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只是清冷地站在门口,看着魂都吓飞了的陈玉两人。
不管两人怎么哭嚎和折腾,最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只有两个字。
“进来!”
说完,她转身走,似乎知道陈玉两人根本不敢做别的一样。
史华铎感觉裤裆里热乎乎的,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公……公子,咱……咱们跑吗?”
陈玉浑身发软,表情更是纠结。
“怎么跑啊?咱们两条腿,跑不了的啊。”
传说妖魔鬼怪能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他们光凭两条腿,恐怕十米都跑不出去。
可看着寺庙那深幽阴森的样子,陈玉实在是惊恐难安。
没办法了,他只好吞咽了一下口水,对史华铎吩咐道:“咱们还是见机行事吧。”
当下,两个人踉踉跄跄地从地爬起来,你推着我,我抓着你,互相依靠着『摸』进了寺庙的大门。
那白衣女子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前方。
见他们进来了,又道:“关门!”
陈玉膝盖一软,又差点跌倒。
“不关行不行?”
那女子又不说话了,用神鬼莫测的表情看过来,吓的他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回身把大门关了。
夭寿啦,门都关死了。如果等下这里的鬼怪们要吸自己的阳气,该怎么逃走啊?
不管陈玉和史华铎多么的凄惨,那女子依旧一副浑然世外、水火不侵的漠然,转身走在了前头。
陈玉和史华铎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却又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惊恐的情况。
“公……公子,这……这……这女子没有影子!”
陈玉嘴一扁,他还要惊恐呢。
“她……她走路也没有声音啊。”
据说鬼因为是灵魂,没有实体,所以不会留下影子。而但凡是人,走路都会带有声音。尤其是在不刻意隐藏的情况下,沙沙的脚步声会格外的清晰。
可陈玉和史华铎却惊恐地发现,前面走路的白衣女子,不但没有在地留下影子,连走路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但此时此刻,陈玉终于确定,自己是撞进了鬼窝了。
强大的求生欲望之下,陈玉终于失去了平常心,噗通一下跪在了青石板路,冲着那白衣女子哭嚎哀求起来。
“聂姑娘,你饶了小的吧。小的不是宁采臣啊,小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啊!!”
白衣女子豁然转身,神情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你怎么知道我姓聂?”
陈玉白眼一翻,魂儿都要吓没了。要不是史华铎扶住了他,他肯定会此昏过去。
不过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哭的涕泪纵横,再被雨水一冲刷,老树皮还要丑。
“呜呜呜呜……谁不知道您啊?不过我真的不是宁采臣,不是聂姑娘你要等的人啊。我是一个路过的,我是无辜的啊。求求你啦,聂姑娘,你跟你姥姥说一下,把我们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那白衣女子再次惊异了起来。
“你……你居然还知道我姥姥?”
“呃……”
好吧,这一次陈玉是彻底晕过去了。
虽然他连地府都去过了,可地府里的人都很善良,也没什么凶神恶煞的德行。
但这些在人间肆虐的恶鬼,却是无的凶恶啊。
今日莫名走进了这里,陈玉已经预感到,他和史华铎要被吸干阳气,化为枯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玉才缓缓醒来。
他『迷』茫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床。而且头一张猪头大脸,正死死地盯着他看。
透过那酒糟红一般的大鼻子和吸溜不停的鼻涕,他才勉强认出,这家伙是史华铎。
见到了自己熟识的人,陈玉猛地找回了记忆。
他豁然坐起,一把抓住了史华铎的胳膊。
“我们死掉了吗?这里是地府?我们已经过了奈何桥了?阎罗王怎么说?”
史华铎被他抓的生疼,呲牙咧嘴地挣扎起来。
“哎哟哟,公子,你快放手。咱们没死,还活着呢。”
陈玉愣愣地松开了手,神情疑『惑』不已。
“我们还活着?怎么可能呢?啊,我知道了,那些恶鬼们是打算把我们养的阳气足足的,然后再杀了我们是吗?”
