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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容佑棠念念有词,握住庆王的右手掌,细数对方指节、虎口、指腹上的硬茧。

赵泽雍端坐,腰背挺直,左手握膝,右手放松,任由对方动作,扭头俯视身边的人,眼神专注,堪称柔和,像一只卸下防御的威猛雄狮。

“……七、八、九……”容佑棠越数越惊讶,低头凑近,脑袋几乎埋进对方掌心,他知道常年习武之人的手必定有硬茧,却不知居然这么多。

曾经无数次,容佑棠很想拉拉庆王的手,可惜顾虑重重,有心无胆——

终于,此时此刻,被皇帝敲打后,他陡然像吃了熊心豹胆,再无顾虑。

管它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右手共十二个。”容佑棠抬头宣布。

“唔。”赵泽雍抽出右手,环抱对方肩背,主动将左手递过去。

“我看看啊。”容佑棠顺势握住其左手,从拇指开始,挨个儿地数,一丝不苟。

半晌,赵泽雍低声笑问:“数不清楚吗?小容大人。”

“好了。殿下的双手一共有茧子二十一个。”容佑棠头也不抬地宣布,轻声问:“为何这么多?”

“不足为奇,长期骑马拉弓、舞刀弄枪的人皆如此。”赵泽雍浑不在意地解释。

“可你是亲王啊!”

容佑棠强调,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抚摸对方左手虎口处的一片硬茧,唏嘘道:“没结识皇亲国戚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们过着天底下最奢华享受的生活:高楼广厦、金奴银婢、绫罗绸缎、美酒佳肴、笙歌夜舞、左拥右抱——”

“有你一个足够了,本王无福消受更多。”赵泽雍郑重打断,环抱对方的右手略用力。

容佑棠眼底满是笑意,胆大能包天,自顾自继续说:“譬如曾见过的几位皇子殿下,均过得同我想象中一样,尤其七殿下,他简直是全天下纨绔的头领!”

“妄议皇子,大胆。”赵泽雍毫无威慑力地训了一句,随即叮嘱:“你的这些话只能在本王面前说。”

“放心吧,即使有人拿刀逼迫、我也不会四处宣扬!您是有史以来最英明睿智的亲王,立下赫赫战功,深受黎民百姓爱戴,想必不屑于向七殿下揭发我。”容佑棠笑眯眯,有恃无恐,他握住庆王手掌,惊觉自己迈出了可能会被皇帝砍头的一步!

赵泽雍心情大好,佯怒说:“一贯的伶牙俐齿!”

“我没有奉承,俱是真心话。”容佑棠恳切表明,他垂首,吻了吻对方的虎口。

其实,隔着厚厚一层硬茧,庆王并无明显的身体感受,但内心却瞬间柔软了,右手用力,将对方搂进怀里,再度歉疚道:“今日无端端让你受了委屈,生气吗?”

“陛下有生气的正当理由,原是我该的。”容佑棠爽朗笑道。他把脑袋埋在对方掌心,蹭来蹭去。

“他拿捏弱小,实在欠妥,为何不叫我也去御花园跪呢?”赵泽雍明显不悦。

“我们一块儿跪着吗?”容佑棠想了想那副景况,乐不可支,莫名高兴,鬼使神差地含住对方虎口,咬了几口。

赵泽雍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倒,不顾对方挣扎,牢牢按住了,合身压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容佑棠仰躺,被高大结实的躯体压得动弹不得,有些难受,双手握住对方肩膀、正要用力推开,可转念一想:

外面不少人指点议论我,粗鄙下流,不堪入耳,事实上……哼,若不实际做点儿什么,简直对不住我曾挨过的鄙视白眼和无礼奚落!

思及此,容佑棠长久积攒的恼怒闲气悉数爆发,他改推为拉,气冲冲的,抬头吻上对方的唇——

庆王难掩惊奇,他本正在观察对方是否能接受、是否有意愿亲昵——上回醉酒时才得了一个亲吻,今天到底是甚么好日子?

不管了!

