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不明所以
“够了!”
此时九首的身体还立在那里，只是缺少了头颅。
季云泽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以至于面容都开始扭曲，他想重新夺回身体的主权，可却做不到。
“咣当。”
身后传来寒剑掉落在地面的声音。
季云泽知道北慕辰还没有放弃。
可即便再是不愿，他还是来到了房间的角落。
那里有着被他一脚踢飞的九首的头颅。
再然后，蹲下身，身体主动将那头颅捧了起来。
“……”
注视着那张清晰可见的让他感到恶心的面容，季云泽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无外乎九首的控制，这是一种打心底里的抗拒。
头颅上的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仍是安详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金色的眼珠微亮，清晰的映照着季云泽的面庞，甚至仍旧夹带着戏谑的情感，完全不像是死物。
就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看起来就差开口说话了，季云泽知道对方绝对有这个能力。
无法描述这是一种怎样的光景，季云泽理解不了九首这个变态的想法，但他不得不承认，九首的确很会恶心他，而这无疑又将恶心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死变态。”
季云泽恨不得用眼睛把九首的头瞪穿。
可惜他的动作却无法表达出他的真实情感，手再度不受控制地摸了摸九首的头，顺便温柔的替他仔细掸了掸头发上的灰尘。
“差不多得了，一个幻象而已。”
季云泽的话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似的。
“对，只是一个幻象，我的原身还在神界，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我也不介意把真头借给你玩玩。”
九首虚无缥缈的声音再度回荡在周围，有神性，但更多的则是变态。
再然后，在季云泽的注视下他自己的手臂开始缓缓弯曲——
在他的震惊之中，他自己将头颅拥在了胸前。
就像抱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这一幕怪异的让季云泽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五官的轮廓，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触碰到皮肤的感觉，简直让他一阵恶寒。
“哥……”
北慕辰有气无力的似乎在喊他。
“别跟我说话!”
季云泽有些崩溃的吼叫出声，早知道他刚才就应该把床单披身上，也好过一身凌乱不堪让九首搞出新花样!
再然后，季云泽咬牙切齿地抱着九首的头走向他的身体，然后“毕恭毕敬”且“虔诚”地将头放在了那断了头的脖颈上。
“可以了吧。”
季云泽抬眼盯着九首，脸色铁青，眸光阴寒。
他知道对方如此大费周章不过也是为了戏弄他。
“嗯，可以了，这次就先饶了你，小猫。”
九首眨了眨眼，伤口处的光亮消失，顷刻间他的头便与身体严丝合缝，不再有任何异常。
不过季云泽所不知的是，这只是九首在他身上宣誓主权的一种小情趣。
很不幸的是，北慕辰就是这件事的旁观者。
如果可以，九首真想在北慕辰和归墟神乃至所有觊觎者的面前展现一下自己是怎么“征服”这个小美人的。
想想都让人愉悦。
也就是在这时，北慕辰终于倚靠着墙，勉强站起了身。
尽管已经将方才发生的事尽收眼底，但他的表情却出奇的平静。
见他还没放弃，九首轻笑了声，转而看向季云泽，似乎并不愿给不自量力的人太多眼色。
察觉到身体上的控制消失，趁着这个间隙，季云泽迅速退至一旁，同时扯了扯身上已经烂的不能再烂的衣襟。
眼见九首仍旧无动于衷，只是冲着他笑，且并没有像先前那么再强行阻碍他的逃离，季云泽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蹿向了右手边的北慕辰。
几乎是在季云泽跑过来的同一时刻，北慕辰也伸手拽住了他，并将其迅速拉至身后挡在了他的身前。
两人的这一番操作非但没有让九首生气，反而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真有魅力……不过躲过这一次，下一次又该如何呢？”
九首缓缓靠近站在对面的两人。
“你啊，未免也太过可笑，你忘了你的夙愿是什么了吗？现在躲在他的身后作何想法？真以为这个男人能够保护你？”
像是在质问着季云泽，与那两人的高度紧张不同，九首倒是十分悠闲。
“现在到我身边还来得及，前提是你不想变成炉鼎的话。”
“别听他胡说八道!哥，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北慕辰重新将剑横在身前，幽深的双眸紧盯着对方。
他身上的禁制仍旧存在，不过季云泽注意到他似乎有破除禁制的能力。
眼下他已经能勉强站直身体了。
这对季云泽来说是件好事，他从没这么迫切的希望过北慕辰能够变强。
“谢了，我觉得还是躲在你后面活着得希望更大。”
季云泽从北慕辰的身后探出脑袋，实话实说。
“北慕辰，既然得不到，就不要强求。”
“这话留给你自己，痴心妄想，你有哪点比的上我，让哥跟你走，你配吗？!哥一时兴起才喂了几天的野狗罢了，还真觉得自己能做主人了？!”
北慕辰的声音虽不大，但掷地有声，季云泽都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
但是……
骂的实在太好了!
