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不一样的。胡姬是胡姬,你是你!”
秦王荡摇摇头说道:“寡人这些日子是失眠久矣,胡姬的琴声能让寡人酣然入梦,尽管睡不了多久,但聊胜于无。至于到你这里,寡人可不敢保证能不能把持得住。”
闻言,项萌不禁“噗嗤”一声,破涕而笑,说道:“大王,难道臣妾的魅力真的这么大吗?竟让你身不由己?”
“呃……萌萌,既然你没事了,寡人这便先回龙台。龙台那里还有一大堆的政务等着寡人处理呢。”
“不嘛!”
项萌忙拉住秦王荡的衣袖,满脸哀求之色,说道:“大王,臣妾知道你操劳,日理万机,但有空一定要过来看看臣妾,就算不做那事儿,臣妾都心满意足的。”
“好,好。”秦王荡无奈地答应下来。
其实他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既渴望与项萌享受鱼水之欢,一方面,又想清心寡欲,把自己的隐疾彻底根治了!
这时,项萌又晃着秦王荡的胳膊,撒娇道:“大王,你已经很久没来过臣妾的春华殿了。臣妾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没见到大王你一面了!臣妾对你实在是思念得紧,大王你是不是要补偿一下臣妾?”
“补偿?如何补偿?”秦王荡不由得眉头一皱。
“大王,你别怪臣妾烦人。臣妾只是希望你能多多陪在臣妾的身边,让臣妾能每日多看你几眼就心满意足了。这补偿之法,就让大王欣赏一下臣妾的舞姿吧?”
“欣赏你的舞姿?”
秦王荡苦笑道:“这是给你的补偿,还是你给寡人的奖励?”
项萌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大王,偶尔休息一下也好。臣妾虽身处宫中,但对于你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大王这些日子以来,为国事操劳,到处奔波,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这铁打的身子都会累垮的!大王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劳逸结合便是极好的,臣妾的舞姿一定能让大王你养养眼的。”
闻言,秦王荡笑了笑,觉得项萌说的没错,故而便决定在春华殿逗留一下。
少顷,项萌换上了一身朴素而不失典雅的舞衣,宛如跌落凡尘的仙子一般,飘飘而来。白色的素纱衣裙,配着她那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实在是相得益彰。
“来。大王尝一下臣妾为你亲手酿制的桂花酒吧?”
项萌俏生生地站在秦王荡的身边,递上一壶美酒,并斟上一爵。
项萌还是挺懂事,换作以前,她早就仿若彩蝶一般扑到了秦王荡的怀里,任他作为。但项萌考虑到秦王荡这是“特殊时期”,故而特殊对待。
项萌随即就走到下面的红地毯上,舞动自己的身姿。随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附近的“乐师”纷纷吹奏各种琴、瑟、筝、编钟等乐器,很有节拍感地配合着项萌的舞姿,各种柔曼而令人沉醉的音乐顿时倾泻而出,遍布整个大殿的角落。
项萌的舞蹈是专业的,很小的时候就经过训练,对于这一点秦王荡还是知道的。
一个女人,光凭美色吸引国君那是绝无可能的。项萌会的东西很多,故而能留住秦王荡的心,圣宠不衰。
春华殿里的大大小小的内侍和宫女,也都被项萌操练起来,成了半吊子的乐师。其在音乐上的造诣虽不及专业的乐师,但好歹能入得耳朵。
看着项萌那绝美的舞姿,又喝着香醇的桂花酒,秦王荡一时之间,心中不禁有些沉醉。
他是真的醉了!
秦王荡的视线变得愈发地模糊起来,眼前的丽人舞动着腰肢,耳边传来悠扬动听的琴瑟和鸣之音,但秦王荡听得、看得,那是摇头晃脑。
终于,早已不堪重负的秦王荡倒下了。
“嘭!”秦王荡一头栽倒在桌案上,手中的酒爵滚落到地板上,酒水四溅。
“大王!”附近的宫人都惊叫了一声。
项萌更是吓得面如土色,飞也似的扑上去,将秦王荡抱在怀里,失声道:“大王,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臣妾呀!”
“快!传太医!传太医!”
早有内侍匆匆跑出去,传召太医过来给秦王荡诊治。
身边的小翠忙道:“夫人,你快探探大王是否还有鼻息!”
闻言,项萌这才冷静了一下,颤巍巍地将纤纤玉手探过去。还好,鼻息尚存,且没有气若游丝的感觉。
饶是如此,项萌还是吓得不行。
秦王荡若是莫名其妙地死在春华殿,后果将不堪设想!
很快,以太医令扁鹊为首的一众太医就赶到春华殿,为秦王荡望闻问切。
扁鹊时而摇头,时而叹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在是让项萌抓狂,一颗心更是几乎沉到谷底。
“太医令,大王这是怎么了?”项萌颤声问道。
“唉!一言难尽。”
扁鹊叹息一声,刚刚想回答项萌的问题,就在这时,殿外忽而响起一声宣号:“太后、王后驾到!”
