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日本人没有说明和中朝两国停战,中国正好就可以借此“打上门来”,“刁难”一番日本人,一方面是为了出口以前的恶气,再一方面也是向日本和列强显示,在关于日本的问题上,欧洲四国是无法绕开中国和朝鲜的,中国和朝鲜不“满意”的话,这个谈判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而且,在没有宣战的情况下,将一个主权国家的王后残忍杀害并毁尸灭迹,还把国王绑走囚禁,这样的罪行是应该受到严厉惩罚的,中国支持朝鲜提出这项要求,是向西方列强表明,中国此次会谈地目的主要是为了寻求“正义”和“公理”,替弱小国家“字小存亡,申冤舒愤”,不是冲着日本领土来的(当然如果实在是有“机会”的话也是可以“考虑”滴)。
“日本人没有说过和我们停战,咱们一到地方就做出准备炮轰他们的意思,”孙纲又对她说道,“日本人既然看不起咱们,咱们也没必要把他们当谈判对手,直接和英国人谈这事,还没停战,没有和日本谈判的必要。”
“日本人要是答应了呢?”金舜姬问道,
“那就追究幕后指使者,最好能把日本首相伊藤博文揪出来,”孙纲说道,“然后追究日本的战争责任,清算日本军队的战争罪行,下一步就是提出取消现在的日本政府,让日本退回到德川幕府时代。”
“英国一直支持日本的,会同意吗?”金舜姬问道,
“日本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失去了继续支持的价值了,”孙纲说道,“何况,英国要长久占领这么大的地盘,耗费的军力会相当大,他们也不想把宝贵的有限军力浪费在这种穷地方,同意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还有一个理由他没说。那就是英国要是想在南非和布尔人抢钻石矿,就必须在日本把“手”腾出来。想要作到这一点,除了拉拢大清中国,不作第二人想。
法俄是英国的宿敌,德国也想在南非捞一把,正“唯恐天下不乱”。美国和西班牙目前正打得“难舍难分”,大英帝国现在的回旋空间,实在是小得可怜。
“明白了。”金舜姬点了点头,用手拂过被海风吹起地长发,看着他望着自己又有些失神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朝鲜和大清守望相助,需要朝鲜为大清做些什么?”
“那就是以后地事了。现在暂时还不用,”孙纲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能有办法保证你在自己国家的力量的话。”
“我会做到的。”她点点头,坚定地说道,
这一天,到了东京湾外海,一艘英国的巡洋舰前来迎接,英国人已经从英国驻北京使馆那里知道中国使团出发和将要到达地日期。所以专门在这一带派军舰巡视等候。
来迎接的是英国轻巡洋舰“哥萨克”号(排水量1981吨,主炮口径152毫米),向“开远”舰和“海陵”舰发信号致敬,然后引导两艘中国战舰进入了东京湾。
接连被中国海军“光顾”了数次的东京湾现在虽然经过了清理,但还是能看出饱受战火蹂躏地痕迹,还有沉没的船只堵塞在一些航道上,在英国巡洋舰“哥萨克”号的指引下。“开远”舰管带陈荣小心地操纵着战舰前进。李鼎新的“海陵”舰紧跟在后面,在到达了锚泊位置后。按照孙纲的吩咐,两舰官兵立刻调转炮口,将大炮对准了岸上。
中国海军的不寻常举动可能吓了英国人一跳,“哥萨克”号立刻派人乘坐小艇来到“开远”舰上询问中国海军这么做的原因,按照事先安排好地,陈荣对前来接洽的英国军官说,日本并没有宣布和中国及朝鲜停战,中国海军担心在这里受到日本人的突然袭击,所以“预为防备”,并指出以前发生的那次“长崎事件”做根据,英国军官说日军已经向英军投降,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这位军官表示要立刻回去报告上官,“请求指示”,陈荣对他说,在安全没有得到保证之前,中国和朝鲜使团暂时先不上岸,“静候回音,再做区处。”
看着急匆匆离去的英国人,孙纲和张荫桓等人会心地一笑。
先给英国人个“下马威”,挫挫他们的锐气再说。
大家在舰桥上观赏东京湾的“景色”,孙纲这才注意到这儿不光有英国军舰,还有很多其他国家的军舰,象法国的“达萨斯”号巡洋舰,德国地“胡蜂”号炮舰,俄国的“留里克”号巡洋舰,还有那艘曾经被北洋舰队救过的美国巡洋舰“巴尔的摩”号,都在多灾多难的东京湾里“济济一堂”,看到是中国军舰,“老相识”的“巴尔的摩”号亲热地发来一连串致敬地信号,中国军舰也发信号回礼,其它地外国军舰也纷纷致礼,正当双方信号兵们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张荫桓指着远处的“巴尔地摩”号向孙纲问道,“他们在桅杆上都挂了些什么东西?敬茗?”