下一瞬

赵泽雍毫不迟疑地压下去,几乎将人摁进床褥里,粗暴急切,亲吻热情如火,蛮力啃咬舔/舐,唇/舌纠缠不清,一再深入,骤雨狂风一般的快/感席卷彼此理智!

“唔……”容佑棠艰难喘息,露出的皮肤红通通,脸颊眼尾晕红,彼此呼吸交织,心狂跳,上气不接下气,唇迅速充血、刺痛发麻,难耐地蜷起脚趾。

赵泽雍俊脸微红,呼吸粗重,鼻息火热,控制不住满腔情意,逐渐失控。

“殿下……”容佑棠浑身颤栗,忘情抱紧对方腰背,将亲王常服揉得皱巴巴。

天黑了,里间没有掌灯,外间书房的烛火穿透缝隙,朦胧昏暗,透过垂顺的霜色薄幔,隐约可见床上被褥凌乱,一双人交叠,暧昧难言。

意乱情迷间,容佑棠神志不清,脑海一片空白。

赵泽雍目不转睛,紧盯两眼迷蒙、失神沉醉少年的青涩美好情/态。

然而

容佑棠无意识抬手一挥,打翻了床头立着的一个药枕!

“嘭”的轻微一声,药枕压在容佑棠手腕上,沉甸甸,很有份量,因为里面填的是决明子。

——此药枕里的决明子,乃容父亲自上药铺采买、过筛、晒干、塞进枕套,而后请张妈缝合,一片慈爱之心,给嚷着燥热烦闷睡不好的儿子助眠枕用。

爹……

扭头嗅闻药枕清香片刻,手一揉,决明子窸窣作响,容佑棠彻底清醒!

“殿下,殿下,等等。”容佑棠毕竟心里愧疚,开始挣扎,尴尬提醒:“这儿是我家,我爹在外面!”

究竟第几次了?

本王简直——

赵泽雍苦不堪言,咬牙,脖颈潮红微汗,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殿下,我爹在外面。”容佑棠连声提醒,无措窘迫,根本不敢多看药枕,一看就想起养父慈祥关爱的目光……

“在又如何?”赵泽雍问,用力吮吻对方红肿润泽的唇瓣。

“嗯……殿下,咱们出去喝茶,好吗?”容佑棠恳切请求,频频扭头看外间,难以想象养父破门而入的局面。

喝茶?

如此时刻,你邀请本王出去喝茶?

赵泽雍瞪着眼睛,无言以对,半晌,整个人泄气地压住对方,哑然失笑。

“呃——”

“我没法喘气了。”容佑棠被压得紧贴床褥,呼吸困难。

赵泽雍闻言撑起手肘,紧接着,又无可奈何翻身离开,仰躺在旁边,眉头紧皱,极其难受。

容佑棠也难受,但他仍处于“不知者清心无求”的时期,想了想,鼓起勇气,再次拉住对方的手,大义凛然道:

“陛下生气我也没办法,他提醒得太晚了!”

能怪我吗?不能的。

“嗯。”赵泽雍嗓音喑哑低沉。

“殿下——”容佑棠欲言又止。

“嗯?”赵泽雍扭头。

“你说,我们这样……究竟算什么?”容佑棠终于问出口。

“你喜欢吗?”赵泽雍没头没脑地问。

容佑棠略一沉思,反道:“你先说。”

“这还用得着说?”赵泽雍反手握住对方的手,低声问:“难道本王的态度还不够明显?”

“……”容佑棠不说话,感觉像是仰躺在九霄云端,轻飘飘,惬意愉悦。

“你个混帐东西。”赵泽雍一边骂,一边把人搂放在自己心口,轻缓抚摸其背脊。

容佑棠俯趴在对方胸膛上,听着稳健有力的心跳声,不愿继续逃避,直言问:

“你什么时候成亲?”

“等你愿意嫁的时候。”赵泽雍严肃答。

“我——”容佑棠语塞,倏然抬头,震惊失神,讷讷不能回应,半晌,反驳提醒:“我们都是男人!”