季云泽躲在他身后都忍不住给他鼓掌了。
只能说不愧是主角吗？全身上下属嘴最硬，反正比他是硬多了，也自信多了。
他决定收回之前的话，北慕辰在九首面前虽然也是个菜鸡，但人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的。
如果有机会还能杀死对方的话，季云泽决定冲着今天的表现给他个痛快的。
“野狗？恐怕野狗另有其人吧。”
九首微微收敛了笑意，表情变得愠怒且有些可怖起来。
很明显，他被北慕辰激怒了。
“怎么，想骂我吗？很可惜，就算你骂我是狗也是没用的，因为就算我是狗也是跟了哥十几年的狗，而你注定只是路边一条的野狗，在哥心中你还不配和我相提并论。”
北慕辰冷笑，丝毫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反而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在别人看来最炸裂的话。
更重要的是，看他的表情竟是十分认真的，不像是在说假话。
‘？？？’
季云泽瞪大了双眼，他是听错了吗？
北慕辰这孩儿刚才说的啥？!
九首一时无言，明显也是被惊住了，大抵是没想到能遇到对手。
论不要脸，北慕辰完全有与之一较高下的能力。
下一秒，九首竟直接闪现至北慕辰身前，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笑容盯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哈哈……再说一遍？好啊，其实像你这种货色其实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你自己的那一番话骗骗自己得了，事实是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连当他的狗都不配!”
北慕辰冷笑，一脸无畏，同时更是将先前九首施加在他身上的讽刺悉数返还。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以往的那个容易气急败坏的他。
事实上是罗坎言的事情彻底警醒了北慕辰。
季云泽那么优秀，引来一些莫名的东西也很正常。
哥优秀并没有错，错的都是这些抢他哥的垃圾!
在没有彻底将其占据之前，必须要将这些垃圾一一驱逐才是。
与他的坦然相反，他身后的季云泽更是直呼逆天。
那还是季云泽第一次见到九首愤怒的模样，虽然并没有太过夸张的表情，但也足以算的上可怖——
一双金色的眼睛明亮，森寒，明明仍旧还是人类的瞳眸，但给人的感觉却如猛兽般锋利，杀意涌现于眼底，让人心悸。
甚至笑的同时，牙齿明显也在用力。
见状，季云泽的第一反应是：
‘完了，看来百分百是要交代在这了。’
‘而且还是和北慕辰这孩儿一起。’
完了，彻底完了，搞了半天要一起死。
不过北慕辰这打不死的小强应该不会那么草率的死吧？那看来要死的还是他季云泽。
‘算了不管了，希望自己不要被复活吧，鞭不鞭尸倒无所谓了，大概也是直接化成灰了。’
眨眼的功夫，季云泽就这么自己哄好了自己。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迹，北慕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
季云泽下意识想挣脱开，但想想便又觉得算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九首要对他们动手之前，北慕辰早已提前做好了准备。
就在和九首一来二去说废话的功夫，北慕辰在暗中所构造的陷阱已然准备就绪。
只要像刚才那样让对方暂时停止行动，然后就可以……
北慕辰不动声色地攥紧身后人的手，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剑。
恨意，往往比怒意来的更为猛烈。
他正对着九首，神色平静而沉稳，除了那双俨然翻涌着惊涛骇浪的银蓝色双眸。
几乎与金色双眸所带来的压迫感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甚些许。
‘马上就要……’
“是想拉着我的小美人逃跑吗？”
九首猛然间打断了北慕辰的思绪，让后者顿时有些诧异。
不过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好吧，看在你身后人的份上，我暂时放过你……们，不过北慕辰，你也没有能力阻止我和他见面不是吗？呵……”
就像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九首嘴角重新弯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他旋即又恢复了那副邪肆且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与此同时，寒雾自九首身后爆发，随即侵袭而来。
没有理会他，北慕辰一剑劈向前方，尽可能的用出其不意的招式拖住九首，一剑则直指苍穹。
“轰——”
电光火石之间，尘土飞扬，冰屑弥漫，房顶直接被北慕辰这一剑戳破了个洞，并且连带着屋顶四周的区域都隐隐有塌陷的趋势。
幸运的是，他们此时处在楼阁最高层——
头顶即是星空。
事情发展到这，任谁都能看出北慕辰是要跑。
季云泽心中窃喜，这对于他而言完全是个值得一试的好机会，既是有机会那即便再打不过九首也不能坐以待毙。
可惜，他才刚窃喜还没一秒，北慕辰直接扯着他的手一遛弯将其拽进怀里然后打横抱了起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似乎在牵手的那一刻北慕辰便想好要这么做了。
随即，没有给季云泽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理会地面上的九首，北慕辰展开冰色双翼，直接原地起飞。
慌乱之中，季云泽下意识瞥见了站在原地的九首。
北慕辰的把戏并未能伤他分毫，可他却并没有拦截他们的打算。
他只是站在那，一副要目送他们远去的架势，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望着季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