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虞羡晚去拉萨旅游,可不仅仅是为了放松,更是因为,仰谕从手下那拿到了虞奶奶最新的病情报告。
虞奶奶已经到胃癌晚期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周围组织和淋巴结,以及肝脏、肺、骨骼等其他部位。
又因为虞奶奶本身身体就落下了病根,身体羸弱,故治愈的可能性极小,几乎为0。如果化疗和手术,可以活将近一年,若放弃治疗,则只能活四五个月。
但手术风险极大,虞羡晚有86%的可能死在手术台上。所以医院推荐虞奶奶化疗。
这件事仰谕还没有告诉虞羡晚。
旅游回来后,在虞羡晚上课的时间,仰谕去医院看了虞奶奶,并告知了老人家这件事。
虞奶奶面对病情书反而十分冷静:“我啊,一直都不怕死,我也知道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多久了。”
虞奶奶说完一长句话,又停下歇息一会:“我就怕,我走后晚晚一个人孤零零的。”
仰谕安静地听着,虞奶奶抬眼,干瘦的手颤颤巍巍放到仰谕的手背上:“但有你,我就放心了,晚晚不是一个人咯。”
仰谕看着面前的老人。
因为肿瘤占据胃部,影响了食欲和食物吸收,导致虞奶奶的身体十分消瘦,身形也更佝偻。
但虞奶奶的眼里并不浑浊,而是亮亮的,像是带着点点星光。她不畏惧死亡,只是害怕她离开后,被留下的那个人会太过孤独。
“所以我打算放弃化疗了,这几个月陪陪晚晚。到时候只能躺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就哪里都去不了咯。”虞奶奶语气轻松,像是只是在谈论午餐吃什么。
虞奶奶低下了头。她在这世上挂念的只有虞羡晚,现在虞羡晚有了归宿,她也可以安安心心地走了。
她不想给仰谕添麻烦,她一个老人,自己身体什么毛病她都知道,早就料定了自己活不了多久的。
现在困扰自己心头许久的担忧解开,虞奶奶轻松了很多。她的晚晚还有人可以依靠。
“奶奶。”仰谕轻握住了虞奶奶的手,声音很轻,却又带着笃定,“我喜欢虞羡晚,我希望能在我和晚晚的婚礼上见到您。”
虞奶奶愣了愣,然后笑了笑:“好,好。”
但虞奶奶又猛然咳嗽起来,仰谕给虞奶奶轻拍着背,将水递过去。但虞奶奶只是喝了几口,剩下的水就因为反胃吐了出来。
离开医院的时候仰谕是沉默的。
‘009,系统商场有治愈胃癌的药剂吗?’仰谕问道。
【宿主,人生老病死都是不可干涉的。更何况这是现代位面,能治愈癌症药剂已经超过了当下世界的医学水平了。】009为难道。
‘有没有?’仰谕再次问了一遍。
【有……但是用不了。】009面色难看,【这个天道管的很严,超过这世界水平的东西出现很快就会被它察觉。而且……】
009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药剂就算买了,也无法用在虞奶奶身上。】
‘原因?’仰谕蹙起眉头。
009刚想说些什么,但突然系统空间警报声响起,泛着红光,冰冷的机械音说道【警告,警告,无权限查看,无权限查看。】
仰谕面色微冷,将系统空间的声音屏蔽掉。
一会后,009才回来,它安静了一会,才开口【宿主,虞奶奶去世是必然的,你要是自主研发出治愈癌症的药剂,会强行拉高这个世界的极限的。】
仰谕没有说什么。
009沉默了会,还是说出了重点【宿主,虞奶奶去世是虞羡晚命运中必须经历的一个事情,你不要去干涉了。】
009没有再说下去,或许是它不想说,或许是它不能说。
仰谕沉思着。
009忍不住,还是冒出来说了几句【宿主,虽然原剧情中虞羡晚在虞奶奶去世后自杀,但现在你已经改变了他的命运走向。他的生活没有那么苦了,他的未来充满着希望。哪怕虞奶奶去世了,他还有宿主你啊。】
仰谕没有回答。如果他能改变虞羡晚的命运走向,那为什么不能救虞奶奶呢?
009在隐瞒着什么,主系统又在隐瞒着什么?
仰谕将虞奶奶最新病情告诉了虞羡晚。
但他没有说坏的结果,只是说,如果虞奶奶配合化疗,可以活一年多。
知道虞奶奶已经胃癌晚期了,虞羡晚还是备受打击。他坐在沙发上,抱着腿,蜷缩着身体。
“虞羡晚。”仰谕让虞羡晚正视自己。
“无论怎么样,你还有我。”仰谕一字一字认真道。
虞羡晚鼻子一酸,只感觉眼前仰谕的脸有些模糊。但他忍着,忍着不让眼泪流下。他伸手抓着仰谕的衣服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般。
仰谕知道,虞羡晚一定会让虞奶奶去化疗的。哪怕知道只能活一年多,但只要还有生的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于是每隔两周,虞羡晚都会去医院,监督虞奶奶化疗。
看到老人头发早已全部脱落,且经常呕吐反酸,虞羡晚几次都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借着换水去卫生间将眼泪抹去,用水洗了洗脸。
但虞羡晚不知道,他有没有哭其实很明显。虞奶奶看到虞羡晚从卫生间回来后眼圈红红的,就知道虞羡晚流泪了。但虞奶奶只能当做没看见,静静坐在床上。
虞羡晚将毛巾用温水沾湿,动作轻柔地为虞奶奶擦脸。
虞奶奶积极配合治疗让虞羡晚放心了一点,但虞奶奶的病情还是让他很是焦虑。
虞羡晚也更加刻苦地练习,更加努力提高自己了。因为他知道,虞奶奶在病房中,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在电视上看他了。
他要更加努力,让奶奶看到发光发亮的他,让奶奶为自己自豪,让……奶奶最后的时光在快乐中度过。
又一天,虞羡晚来到病房,给虞奶奶清唱着他最近写的一小段曲子。然后给虞奶奶看了仰谕弹钢琴给他伴奏的视频。
“谕谕很优秀啊。”虞奶奶笑眯眯道。
“是的,他会的很多,知道的也很多。”虞羡晚赞同。
“晚晚啊。”虞奶奶唤道。
“怎么了,奶奶?”虞羡晚问着。
“你喜欢谕谕吗?”虞奶奶单刀直入问道。
“啊,啊?”虞羡晚有些慌乱,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虞奶奶继续说道:“如果喜欢,就赶快追咯。谕谕那么优秀,一定很多人喜欢的。”
虞羡晚想了想仰谕的粉丝在仰谕微博下的虎狼之词,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等等。虞羡晚忽然反应过来。奶奶这是让他追仰谕?
“奶奶……”虞羡晚连忙摆摆手。
“你就说,喜不喜欢?”虞奶奶有些严肃道。
“喜,喜欢。”虞羡晚将手放在了膝盖上,耳根微红。
“这门亲事奶奶同意了。你要抓紧追人家,最好去领证,这样奶奶就能参加晚晚的婚礼咯。”虞奶奶拍了拍虞羡晚的手。
“奶奶!”虞羡晚有些羞恼。但又忽然低落下来。就算他和仰谕结婚了,奶奶的病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奶奶,一定要好好化疗,好吗?”虞羡晚抿了抿唇,嘴角下拉,像是要哭一样。
“好好好,奶奶答应你,长不大的晚晚要哭鼻子咯。”虞奶奶笑道。
“奶奶,我已经长大了!”虞羡晚强调道。
病房内气氛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