“不急,你慢慢考虑。”赵泽雍把人重新按回自己心口,慎重承诺:“除了你,本王不接受别的王妃。”

“这怎么可能?!”

容佑棠脱口而出,黯然指出:“不可能的,虽然你是亲王,但也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曾经有几年,本王很多次从重重包围中突破、脚踩生死一线,险险活着撤离战场。”赵泽雍忽然谈起往事,神态凝重,语气平静,说:

“男儿建功立业、将士保家卫国、臣子谦恭忠孝……每一样都应努力达成,可人活一世,总难免随心几回,我自认并不过份。”

“嗯。”其实我比你随心多了,再世为人,越发洒脱肆意。容佑棠暗道。他慎重问:“不过……假如陛下给您赐婚呢?”

赵泽雍板着脸,强硬表示:“兵来将挡,总有回旋的余地!我这一辈的兄弟众多,侄儿侄女已好几个,并无皇嗣之忧,他不会冷不丁赐婚的。”

“也是。”苦思无果,容佑棠索性苦中作乐道:“算了,想也白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倘若你不反感厌恶,我们一起过,好吗?”赵泽雍问,罕见地局促,天生不喜剖白情意。

容佑棠笑起来,懒洋洋趴着,说:“好。”

“好!”赵泽雍大大松了口气,猛然翻身坐起,握住对方双肩,虎着脸,严肃告诫:

“既如此,你今后不准继续相看姑娘。”

“我没有!”容佑棠立刻否认。

“洪家和季家姑娘怎么回事?”本王不点破,你小子竟不打算坦白?

“季家姑娘?”容佑棠茫茫然,一头雾水,半晌没反应过来。

“犯官季平的女儿,季雪。”

“哦,是她啊!”容佑棠恍然大悟,据理力争,解释道:“她们一个是好兄弟的姐姐,我们连话也没说过几句;另一个是犯官的女儿,她是揭发父亲罪状才寻我和齐兄的,并无私交。”

赵泽雍眼睛炯炯有神,霸道嘱咐:“往后留心些,别让姑娘家误会。”

哼~

容佑棠脖子一梗,跳下床,赤脚站直了,针锋相对地问:“郭姑娘最近没给您送点心吗?郭公子早就提过的,老夫人想撮合你俩,亲上加亲,珠联璧合。”

“蕙心只是表妹。”

赵泽雍坦言,他疯狂翻涌的气血已勉强平复,正色道:“若有意,早两年已成亲,何必拖延至今?她的终身,自有老祖宗和舅父舅母做主,必定能寻一门好亲。”

容佑棠神采飞扬,还要开口,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容父担忧问:

“他们还没谈好吗?”

“容老请耐心稍候。”哨卫的侍卫歉意答。

糟糕,我爹来催了!

“快,殿下,咱们出去谈!”容佑棠登时慌了,心虚得不行,拽了庆王疾步往外——

“怕什么?等会儿。”赵泽雍缜密严谨,整理凌乱的被褥,毫不惊惶。

容佑棠扭头一看,顿时窘迫得说不出话。

“本来没什么,但令尊似乎也无法接受,如此场面,你会挨骂的吧?”赵泽雍一本正经问。

容佑棠结结巴巴地表示:“还、还好。家父特别讲道理,不骂人。”

“他若是冷脸打骂,你就到庆王府来。”赵泽雍立即叮嘱,暗忖:避免每次都被打断,长此以往,怎么行?

