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她再轻身犯险,后来遇到的“麻烦”都是孙纲抢着出手解决的。
一路上,他们俩为了安全,摸掉遇到的岗哨,截杀落单的日本兵,抢劫日本人的给养,行程显得既浪漫,又恐怖。
越往北,他们一路上见到的景象越可怕,给他们两人的“旅游”蒙上了阴影。
历经了大规模战火蹂躏的朝鲜北部,到处一片荒芜,遍地都是战死者的尸体,好多溪水为之断流,“沟壑水皆为赤色”,身着红绿色号衣的中国人和黑色军服的日本人都有,间接有大量朝鲜平民的尸体,双方可能都打得筋疲力尽,没有人顾及战死者的遗骸,也许是因为太多了,只有寻找食物的饥民在战场上象非洲鬣狗一样的四处搜索着,不放过一丁点可以用来填肚子的东西,甚至是新鲜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尸体发出的味道,让孙纲很是担心他们俩将来会不会被传染上什么病。
“他们有时实在没有吃的,就袭击行人,”金舜姬用飞刀接连刺杀了三个企图把他们俩当成“食物”的人,有些紧张地对孙纲说道,“这场战争已经把他们变得象野兽一样了,上次去北方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的,我一开始还不相信。”
“这种吃人的事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每到大规模战乱的时候都是这样。”孙纲笑着对她说道,让她很是奇怪他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据史书上说吃人的时候有说法的,”他想和她开开玩笑,冲淡一下眼前见到的恐怖景象,但不知为什么却讲起了这个听起来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象我这样的和岁数再大一点的,行话叫饶把火。意思是放在锅里炖地话不容易烂,得加把火才行。”
“哦?”她吃惊地看着他,说道,“不会是真的吧?”
“象你这样的美女和差不多的年轻女子,称为美羊,因为肉太美了,吃了还想吃,而且吃前还可以”他看了看她有些发白的俏脸,缩下了后面的话。
“还有什么说法,你一下子都说出来好了。”她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说道,
“再就是小孩子了,因为肉嫩,开锅就烂,所以叫和骨烂。又叫两脚羊。”孙纲说道,既然讲了,就干脆来个全乎的。
没有意想之中的惊叫和作势欲呕(他当年给一个当中学老师的朋友代历史课的时候就和学生们讲过,好多小女生在课堂上吐了地样子让他当时非常有成就感,当然了,朋友也因此差点丢了饭碗),她听完后。只是看着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样的惨祸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这就是战争。”孙纲点点头,说道,
“就不能消灭战争吗?”象后世的好多可爱的小女生一样,金舜姬问了一个十分天真的问题,
“那就只有发动战争去消灭战争。”孙纲笑道,眼前的美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她可能还不知道,他刚才告诉她地。其实就是正确的答案。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身边传来的一声微弱的呻吟却把孙纲吓了一大跳。
孙纲弓身把斧头刀抽了出来。这些天为了节省子弹,他一般都是用刀近身对敌偷袭的,死在这把刀下的有多少人他已经记不清了,现在这把刀,似乎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孙纲和金舜姬习惯性地背对背压低了身子,金舜姬已经把飞刀扣在了手中,她警觉地看着四周。孙纲仔细地倾听着。极力想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不一会儿。呻吟声又传了出来,仿佛是谁在那里笑,但又笑得说不出的难受,在尸横遍野的此时此地,听上去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笑声”似乎越来越大了,孙纲已经判断出了声音的来源,他向金舜姬摆了摆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他将斧头钢刀在手中甩了甩,突然闪身跃起,向一匹倒毙的战马那里扑去!
马尸下压着一个人,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钢刀在孙纲手中一扬,正要向下劈去,孙纲看见对方穿着大清陆军典型的红绿相间地号衣,硬生生的将手中刀止住,没有劈下去。
这是一个中国骑兵。
这位受伤地骑兵显然也看出来了孙纲想要干什么,眼中现出惊骇之色,但看见孙纲停了手,没有劈下来,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位兄弟帮个手都是大清的爷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方语无伦次的说道,
孙纲看了看他脑后的辫子,确定了他没有撒谎,向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受伤了么?”
“腿可能断了”他说着,的脸上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金舜姬跑了过来,孙纲估计这伙计可能是因为战马倒毙压折了他的腿,孙纲和金舜姬奋力拖开马尸,将这个骑兵从泥水坑里拉了出来,可能是移动他的同时碰到了他地伤处,孙纲看见他地脸上现出痛苦之色,但可能是因为有女人在面前,所以强忍住了没有出声。
正当他们忙成一团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叽哩咕噜的声音,孙纲循声望去,他已经看到了,五个日本兵正朝这里走来。
那个骑兵地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和苦笑,“你们两口子快走吧,免得死在日本人手里。”孙纲看见他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看了看里面的三颗子弹,“你们救我的恩德,我只能下辈子报答了。”
孙纲仔细地看了看正在接近的日本兵,确定了他们只有五个人,不由得微微一笑,猛地抽出了“竹节炮”,将他按倒在地,“你先躺会儿,我们收拾了他们,回头来救你。”他说着向金舜姬点了点头,两个人弓身向前,轻手轻脚地开始移动。
那个骑兵惊愣地看着他们两个蹑手蹑脚地向日本人接近,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在判断日本人进入了射程后,孙纲和金舜姬匍匐在地,开始举枪瞄准。
“比谁打得多啊,开始!”孙纲说着,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走在前面的一个日本士兵被孙纲“一枪爆头”,仰面跌倒。
在他刚要开第二枪的时候,金舜姬已经疾风暴雨般地“砰砰砰”连开三枪,三个日本兵随即以不同的姿势摔倒在地。
最后一个日本兵明显吓傻了,竟然忘了开枪或逃跑,孙纲和金舜姬几乎同时开火,日本人的头部瞬间迸出两团血雾,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我赢了。”金舜姬冲他微微一笑,孙纲也很吃惊于她能这么快熟悉一件新武器。孙纲和金舜姬回到了刚才救的那位骑兵身边,他可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看着他们俩的目光有一丝敬佩和讶异。
这小子的一条腿折了,为了赶快离开这里,孙纲干脆将他象米袋子一样的扛了起来,背着他跑,这小子又高又大,身子骨还挺沉的,而此时孙纲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没准儿一会就会有日本人的大队人马到来,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他肩上的这小子一个劲地说着感谢他们两口子的话,“你们两口子平常就这么讲私房话吗?我当时听见差点没笑抽了,”他对孙纲说道,“我这可不是有意听墙根儿的啊,对了,你说的那些个吃人的说法,都在哪知道的?是兄弟你编的吧?想吓唬媳妇也不用这么讲吧?”
孙纲跑得呼哧带喘的,没顾得上搭理他,这小子又对他们俩用的枪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我说兄弟,你们两口子都是干什么的?枪法好俊,这枪是哪国的?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你省省精神吧。”金舜姬有些心疼地看着步履艰难的孙纲,不由得瞪了这小子一眼,说道,“这位娘子心疼夫君了,呵呵,放心,我老张忘不了你们,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他还在那里和金舜姬嗦,“你夫君枪法甚好,我老张现在好歹也是个哨长,保举他当个亲卫是不成问题的。”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孙纲听他一个小小哨长那个得意劲,不由得失笑,随口问了一句,孙纲很想看看,如果这小子知道了是堂堂北洋船政大臣在背着他逃命他会是什么表情。
“在下姓张,名作霖,草字雨亭。”对方说道,“贤伉俪如何称呼?”
听了他报上来的大号,孙纲只觉得脑袋瓜子“嗡”的一下,差点没一个跟头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