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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磊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瞪大眼睛盯着看。

依照原计划,容佑棠难堪地侧身躲避,黯然垂首,默然不语。

“你——”洪磊慌忙抬头,极度尴尬,黑脸透红,仔仔细细打量好兄弟,恍然大悟:

怪道了!佑子生得白净标致,比姑娘家还好看,本以为是长期闷在屋里读书给捂的,原来是小时候冻坏了,男人的那方面……

真可怜,真可惜,以后怎么办呐?

洪磊手足无措,有心想开口安慰,可又怕言语不妥、伤害朋友,急得抓耳挠腮。

“唉~”容佑棠怅然叹息,不安地绞着手指:“磊子,你能保密吗?我谁也没告诉,包括我爹,实在憋得难受,所以才只告诉你一个人。”

“你放心,我打死不告诉第三人!”洪磊脱口发誓,弯腰压低声音:“如果泄密,就让老天罚我一辈子都是士兵!”

容佑棠忙拽下朋友发誓的手,坚定道:“我对你放一百个心,否则也不敢把绝密告诉你。”

“你、你……容叔不知道,所以你自己找的大夫?”洪磊绞尽脑汁思索,小心翼翼问:“哎,你都找了什么大夫看的?该不会是街头游医吧?事关重大,别、别讳疾忌医啊,该找名医!等我休息的时候,咱们一块儿去找大夫,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在客栈待着,我多请几个大夫上门,联手诊治,肯定有办法的!如何?”

容佑棠感激至极,但早已下定决心,不愿节外生枝。他用力拍拍洪磊肩膀,豁达笑道:“磊子,谢谢你!不过,我已暗中寻遍名医,大夫们的诊断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办?你妻子孩子呢?我很愿意为你保守秘密,可容叔迟早会知道的,老人家怕是、怕是很难受。”洪磊忧虑提醒。

“家父那儿略缓缓,我会尽力安抚解决。”容佑棠怔愣出神,沧桑一笑,悲凉道:“我几度捡回一条命才活到现在,天生血亲缘浅,不敢奢求太多。如今世上最对不起我爹,他一心盼抱孙,必须想法子满足他的愿望。”还对不起庆王殿下,他那么好的人,却被我蒙骗鼓里。

洪磊真希望自己是神医,当场治好朋友的隐疾!

“那、那怎么办啊?”洪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狭小的门房里转来转去。

容佑棠说明心意,舒坦多了。

自重生后,他就一直暗中踏进半只脚,尽干些掉脑袋的事,自身难保,岂能连累无辜姑娘?或是叫儿女受苦?

罢了罢了,人生不如意事常□□,我天生血亲缘浅。复仇事成的话,悉心侍奉养父终老,事败的话,惟有一死。

“既定事实,我已看开了。”容佑棠把朋友按坐下,好言宽慰:“你不必担心,我没疯没傻,该读书一样读书,读书不行的话,还能继续经商。总之,天无绝人之路。”

“你读书没有问题的!”洪磊连忙鼓励:“磊子,恩科即将开考,你别灰心、也别分心,寒窗多年,只待一朝高中,前路就坦荡了!子嗣的话,假如你不嫌弃,我以后过继给你!”

“我哪敢嫌弃?”容佑棠诚挚恳切道:“美意心领,但不敢要。磊子,你是三代单传,伯母比谁都焦急重视,我不能让伯母为难。”

洪磊小声嘀咕:“那有什么的?多生几个就行了。像我姑舅他们吧,每家都有四五个淘气小子,舅母姑母被吵得心烦,总说要送走一两个呢。”

“你个二愣子!”容佑棠肘击笑骂:“那是开玩笑的!谁要当真去讨要,一准被骂个臭头。”

“嘿嘿嘿~”洪磊当然知道是开玩笑的,只是想逗朋友开心罢了。

“那先这样。饭点快到了,你去吃饭吧,晚上还得加训。”容佑棠催促。

洪磊站起来,却没急着走,犹豫不决,半晌,才歉疚道:“对不起啊,刚才我发誓发得太快了,你那个事儿……我可能、可能……算了算了!我还是另想理由的吧!”他知道母亲想把姐姐许配给自己的好朋友,其实也有榜前捉婿的意思。

