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阴与阳,地有柔与刚,人有仁与义。
三者合一,是为三才,也便是大道。
现在,人这一个环节出了事故,意味着大道有缺。
这绝对是地府所不能承受的重大损失,一旦被天庭获知,地府的所有人都肯定要吃锅烙。
别的不说,如今物价涨的这么利害,他们那点工资都不够被罚的。
一想到大难临头,阎罗王和牛头、马面就面面相觑,冷汗淋漓。
还是马面的脑筋比较活,危急关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阎罗王说道:“大人,事到如今,没别的办法了,只好趁着上面还没有发现,咱们先把错误消弭了为妙。”
阎罗王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当官的嘛,不管是人间的,还是阴间的,官僚主义那是根植在骨子里的。
“那你说该怎么做?”
马面一脸的心狠手辣。
他指着站在下面的“焦木”,大手猛地一抓。
“反正这人也没有意识,什么也不知道。咱们不如把他扔出去,让他在外面魂飞魄散好了。这样一来,谁都不知不觉,也就怪罪不到我们的头上了。”
阎罗王摩挲着下巴,在思考这么做的可行『性』。
他可是很珍惜自己的工作岗位的,凡事都以保住自己的权位第一。
可谁料听到他们的话,下面站着的“焦木”不干了,立马跳脚大骂起来。
“狗日的,你们想干什么?我死都死了,为什么不给我安排轮回?”
马面呵斥道:“叫什么叫,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老实等着,看爷爷怎么发作你。嗯?牛头,你怎么了?”
马面正骂的痛快呢,突然发现牛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焦木”,不知道他为什么发呆。
就连阎罗王都被吸引了过来,一起看向傻了的牛头。
在两人的注视下,牛头一脸的惊惧,颤颤巍巍地指着下面的“焦木”。
“他……他……他……他能说话!”
这一下不得了,阎罗王和马面也跳了起来,齐齐退了三步,不可思议地看向余怒未消的“焦木”。
他们可太明白牛头的意思了。
下面这货能说话,那么就说明还有意识存在。也就是说,他和刚才的那八个不一样。
阎罗王感觉到自己的嗓子都在发堵,干咳了半天才能勉强开口。
他抱着万一的侥幸对“焦木”问了起来。
“你……你没喝孟婆汤?”
“焦木”还在气头上呢。
他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刚才这三个家伙的对话他还是听到的。怎么都感觉到,这三人对他不怀好意,所以语气也就无比的冲。
“没喝怎么了?本来准备喝的,谁知道突然打雷,吓了我一跳,那碗就洒了。”
马面急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那孟婆没管?这老太婆,她是怎么工作的?”
“焦木”笑哼哼的。
“她管个屁,打雷的时候,她吓得都坐在地上了。”
这边,阎罗王已经惶急地原地打转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真的出大事了。”
如果“焦木”喝了孟婆汤,前世的记忆消失一空,那么他们真的可以像马面说的那样,把他往虚空里一扔。
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他的灵魂就会被击碎,无影无踪。
可他没喝孟婆汤啊,意识完整,虚空是对这样的人没有办法的。
即使将他扔进去,他也只会一直在里面游『荡』。
万一要是哪天被天庭的寻灵使发现,那么整个地府都要完蛋。
地府最高权力的三人组此时全都傻眼了,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一个弄不好,天庭降惩下来,他们的下场绝对会凄惨无比。
三个人抱作一团,哀嚎不止,愣是想不到什么化解的办法。
最后还是阎罗王的档次略微高一点,勉强稳住了心神。再次看向“焦木”的时候,之前的威严早已不见了,换成的则是虚伪的笑容。
“呵呵,呵呵,这位先生,刚才是我的属下态度不对。作为他的上司,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焦木”也不是小白,自然知道因为自己,眼前这些家伙们碰到困难了,所以才会对自己态度软化的。
他也是在社会上混了很久的人了,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所以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哼哼了一声,想要看看,这位阎罗王准备玩什么花样。
阎罗王见对方看不出深浅,不免有点心虚。但是为了挽救危机,也只好放下架子了。
“对了先生,还没请教您的高姓大名呢?生前在哪高就?”
对方不在卷宗上,所以到底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焦木”对于自己的遭遇,也是稀里糊涂的。刚才听阎罗王三人的对话,似乎自己是不该死的。
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他也只好实话实说。
“免了。我叫庄璧,生前是化工机械厂的高级技工。”
“庄璧?”