孙纲拿起望远镜一看,只见“巴尔的摩”号的舰首主炮处的前桅杆上密密麻麻晾晒着各种衣物,里边外边的都有,整个一个“万国旗帜”,那叫一个壮观!难怪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张荫桓等人会大吃一惊了。
孙纲看见了几样女子“不适合”看的东东,放下望远镜,刚想给“美女秘书”加“朝鲜特使”提个醒,她已经麻利地放下了望远镜,红着脸转身走了。“炮位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地方吧?怎么能在周围随便晾衣服呢?”伍廷芳也很奇怪地问道,
“两位大人有所不知,此乃万国海军通例,虽有失观瞻,但也没有办法。”孙纲向几位不怎么上军舰的外交官解释道,他在海军里混得久了,对这些旁人看起来难以理解的事已经知道得很多了。
孙纲告诉他们,现在的世界海军舰艇上由于还没有专门用来烘干衣物的设施,洗净的衣物只能依靠自然晾干。但因为军舰内部空间狭窄,且蒸汽化舰船上还装备了大量机器设备,为了防止水汽在舱内散发影响人的身体健康,同时也是出于担心水汽散发,会导致机器锈蚀起见,晾晒衣服均在舰船的甲板上露天进行。通常的做法是晾晒在舰船的栏杆和天幕柱上,也有象现在“巴尔的摩”号这样,直接将很多衣服串联在旗绳上,升起到桅杆高处晾晒的,采用这些方法,晾晒衣服时,舰船甲板上自然就是四处衣物飘飘,蔚为壮观了。
不光是美国海军,当时全世界的海军全都这么晾衣服,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他们大概是因为今天天气很好,所以都出来晾衣服了。”陈荣指着远处的俄国巡洋舰“留里克”号说道,孙纲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留里克”号上挂的也不比“巴尔的摩”的少,后桅杆上都有,让女子看见了感觉到难堪的更多(孙纲看了半天,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类似“蕾丝文胸”之类的吸引后世人眼球的东东,可惜没有发现),大概是俄国人的军舰上从来不带女人的关系吧?
“上次张大人去日本的时候,咱们怕有碍大人观瞻,是等大人上岸后才晾的。”陈荣又说道,“这次又有朝鲜女特使在舰上,咱们更不能象平常一样随便晾了。”
“怪不得老夫上回怎么没看到,呵呵。”张荫桓恍然大悟地说道。
听他们说这个晾衣服的事,孙纲一下子想了起来,后世的课堂里把北洋舰队作为中国乃至世界海军的“反面教材”的原因之一其实就是因为这个晾衣服的事!
孙纲后来多方查证才知道,这个让后世无数“愤青”一想起来就“痛心疾首”“引为国耻”的故事其实是日本一位叫小笠原长生的傻x作家编出来的。
这个小笠原长生在他替东乡平八郎专门吹捧而写的《圣将东乡全传》中说东乡平八郎在北洋舰队访日时见到了“平远”(国内也有书作“济远”或“定远”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在“定远”的305毫米巨炮上面晾衣服,这“想象力”也太强了!)的主炮上晾着衣服,由是东乡平八郎得出北洋海军“管理混乱”“纪律松懈”的“着名结论”,认为北洋海军“不堪一击”。这个故事让后世的《国歌》作者田汉“以讹传讹”发回了国内,从此成为了北洋舰队头上永远揭不掉的“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