“明说就是。磊子,别胡乱搪塞,免得伯母误会我是轻狂傲慢之徒。”容佑棠坦言。

“好、好吧。”一边是母亲姐姐,另一边是好朋友,洪磊郑重其事点头,深呼吸,承诺道:“佑子,你放心,我家情况你也知道,家母家姊都不是多嘴嚼舌根的人,定会守口如瓶!”

容佑棠正色道:“我相信你们。”

洪磊又想方设法安慰了许多话,才担忧离去:唉,本想结为两姓之好,可佑子却有隐疾,我不会嫌弃好兄弟,可姐姐的终身却要与丈夫生儿育女……这一切,还得娘拿主意。

转眼间,五月到来,恩科定在六月初七开考。

容佑棠更加忙碌了,明里暗里一堆事。

三更灯火五更鸡。

他熬得清瘦,眼神却愈发清明坚毅。俊美少年郎骑马,翩翩掠过街头,书生袍宽大飘逸,一身浓浓书卷气,总能引起路人惊艳注目,再定睛一看:哟?国子监的图徽?前途不可限量啊!

于是,敲开容家大门的媒人渐渐多了,闹得容开济最近骄傲欣慰又苦恼。

这天清早,周筱彤与杨若芳同乘马车,母女去皇寺上香礼佛,与骑马上学的周明宏一起出门,顺路同行一段。

时辰还早,街市行人不多。杨若芳心情烦躁,闭目养神。马车里有些闷,周筱彤掀起窗帘一条缝隙,透透气,外面就是骑马跟随的弟弟。周明宏肩背耷拉,不情不愿,他本不想再进国子监的,可冷静后权衡利弊:武是不行了,只能从文。国子监是读书入仕的圣地,浸泡几年,染一层书香,长辈才好为我谋官,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此时,容佑棠骑马从对面街口奔来,朝气蓬勃,英姿飒爽,勒转马头、绕到通往国子监的聚贤街,丰神俊朗,一袭雪白书生袍绝尘而去。

周筱彤姐弟不眨眼地看完全程。

“哎哟,啧啧啧~”卖包子煎饼的胖妇人惊叹。

“二娘,你啧啧什么?莫非看上那小哥了?”面片摊的汉子促狭嚷嚷。

“呸,滚你的蛋!”胖妇人两手叉腰,泼辣叫喊:“我就是看上那小哥了怎么样?生得好相貌,又是国子监的,将来大小会是个官,配我家大妞正好!当家的,你说对不?”她丈夫正在摊煎饼,忙得头也不抬,附和道:“对得很!大妞是该找婆家了,你多多留心,挑个好女婿,咱也跟着沾光享福。”

“呵,你两口子还真敢说、真敢想哟。”削面片的汉子大嗓门表示:“那我闺女儿也可以!”

“嘿,你女儿才五六岁,童养媳啊?”

周围摊贩顿时哄笑。他们都是卖早点的,专做附近各书院书生的生意,对相貌格外出众的容佑棠难免多留意几眼,背地里打趣议论。

“哼!”周明宏隐忍,等走远才怒哼,脸色黑如锅底,压低声音,鄙夷唾骂:“卖□□的小太监!除了一张脸,他还有什么?总做些狗屁不通的破文章,瞎眼夫子还夸好、还要张贴宣扬、还要逼我们去观摩!呸!”

周筱彤不发一言,死死捏紧窗帘,屏住呼吸,保持目送容佑棠离开的姿势:

侧脸,他的侧脸!

我想起来了,他像……容姨娘?!

周筱彤惊疑不定,伸长脖子看,看似要跳窗追随容佑棠而去,引发周明宏极度不满:

“姐,你干嘛?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宏儿,你过来,姐姐有话问你。”周筱彤招招手,忐忑不安。

周明宏控马靠近,*问:“什么事?”