史华铎吸了一下鼻涕,满头黑线。
“公子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有什么恶鬼?我们是遇到了好人家了。人家借了屋子给我们住宿,所以才没有泡在大雨里。”
陈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人家?什么好人家?这里明明是鬼窝啊。”
话音刚落,他们的房门被从外推开,昨夜的那个白衣女子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他的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这家伙,从昨晚胡言『乱』语不止。要不是看你们可怜,早把你们撵出去了。好心给你们借宿,竟然说我家是鬼窝。”
因为房门被打开,陈玉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何时天已经亮了。而且雨过天晴,阳光充足。
顺着那女子的身子,往对方的脚下一看,陈玉吃惊不已。
“你怎么又有影子啦?”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夜观察了好久,这个女子都是没有影子的。
是人都有影子,只有鬼才会没有影子。既然这个女子没有影子,那不是鬼是什么?
可现在她竟然又有影子了,难道……
“没想到,姑娘你的修行已经这么厉害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这个女鬼肯定修行了无数年,所以才能够做到以假『乱』真,竟然隐藏自己身为鬼魂的真相。
那女子眉头紧蹙,十分的不高兴。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人是得了癔症吗?再敢胡说八道,绝对饶不了你们。”
经历了一夜的精神折磨,陈玉已经无所谓了。
“姑娘,你的秘密已经被我们发现了。要杀要剐,尽管下手是了。我们已经知道你是鬼了,休想再诱『惑』我们,也没有这个必要。”
那女子气的跺脚。
“我缘何是鬼了?”
陈玉宁死不屈。
“你昨夜没有影子的。”
那女子将盆子摔在桌子,喝道:“昨夜乌云密布,根本没有月光,哪来的影子?”
陈玉目瞪口呆,脑子好像被什么什么神兽给踢了一脚,隐隐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你走路为什么没有声音?”
那女子更气,声音里都带着寒意。
“那么大的雨,你走路会有声音吗?”
陈玉张口结舌,缓缓转头,看向根本抬不起头来的史华铎。
“是这样吗?”
史华铎双手抱着头,努力装作不认识陈玉的样子,声音也闷闷的。
“不是这样吗?”
昨夜的经历那么真实,陈玉岂能那么容易轻信?
他再次看向那女子,终于来了惊天动地的一问。
“你……为什么姓聂?”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让三个人都紧张起来。
那女子直视着陈玉,耗费了好大的心力才终于能够回答。
“我父亲姓聂,我不姓聂姓什么?”
陈玉倒吸一口凉气,发觉这个回答好强大,让他竟然失神了起来。
不过作为一个有主见的成年人,他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击败的。
“那你为什么会有姥姥?”
史华铎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陈玉,又看了一眼那女子,不自觉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些。
那女子则气炸了肺,出言也恶毒了许多。
“你没有姥姥?那你妈妈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陈玉脑子里电闪雷鸣,风起云涌,面对女子强大的回答竟然无言以对。
阳光很好,一如美人温柔的手,让蹲在台阶的史华铎眯着眼睛,身子也不是那么的冷了。
这家伙感冒了,被昨夜的雨淋的。
从这方面说,虽然陈玉可耻地晕倒了,但身体却不是那么的遭罪。好好地睡了一觉,起来后神清气爽。
走出了房间,借助明媚的阳光,陈玉终于可以好好观察他们落脚的地方了。
这里果然是一座寺庙,只是庙里却没有和尚。目前没有看到其他人,只有那个聂姑娘一个人在忙碌。
寺庙里的房子都已经残破不堪了,看起来很久没有经过修缮。如果这座庙里没有其他人,确实没法修葺。
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陈玉还是走不出心魔。
“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是鬼啊。”
史华铎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郁闷地道:“公子不是亲眼看到了嘛,聂姑娘有影子的,不是鬼。”
看着淘米洗菜的聂姑娘,陈玉仍旧将信将疑。
“聂姑娘,敢问你的芳姓大名怎么称呼?”
正在做饭的聂姑娘身子一顿,转过身来,愠恼地道:“你这人,亏还是读书人,竟然问女人家的名字,岂有此理?”
陈玉拱拱手,并没有善罢甘休。
“实在是在下心有莫大的疑『惑』,还请姑娘告知。”
聂姑娘烦不胜烦,十分的后悔,早知道昨晚不放这两人进来好了。好心好意收留了他们,竟然还怀疑自己是鬼。
见过这么漂亮的鬼吗?
她叉着腰,摇摆着柳叶纤腰,干脆让陈玉死心,便气哼哼地道:“我叫聂小倩,怎么了?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