项萌、扁鹊一干人等纷纷起身,向着赶到这里的惠文后以及魏纾行礼道:“参见太后!参见王后!太后、王后万福金安!”
“免礼!”
惠文后看着一脸惨白,躺在病榻上的秦王荡,不由得眼圈一红,但眼泪生生的忍住了。
“秦越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大王有恙否?”
面对惠文后的询问,压力山大的扁鹊拱手道:“回禀太后。臣适才对大王望、闻、问、切,但都无法确认大王身染何疾,大王脉搏有力,呼吸平缓,瞳孔亦不曾涣散,各种体态似乎都与常人无异!这是一种怪病,臣无能,无法诊断出来。”
“就连你都无法诊断?”
对于扁鹊的医术,惠文后还是略知一二的。
号称“妙手回春”的扁鹊都无法诊断出秦王荡究竟得的什么病,估计别人都很难诊断,并对症下药。
惠文后又瞟了项萌一眼,叱道:“项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王为何在你这里晕倒?人事不省?”
被惠文后这一顿呵斥,项萌更是委屈,泣不成声地道:“太后,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大王好不容易来臣妾的春华殿一回。臣妾就以舞助兴,并拿出自己酿制的桂花酒给大王喝,谁知道,没过多久,大王便已经昏迷不醒了。”
“桂花酒?莫不是酒里有毒?”惠文后亦是吓得脸色发白。
“没有的,没有的!”项萌慌忙摆手道:“这桂花酒臣妾经常喝,怎么可能有毒?”
这时,宿卫大统领任鄙将秦王荡喝剩的酒壶递给扁鹊。后者嗅了嗅,又拿银针试探一下,最后甚至是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尝。
扁鹊摇摇头说道:“太后,此酒无毒。”
“无毒?既然无毒,大王为何躺在这里?”惠文后不禁怒发冲冠,大声地质问着扁鹊。
扁鹊低着头,苦笑不已地道:“太后息怒。这也有可能是大王最近忙于国事,过度劳累,心力交瘁所致!可能睡一两日,便无碍矣,便能苏醒过来。”
“真的吗?”惠文后半信半疑地道。
“臣不敢笃定。”
扁鹊当然不敢笃定,这都是他安慰惠文后的托词而已!
惠文后就秦王荡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可以说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都不为过。秦王荡出了事,医官们又无法医治,怒不可遏的惠文后,难免会一气之下,把他们这些无能为力的太医拉出去砍头!
至于说秦王荡的昏迷,是否心力交瘁所致,扁鹊不得而知。
但是,就扁鹊所知道的,积劳成疾,心力交瘁的病人在昏迷之后,往往是瞳孔出现涣散的状态,而且气若游丝,看上去如同将死之人差不多。
可是秦王荡的症状完全不同!
这就导致扁鹊不敢轻易诊断,对症下药。
“来人,将大王送到哀家的甘露殿去。”
“诺!”
两个膀大腰圆的宿卫,就扶起昏迷不醒的秦王荡,架着他放置到已经抬进来的步撵上。
这时的项萌还想扑上去,但是被两个内侍拦住了。
惠文后又冷冷的瞥了项萌一眼,喝道:“项萌,大王出现任何差池,哀家都不会放过你的!传哀家懿令,自即日起,将项萌打入冷宫!没有哀家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准探望!”
“唯!”
“大王!”项萌不禁尖叫一下,放声大哭,眼泪汪汪直流。
抬着秦王荡的步撵已经出了春华殿,这时,不知道项萌哪儿来的气力,竟然推开拉着自己的两个内侍,奋不顾身地跑出去。
“快!拦住她!”
任鄙惊呼一声,附近的宿卫以及内侍纷纷扑上去。
项萌亦是有武艺的,左右开张,竟然将挡在自己前面的几个宿卫都踹倒在地上,纵身一跃,就扑到了躺在步撵上的秦王荡。
项萌一头枕在秦王荡的怀里,哽咽不止地道:“大王,你去了,臣妾亦绝不苟活!大王!呜呜呜呜……”
这感人肺腑的一幕,让在场的宿卫和内侍都是一愣,直到惠文后喊道:“给哀家抓住她!”
众人这才一拥而上,把项萌硬生生地从秦王荡的怀里拉出来,一左一右地架着她。
两个宿卫的气力可不是内侍所能比拟的。
等到放置着秦王荡的身子的步撵离去,两个宿卫这才松开挣扎不已的项萌。
项萌已经心如死灰,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但这个时候,项萌整个人已经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恍恍惚惚地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作西子捧心状。
“大王……”
项萌竟然一下子白眼一翻,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