“方才那位容公子,他叫什么名字?你了解多少?”天呐,我究竟为什么会觉得他像容姨娘?太匪夷所思了!

“你打听他干嘛?”周明宏断然否决:“一个小太监,还是个玩物,我怎么可能了解他?”

“可你们不是同窗——”周筱彤这两年焦心忙于终身大事,可父母挑的她不满意、瑞王又几次称病不见,故前些日子都住在外祖家,借平南侯府嫡系姑娘的光,时常赴赏花诗画品茗等聚会,所以并不清楚弟弟与容佑棠之间的恩怨。之前周明宏挨打、退学,她只当弟弟顽劣淘气,又与人争执斗殴,习以为常,见多不怪。

“谁跟他同窗了?他算什么东西?卖□□得到的入学机会,哪怕才高八斗,也是下贱!”周明宏嫉恨得咬牙切齿。他本以为回癸让堂能教训容佑棠,谁知容佑棠竟连跳四级,升走了!

“宏儿,我只是问两句,你就着急了。”周筱彤无奈皱眉:“你就不能学学大哥、表哥——”

“我是周明宏,你们干嘛总逼我学别人?!”周明宏语毕,再不看胞姐半眼,忿忿打马,狂奔离开。

“哎,宏儿?宏儿?”周筱彤气恼,重新坐好,扭头撒娇:“娘,您看看弟弟呀,太不像话了。”

马车平稳前行,一直闭目养神的杨若芳终于睁开眼睛,没有附和斥责小儿子,而是盯着女儿:

“宏儿没错,你打听那小太监做什么?”

“我——”周筱彤语塞,沉吟为难:容姨娘是父亲发迹前的红颜知己,而且算未过门的妻子,成亲后闹上门母亲才得知,气得与父亲吵得家宅不宁十几年!母亲把容姨娘母子视如眼中钉、肉中刺,恨毒了,设计将其赶回乡下,最终仍气不过,暗派杀手,除之而后快……

“筱彤,发什么呆?”杨若芳眯起眼睛,皮肤干涩暗黄,遍布细纹,怒声质问:“莫非你也看那小太监生得俊?”

算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应该是我眼花多疑。

“娘,您说什么呀?”周筱彤娇嗔道:“女儿刚才只是见弟弟神色有异、与那人好像有不共戴天仇,所以才关心问两句。”

“这就好。宏儿暂由他去,先顾及你的亲事要紧。”杨若芳松了口气,拍拍爱女手背,语重心长嘱咐:“筱彤,男人绝不能看皮相,要看担当,无论俊的丑的,老了都一个样。懂吗?”

“可李公子年纪轻轻,却秃头又痴肥,女儿实在不想去相看。”周筱彤彻底抛开“侧脸神似容姨娘的小太监”,一心一意忧愁自己的终身大事。

杨若芳陡然升起浓浓烦闷:“我已跟李夫人约好皇寺相看,你也同意了的,如今算什么呢?李旦相貌中等,可家世算上上乘,你嫁过去就是嫡长孙媳妇,体面高贵,一辈子不用发愁。”

“可他长得实在是……女儿都没法多看几眼。”

“你父亲长得俊吧?可娘过的是什么日子?”杨若芳痛苦捶心口:“苏盈盈那贱蹄子有了孕,你爹当心头宝似的护着,因为当年容……娘吃过的苦,你就没看见?筱彤,以你的年纪,没时间挑了,明白吗?”

周筱彤倏然抬头,恼羞成怒道:“若非在南蛮之地耗费三年,我怎会如此被动?都怪父亲,宠妾辱妻,连累我离京避祸!苏盈盈风尘女子,肮脏至极,您怕勾起父亲旧恨,我却不怕,回去赐她一碗药落胎,再寻个由头打发走,不就行了?”

