牵制俄国,何况,日本和俄国打的正热闹,美菲战争也进行的如火如荼,英美两国能用于“支援”中国的兵力,其实是十分有限的。
在旅顺的俄国公使格尔思觉察出来了北洋方面正在进行针对俄国的军事部署,在向本国请示后,这天又来见孙纲,说明“俄国政府为了邻国安定考虑,是依照盛京方面的求助出兵助中国讨贼的,并无侵占中国土地之意”,请孙纲“放心”,同时又指出,“俄国是应大清皇族的请求采取行动的”,孙纲作为地方官员,没有朝廷的命令就擅自采取针对俄国的军事行动,是“严重违反国际法的举动”,甚至可以说是“犯罪”的行为。
对于俄国公使的“指责”,孙纲针锋相对的指出,“查万国公法,无论君主、民主之国,遇有关乎国家主权及领土之大事,必国会士民公许方可施行。倘国会不愿,虽已立约,作为废纸。今我民不愿,照公法原可力争。”而且孙纲又严厉的对格尔思说,“盛京之一二王公,既非朝廷代表,又非民选代表,有何权力以中国之名与他国订约?”表示盛京无论和俄国签订了什么条约,他都坚决不予承认,自己也不会听从盛京方面的任何命令。
格尔思被孙纲的回答噎得哑口无言,过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向孙纲询问,他目前在听从谁的命令?
孙纲的回答是,“国家无君,则听民意,绝不奉独夫残贼之命。”
因为,这些天,张之洞他们已经把“共和”这个事给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