容佑棠受到了启发,赶紧整理自己的衣袍,忍俊不禁道:“离家出走吗?那不行,我爹会很失望痛心的。”

“哼。”赵泽雍鼻子里哼一声,很是不满。

“你的衣服也乱了。”容佑棠心急火燎,拿面无表情干戳着的亲王没辙,冲过去三两下帮忙抻了抻,不由分说地推到外间。

“快请坐。”

“殿下,来,喝茶。”容佑棠忙前忙后,努力伪装太平无事的景象。

赵泽雍接了茶杯,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好整以暇问:“小容大人,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我没有心虚。”容佑棠矢口否认,埋头整理衣领,走到门边,不忘回头小声提醒:“我开门了啊。”

“唔。”我们做贼了还是怎的?赵泽雍端坐,大方坦荡,镇定自若。

数日后

又到了皇帝一家的家宴日子。

晚宴照例设在乾明宫一侧的花厅,刚入暮时分,屏风、桌椅、金银瓷器皿等,俱已摆设妥当。

“公公,您请过目。”管事太监满脸堆笑,点头哈腰。

李德英细致入微地审视一应摆设,弯腰矮身,看盘碟酒杯有无灰尘,他自小净身入宫,并未经历发育,故嗓音阴柔尖亮,轻声说:“忠顺,你办事咱家还算放心,只是得防着底下的小子们疏忽大意,陛下一月一次的家宴,千万不能出差池。”

“公公放心,小人绝不敢辜负您的赏识提携,今儿下午亲自盯着小子们办的,已细细地查了三回。”管事太监垂手侍立,毕恭毕敬。

“嗯,很好。”李德英满意点头,行至承天帝的坐席前,眼风一扫,伸手将盛菜的小瓷碟往外挪了几寸。

李德英没说什么,管事太监却铭记于心,极力模仿对方的言行举动,以期搏得皇帝宠信。

“咱们身为奴才,别的什么也不用管,只专心伺候好陛下即可。”李德英指点一力带出来的得用手下,谆谆教导:“做事用心不用心,不必嘴说,旁人看得明明白白的,切忌偷奸耍滑,自作聪明。”说着,他走到属于七、八、九三位皇子的长条案旁,将七、八两把相距较远的椅子挪近。

管事太监扑通跪下,心惊肉跳,磕头求饶:“小的该死!小的大意了,求公公宽恕。”

“你不是大意,而是自以为是,此乃为奴为婢的大忌。”李德英罕见地冷脸,低声训斥:

“自带你的第一日起,咱家就明确嘱咐:哪一宫的主子都是贵人、是皇亲国戚,他们之间关系如何,不是咱们能管的!你只需按规矩惯例做好分内之事,哪怕不得脸,也能平安出宫进皇寺荣养天年,何必耍弄小聪明?”

管事太监“砰砰砰”磕头,无法辩驳,因为他的确有意为之,硬着头皮,小声解释:“求公公饶恕,小的一时犯了糊涂,皆因七殿下一贯与八殿下不合,每次家宴都——”

“慎言!”李德英怒而打断,严厉呵斥:“你还说出来?而不是烂在肚肠里?真真枉费咱家苦心栽培多时。”

管事太监吓得拼命磕头,抖若筛糠,苦苦哀求:“求公公大发慈悲,宽恕小的一回吧,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李德英失望地摇头,疲惫下令:“忠顺,你去浣洗局待一阵子,好好反省,重新学一遍规矩,学好了再上来,免得枉送小命还不知错在何处。”

“是、是。”管事太监磕头,抽泣称:“谢公公开恩。”

“下去吧。”

“是。”管事太监抬袖擦泪,沮丧耷拉地告退。

周遭内侍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李德英叹息,打起精神,继续审视皇室家宴的摆设。

此时此刻,栖霞宫内

二公主和三公主梳妆打扮妥当,准备出席家宴。

“姐姐真美。”三公主赵宜琪诚挚羡慕地说。

二公主赵宜珊年方十六,肤白娇俏,身穿淡粉宫装,佩戴莼带彩玉头面,娉婷婀娜,她挽住妹妹的手,夸道:“妹妹也漂亮啊,看这扑扇扑扇的大眼睛,水灵灵!”

“姐姐……”赵宜琪羞怯垂首,无论如何亲密,始终放不开。因王昭仪得了疯病,在胞兄和三哥的帮助下,她从凝翠阁搬到康和宫,已过了数月。

“走,我们去寻大姐姐。”赵宜珊牵着妹妹的手,姐妹俩一路嘀嘀咕咕,谈论衣衫首饰、胭脂水粉等物品,一群嬷嬷和侍女们簇拥前往。

不过,当她们走到康和宫前时,远远地看见长公主已带人出来了,正与六七皇子交谈——

但略靠近后,两位公主立即尴尬止步,因为她们的哥哥姐姐谈话的气氛并不融洽:

“呵,笑死个人了!”