阎罗王品味了一些,心里腹诽不已。
“这什么破名?”
不过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异样,依旧追问道:“刚才您也听到了,您没有出现在今天的卷宗上。也就是说,您不该死啊。可您是怎么下来的?”
说起这个,“焦木”,啊,不对,是庄璧也很激动。
他舞舞喳喳地道:“我怎么知道?我下班好好地骑车回宿舍,也没招谁惹谁。咔嚓就一个雷下来,把我给劈了。”
看着他“焦木”一样的凄惨模样,阎罗王三人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黑了吧叽的了。
原来是让雷给劈了。
可是猛地,阎罗王三人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全都激动了起来。
马面不等阎罗王出面,抢先问道:“庄璧先生,您确定自己是被雷劈死的吗?”
庄璧张开双臂,示意他自己看。
“你觉得我这个德行,难道是自焚吗?”
再次确定了他的话,阎罗王三人全都兴奋不已。
因为庄璧的话,给他们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这世上的人,生死都是有定数的。谁怎么死,什么时候死,早就明确好了的。
固然有人是被雷劈死的,但那都是根据命数制定,然后由天上的雷公来执行。
可问题是,庄璧没有出现在卷宗上,他不该死啊。
那么就只能说明,这不是他们地府的错,而是天上的雷公弄错了。
一想到错不在自己这里,阎罗王三人都开心死了。
这样一来,就算官司打到了天庭,他们也占着理啊!
阎罗王更是不堪,一个劲地搓手,还不停地吩咐着。
“快,快,快,我手机呢?快把手机给我?我要找雷公那家伙算账。他捅出来的篓子,凭什么让我们背锅?”
此时此刻,地府三人同仇敌忾,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牛头火速地把手机奉上,阎罗王巴巴地拨打了一组号码出去。
大堂里十分的安静,阎罗王还开了公放,所以就连庄璧都能听到对面的动静。
同时他也有点好笑,没想到地府是这样的,办公居然还挺现代化,连手机都有了。
看阎罗王使用的牌子,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华为p20吧。
还挺跟随时代『潮』流的。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很快传来了一道含糊不清的粗音,还带着酒嗝。
“嗝……老阎,你小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听着对方轻佻的语气,阎罗王就很不满。
自己大大小小也是一个王,该死的玩意儿居然一点都不尊重自己。
想到这里,阎罗王也不客气了。
“哼,雷公,瞧瞧你看的好事?你喝酒误事,劈死了本不该死的人,看你怎么向天庭解释?”
“什么?劈错人了?”
对面本来无所谓的嗓音一下子高了八度,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慌。至于酒劲,早就被吓醒了。
“你给我说清楚,我劈错什么人了?”
显然那雷公也想清楚了,阎罗王打电话过来,是找碴的。
阎罗王自以为错不在己,得势不饶人,当下便巴拉、巴拉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看他得意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在幻想,雷公怎么被天庭处罚,而自己安然无恙的美好结局了。
但雷公显然也不想轻易就范,听了事情的经过,只留下了一句,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你等等,我去查查记录。到底是谁的责任,现在还不能定论呢。”
时间没用太久,也就三分钟不到,阎罗王的电话再次想了。
这一次,雷公的声音可不是之前的惊慌了,而是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
“该死的阎罗王,你个狗日的凭什么诬陷我的清白?明明数据是从你们地府那边传过来的,我已经检查过了,一点错都没有。哼,你休想把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不行,我一定要找最高检去说道说道,这事没完!”
听到雷公不承认,阎罗王彻底急了。
“哼,雷公,你休得猖狂?我这里卷宗显示的明明白白,并没有此人的姓名。你劈错了人,还不承认错误,你就等着受罚吧。”
雷公不愧是雷公,嗓门更大。
“姓阎的,就算是告到玉帝面前,老子也不怕你。数据就是你们地府传过来的,我连回执都写了。反正错不在我这里,我坦坦『荡』『荡』。你他妈的就不会查查你们地府的数据库?反正我有证据,我什么都不怕。”
阎罗王的耳朵被震得生疼,态度也将信将疑起来。
“真的是我们地府给的数据?”
“哼,爱信不信。”
雷公可是暴脾气,没空和他扯皮,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下好了,大堂里的阎罗王三人再次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