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时来看了他一眼,略微抬手,轻声说:“没什么大事。”
林弘毅见状,就拉着吴航去找医生询问情况。
得到的答复是,吴时来身上的几处挫伤,问题不大。但是头部拍了CT,结果还没出来,大约需要十小时左右。
听了医生的答复,吴航的心情仍未松弛下来。
林弘毅安慰着说:“吴叔叔身上的伤没大事,头部目前来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你先别着急,等结果出来再说。”
吴航点点头,跟着林弘毅走回急诊室。
到了急诊室门口,二人见吴琳和林弘雅正和一人争执着。
“你现在就走,算什么事儿?!”林弘雅气愤地说。
“交警也处理过了,我也承认全责。”那人应该就是肇事的违章骑车人。
只见他脸上也是焦急,不停地说着:“我虽然带的钱不多,但押金也付了一些。我真的有事儿,总不能一直跟这儿干耗着吧?”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中,他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几乎被打了一个趔趄,这人立即头脑发懵,一时反应不过来。待他稍微清醒一点,就见到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正在怒视着他。
林弘毅连忙抱住恼怒的吴航:“小航哥,有话好好说!”
吴航被他紧紧抱住,一时不能挣脱,但还是手指那个肇事人大骂:“你丫违章就已经不对,现在撞了人连客气话都不会说。你丫有多大本事,敢这么嚣张?!”
那人回过味儿来,见吴航如同动物般凶猛,猜知必是受害者家属。
他只好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下了小雨路滑,我也是着急往家里赶。虽然使劲捏了车闸,但还是没有刹住,才碰倒了您,您的,”
“好了,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吴琳见哥哥出手打人,也觉得不妥,只好转来安慰肇事人,“但是,你怎么也得等等检查结果,看看有没有其它的事儿啊?!”
劝住了吴航,林弘毅再对肇事人说:“你有身份证吗?”
那人听了,似乎担心被“讹”,还在做着心理斗争。
吴航见状,更是气恼不已:“你他玛犹豫什么?怕我们讹你吗?”
林弘毅再劝慰了吴航,转身对那人说:“不用担心,我们只要求你能证明身份。如果你带着身份证,我们记录一下,你就先回家。伤者有事儿,我们再联系你;没事儿的话,也会及时通知你的。”
虽然林弘毅这样说,那人还是显得很犹豫。
“怎么着?你丫真想赖账跑吗?”吴航见他扭捏着,更是心中来气。
肇事人见吴航又要靠近,连忙在身上的所有口袋中翻找起来。
林弘毅见他这样慌乱,不禁暗笑:到这时候了,还想找辙?!
“你不要多想,我们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也经过了交警的处理,已经有了身份记录的。”林弘毅提示着说。
那人立刻想了起来,就不再手忙脚乱。从裤子的后屁兜里掏出钱夹,他把身份证抻了出来。
林弘毅让吴琳抄了一下这人的身份信息后,就把身份证递还给了他。
这人随后再就呆坐在一边,显得很急躁。
林弘毅看了看他,再看向吴航,低声说:“小航哥,还要这人在这里等着吗?”
看看那人,吴航也是心情烦躁。一边的吴琳和林弘雅,看到他很不放心吴时来的状况,就一起走去急诊室里查看。
不久,二人返回来,低声对吴航说了吴时来目前状况比较稳定。
吴航沉默一会儿,扭头对那人说:“你走吧。我打了你一巴掌,没什么大事儿的话,这边也不要你再出医药费了。”
那人听了,脸上立即露出惊讶的神色。
随后,他几步走来,对吴航半鞠躬后,再开口说:“对不起,我以后绝不敢再闯红灯了。”
“遇到人行横道,也要注意。”林弘毅再提示说。
那人连连答应着,叹口气说:“实在对不起。哎,我也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心里着急了。”
“是啊,这下再着急还有什么用?不更加耽误了吗?”林弘雅埋怨着说完,再叮嘱他,“真的要小心,要是出了大事儿就麻烦了!”
那人连连称是,再对吴航等人连说了“对不起”后,就匆匆离去了。
再坐了很久,林弘毅起身去急诊室内看看。
吴时来的虽然还是觉得浑身疼痛,但已经可以和林春平等人略微交谈几句。
林弘毅见父母也是疲惫,就劝说他们先回去。
吴时来的妻子郑芬,也连声说吴时来没大事,现在急诊室观察一两天也就可以出院了。
林春平与贺翠莲再叮嘱吴时来注意休息之后,就走出急诊室。
见林弘雅和吴琳坐在走廊内的长椅中,贺翠莲再对一旁的吴航说:“小航,你多安慰你爸,他嘴上对你不满意,那是所有做父亲的,很正常的言行。”
见吴航点头,贺翠莲再看向林弘雅。
“我在这里,陪,”林弘雅略微脸红,但还是坚持要留下来,“陪吴琳待会儿。”
贺翠莲默默地点点头,和林春平一起走出了医院。
林弘毅等人轮番替换着,吃了晚饭后,继续守护吴时来。
看看时间很晚了,吴航劝说林弘毅和林弘雅先回去。
林弘毅只说要等到CT的结果出来,吴航只好对吴琳说:“琳琳,你和弘雅先回去。这边儿有什么事儿,我给弘雅打电话。”
吴琳仍然不放心,但见吴航态度坚决,只好答应下来。
吴琳两人走后,吴航再去急诊室里,让母亲郑芬坐在一边休息,就坐在吴时来的病床边。
吴时来精神状态稍好,但也只是偶尔看看坐在身边的吴航,并不说话。
林弘毅见到这样的情景,就找个借口,和郑芬一起到外面的走廊长椅上坐下。好让那对父子,能够放下面子,可以坦然地说几句心里话。
果然,吴时来见身边清静,先是叹了一口气,再看向自己的儿子。
吴航在父亲的盯视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见父亲的头脸上都还有伤,他顿觉心中酸楚。
“呃,嗯,爸,我,”吴航嗫嚅着,不知怎么说,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也是好人。对于原来的胡作非为,自己心中也是有愧疚的。
见吴航心里有话一时说不出来,吴时来略微摆摆手,想要坐起身来。
但因身上也有几处挫伤,他额上冒出冷汗,也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