“我说老七,你怎么突然跟翰林院过不去了?又是翻修旧楼、又是主张外借书籍的,瞎忙。”长公主赵宜琳揪玩发梢,一身火红宫装,明眸皓齿,光艳照人。

“怎么能叫瞎忙呢?我在办正经事儿!”七皇子赵泽武黑着脸,忿忿不平。

“皇姐,小武最近领了两个差事,办得有声有色的。”六皇子赵泽文当然为自己胞弟说话。

奈何长公主目中无人,尖酸刻薄惯了,张嘴便嗤道:“别人或许不知道,我还能不知?老七分明想借翰林院的功绩跳进北郊大营,寻那个男狐狸——”

“你说谁呢?别胡说八道!”赵泽武登时炸了。

“你什么态度?怎么跟姐姐说话的?”赵宜琳也炸了,下巴一抬,理直气壮地呵斥:“我又没冤枉你,不就那个禁卫吗?你大方承认了呗,养男宠而已,藏着掖着干嘛?”

“闭嘴!小卓不是男宠!”赵泽武脾气也暴躁,毫不相让。

“大胆,你吼谁呢?你敢吼我?”赵宜琳怒不可遏,蹬蹬蹬冲近几步,六皇子急忙劝阻:“皇姐息怒,你们冷静些吧,家宴即将开席,小小口角,何必呢?”

“哥,你又偏帮她!”赵泽武委屈气恼,口不择言,讥讽道:

“我听说皇姐最近的驸马人选已从青年才俊变成秃头中年人,所以你心里着急,总为鸡毛蒜皮的琐事发脾气。”

“我撕了你的嘴!”赵宜琳勃然变色,一撂发梢,扬手就想扇七皇子一个大耳光。

“皇姐息怒,有话好说,别动手。”赵泽文头大如斗,无法作壁上观,只能拦在中间两头劝。

从小到大,长公主和七皇子便不对付,碰面必定拌嘴、互相刺几句,已成了惯例。

只见赵泽武敏捷闪避,躲在胞兄背后,赌气一般,不住地嘲笑:

“活该!谁让你挑三拣四?曾经多少品貌双全的驸马人选,你却看不上眼,如今好了吧?耽搁成老姑娘喽。”

“小六,让开!”赵宜琳脸色十分难看,追着七皇子叫打,正闹着时,其余两位公主来了。

赵泽武看见两个妹妹,想也没想,脱口道:“连宜珊都定了驸马,一两年内出阁,你做姐姐的却单着,臊不臊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长公主呵斥。

“七哥,你胡说什么呢?”二公主赵宜珊顿足娇喝,羞得脸颊绯红,十分气恼。

长公主累得喘吁吁,剜了一眼两个妹妹,怒骂:“老七,有本事别躲!”

“傻子才站着挨打,刁蛮老姑娘,难怪没人要!”赵泽武一躲,跑到两个妹妹身后,顺手一弹三公主头戴的珠簪流苏,幸灾乐祸道:

“宜琪也及笄了,她肯定很快寻到合适驸马,只有你没人要,哈哈哈~”

“七哥,别说了。”三公主脸涨红,声如蚊呐,怯懦内向,伸手整理被碰歪的发簪。

长公主香汗淋漓,万分愤怒,目光如炬,轻蔑打量小妹,嗤之以鼻道:

“宜琪?哼,她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王昭仪疯疯癫癫的,她的儿女啊,说不定将来——”

“住口!”

庆王一声断喝,他大踏步走来,身后跟着胞弟,以及八皇子。

赵泽宁落后两步,面无表情,拳头紧握,缩在袖筒里,他垂眸,隐去滔天恨意,极想活剐了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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