“你别乱来。”杨若芳明显心动,却拿不定主意。

周筱彤委屈愤懑,阴沉黑脸,将满腔择婿不顺的情绪发泄在苏盈盈身上,开始细细谋划,准备为母亲出口恶气——至于父亲?

周仁霖在家里一贯没什么地位,除长子周明杰外,周筱彤和周明宏时常公然搬出外祖父镇压父亲。

卯时中

容佑棠提着书箱,疾步赶去文昌楼。

将书箱搁在属于他的小条案上,第一件事就是开门窗散浊气,而后整理祭酒路南的私人书案、端端正正放置昨日的功课,公案从来不碰,紧接着生炉子烧水。

一刻钟后,水沸。

路南准时出现,满意于晨光晨风、整齐书案、沸腾滚水,以及容佑棠的认真读书声。

“学生见过大人,给大人请安。”容佑棠忙放下书本,起身行礼。

“嗯。”路南颔首,略一挥手,习惯性先落座私人书案。

容佑棠快速泡茶奉上:“大人,请用茶。”

“嗯。”路南伸手接过,却不忙着喝,而是照例先评点一番学生功课,十分严厉,丝毫不留情面。

容佑棠垂手听训,毕恭毕敬。

“多有不足,尚需勤勉。”路南督促。

“谨遵大人训诲。”容佑棠躬身拱手,知道算过关了。

路南慢条斯理喝几口茶,沉吟半晌,才缓缓问:“恩科取士,机会难得,你准备得如何?”

“学生愚钝,只知埋头苦读。”

“你的学问算是较为扎实的,放手一搏,左右年纪还小,权当下场开开眼界吧。”

容佑棠垂首:“是。”

路南端坐,难得笑了笑,说:“皇恩浩荡开恩科,可惜时间紧迫,为师一时无法将种种倾囊相授。”

为师?!

容佑棠猛然抬头,双目圆睁,一度以为对方口误——

“茶第一天就喝过了。”路南悠然点出,板起脸,严肃道:“还差跪拜礼。”

扑通一下,容佑棠双膝跪地。

路南欣然微笑,伸手拉开抽屉,准备拿出备好的赠礼——

然而

“大人错爱,学生愧不敢领受。”容佑棠磕了个头,惊喜冷静后,只余失落痛惜。

路南笑脸凝滞,愕然定住,手已探到赠礼。他皱眉问:“你说什么?”

“大人错爱,学生愧不敢领受。”容佑棠重复。

路南的脸和嗓音一起冷下去,他收回手、关上抽屉,沉声问:“莫非你认为我不配做你的老师?”

“大人乃当今大儒,学识渊博,德高望重,学生钦佩敬仰,但不配师从。”容佑棠强忍失落。

路南第一次收弟子,完全没料到会是眼前结果!从来只有无数学子渴求拜入门下,却不料主动开口被拒的!

一跪一坐,二人僵持片刻。

“你有何顾虑?”路南半晌才开口问,他涵养上佳,严格自律,君子风度,轻易不喜怒形于色。

“您是一代鸿儒,名满天下,学生却是市井庸俗碌碌之辈,好钻营、醉心权利,自知不堪,故不敢攀附玷污。”容佑棠羞惭表明。

路南脸色缓和,较之前更为赏识,坚信自己慧眼识珠。他耐心训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自知不妥,改了便是,何用妄自菲薄?”

容佑棠却是铁了心一般:“大人错爱,学生委实不敢带累您的名声,求您谅解。”

祭酒大人是清流中坚,名声比性命都重要,我心深切向往、但不能拜其为师,否则日后事败,又将多连累一人。

教不严,师之惰。

路大人半生清誉,若毁在我身上,那我真是罪孽深重!

“你——”路南眉头紧皱,又是气恼、又是激赏,此时他以为容佑棠是担心自己与庆王的关系会连累自己。

近期,国子监开始流言四起,窃窃议论“某监生是某皇亲国戚的男宠、卖身求荣、无耻恶心”云云。

“你当真不愿意?”路南扬声问。

容佑棠毅然决然:“学生当真不配。”

路南怒而别开脸,无计可施:学生不愿意,老师总不能独自完成拜师礼吧?

又僵持许久

容佑棠低头沉默,他心里多么失落难受,只有天知道。

“当当当~”钟楼敲响数声,晨读结束,该上正课了。

路南见对方完全没有改口的意思,他居长,又爱惜人才,遂有意给了个台阶:

“罢了,给你几日时间思考,不必急着答复。”这已算极致的让步和挽留。

容佑棠感激涕零,哽咽道:“多谢大人,但学生心意已决,断不敢带累您一世英名,求您收回错爱。”

“唉,你啊。”路南无可奈何,叹气挥挥手:“回去上课吧。”

容佑棠狠狠心、咬咬牙,又说:“大人公务教学繁忙,学生今后清晨不敢再来打搅。”

“你——”路南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重重一拍桌,怒道:“出去!”

“多谢大人这段时间的教诲,学生永世受用,铭感五内。”容佑棠端端正正一磕头,默默收拾书箱,躬身告退。

路南气着气着,突然笑起来,摇摇头,喝完半杯清茶,行至露台,俯视下方刚走出文昌楼的容佑棠:

宽阔空地上,容佑棠抱着书箱,垂头丧气,步履沉重,走得非常慢,时不时还抬袖子按眼睛,显然难过至极。

哼!

路南负手,满意点头:一腔赤诚,孺子可教也。

与此同时

容佑棠心事重重,无精打采,穿过晨读后出来透气的同窗人流,却不幸撞上周明宏一行。

“哟?”周明宏挡住去路,探头看,故作惊诧:“这不是容大才子吗?怎的两眼红肿?莫非被祭酒大人训诫了?”人以群分,其同伴个个眼神暧/昧,轻佻打量传说中攀附庆王卖□□的俊俏男宠。

容佑棠心情糟糕,脚步不停,敷衍一点头就想绕行离开。

“哎,别急着走啊,陪我们说几句话嘛。”周明宏又挡住,歪头歪嘴笑,不怀好意——因为整过容佑棠,他被父母兄长和祖父轮番斥责,心中恨极。

“就是啊,小才子,你为什么哭?”

“祭酒大人不是特赏识你吗?”

“呵呵,能到文昌楼早读的,国子监开设以来没几个,殊荣啊!”

容佑棠停下脚步,怒极,但转念一想:干脆借这些人的大嘴巴为祭酒正名。故沉痛道:“我才疏学浅,有负路大人提携,今后不能再到文昌楼晨读了。”

哈哈,一定是路祭酒听闻你德行有亏、自甘下贱沦为庆王玩物,厌弃憎恶你了!

复学后暗中散布谣言的周明宏顿时无比畅快解气,笑嘻嘻道:“嗨,有甚所谓的?容公子可是庆王府的座上宾,你去庆王府读书吧,比在天底下哪儿读书都管用!”其同伴轰然附和讥笑。

容佑棠也笑,怒火在心里熊熊燃烧,冷不丁关切道:“咦?周公子怎么又回来了?之前我路过告示墙时,明明看见你被清退了的,想不到还能回来读书,真叫人佩服。”

“你——”周明宏脸色突变,被揭了伤疤,勃然大怒。

容佑棠为祭酒正名的目的达成,不再逞口舌之强,有恃无恐,施施然抱书箱离去。

“站住!”周明宏欲追赶,却被同伴拦阻:他们再狂妄,也不敢在皇家书院闹事,尤其不敢当众抹黑庆王。

黎明前·平南侯府暗室

“你还有何话说?”二皇子脸色铁青,将证据劈头砸在周明杰身上。

“这、这……”周明杰跪地,膝行捡拾,两手剧烈发抖,颤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处理干净了的!殿下,再给十个脑袋我也不敢糊涂至此啊!”

平南侯失望透顶,叹气:“韩飞鸿那老匹夫阴险狠辣,阿杰,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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