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牧野喃喃重复了一声。
这个久远到他都快忘记了的编号是当初城里孤儿院入籍时给他的名字。
305代表联邦305年，1071代表的是他是南京城城里孤儿院接收的第一千零七十一个孤儿。
“对，这是我以前的编号名字。”牧野没有否认，而且眼前的边正信极为可能是那个将自己从垃圾桶捡回去的人。
在三阶梦魇之主制造的梦境里他曾目睹过这一幕。
“怪不得牧野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余笑雯笑了笑，露出一副慈爱的神情：“孤儿院里很多孩子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以前我每年都会抽出点时间给那些孩子们起名字。”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才四五岁吧，因为你自己给自己改名换籍所以你应该没见过我。”
“我记得还有一个是叫黎星若的, 也是自己改名字。”
“星若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她自己有自己的姓氏。”牧野解释道。
一旁的边正信诧异的听着自己夫人和牧野的谈话，在听到黎星若名字的时候面色更显诧异。
他不是很清楚牧野和黎星若之间的渊源，但没想到黎星若连名字都是牧野给起的。
“您应该不是通过名字认出我的吧。”牧野沉默片刻后出声问道。
“嗯，是你虎口的那道小疤。”余笑雯解释了一下，看了眼身旁面色怪异的边正信对着牧野说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是在医院里边吧。”牧野了然。
“这你都记得, 果然是个有宿慧的孩子。”余笑雯有些惊讶。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边正信说的死而复生的婴孩儿时, 这个婴儿好奇打量的目光。
稍稍走近牧野身前，余笑雯伸手抹去牧野脸上的灰尘, 声音有些哽咽：“都长这么大了。”
牧野没有拒绝任凭余笑雯帮自己擦拭去脸上的灰尘，看着余笑雯眼眶里集聚的泪水，牧野有些疑惑，虽然有些渊源关系，但其实跟陌生人也没啥差别。
他有些搞不懂，眼前的余笑雯难道对自己还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一旁的边正信看着自己夫人的面露沉湎之色，他知道这是想到了自己已经去世的儿子。
喟然叹息一声后，边正信轻拍余笑雯的背部，替她解释道：“笑雯是想起来了，我和她去世的儿子。”
“如果他还在的话，年纪应该长你两岁。”
“在西平城四阶诡雾降临时阵亡的。”
在西平城阵亡？
“西平城？五年前吗？”牧野急声问道。
“是五年前。”边正信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收敛好情绪的余笑雯道：“都过去了。”
“我知道。”余笑雯轻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释怀了。
“你们刚才说的医院, 以前见过面吗？”边正信好奇地问道。
“你忘了那时候你在执行任务时抱到医院的那个死而复生的婴儿了吗？”余笑雯愠怒地看了边正信。
“你说牧野就是那个孩子？”边正信哑然。
猛然间想起来自己当初和带自己的陈队长一起在诡雾降临行动时在垃圾桶那边遇到的死婴。
只是当时他刚进守卫部一心扑在工作上，跟陈队长一起将婴儿送到医院后就交给余笑雯去处理这件事情。
后来再听说余笑雯把这婴儿送到孤儿院去了，也就不了了之。
想起来当初自己抱起那个婴儿时，那个婴儿明明连呼吸心跳都没有。
但仅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现在想来都觉得神奇。
看着面前紧皱着眉头的牧野，边正信心里不禁感叹：特别的人，果然连出生都不平凡。
“想不到还有这么段渊源。”边正信拍了拍牧野的肩膀，抱有歉意的说道：“当初还有想过要收养你，但是当时我自己的孩子还太小，笑雯一个人忙不过来”
“能理解。”牧野笑了笑，能被救回一条命都算是好的了。
不敢想当初边正信没有将自己抱到医院后果会怎样。
“我在三阶梦魇的梦境里见过那时候发生的事情。”牧野说着话，深深地往下要对着边正信夫妇鞠了个躬。
“再造之恩，莫敢言谢，但有所求，披肝沥胆。”
“不用这样。”余笑雯见牧野如此郑重，连忙扶着牧野的胳膊让牧野站直身体。
“这些事都过去了了，你自己命大，没有正信也会有其他人把你抱回去。”余笑雯看着牧野肃然的神情，弯起自己的眉眼像是长辈一样轻拍着牧野的手背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对。”牧野眸里闪过一丝诧异，惊讶于余笑雯的观察力。
他确实有点事想问边正信。
边正信一脸可惜的看着牧野，有些遗憾当初自己夫妇没有做下收养牧野的决定。
“我知道你是想问陈兰的事情吧。”
牧野点了点头, 在听到边正信的孩子在西平城阵亡, 他便觉得这里边应该会有什么信息可以挖掘。
关于陈兰的身份，以及自己手中的诛恶刀。
“陈兰的父亲是我以前大学时的体术老师，他们家是以武传家。”边正信目光扫过牧野手中的诛恶刀道：“你手中的诛恶刀就是他们陈家在联邦初期探索被迷雾遮盖地域时获得的。”
“因为跟陈父的关系，六年前我将自己的孩子塞到了西平城的守卫部，也是这个决定才导致后来四级诡雾降临时小灵的阵亡。”
“而陈氏一家除了陈兰外，在那一夜惨遭诡异的屠戮。”
“除了陈兰之外无一幸免，六年前陈兰来到南江城，我还以为是她是来投奔我的。”
说到这，边正信皱起了眉头。
“陈兰来到南江城后一次都没来找过我。”
“或许是因为陈兰想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与过去彻底切断关系。”
“她刚来南江城的第一年我还想要过暗中照顾她一下，但她却是十分有目的性的在翻斗大街买下来两家店面然后自己开着一家杂货铺，另一个店面就一直那么空着。”
“后来”边正信叹息一声：“她还是死在了诡雾降临里，终究没逃过啊。”
“以前我听说陈家的诛恶刀会带来厄运，导致他们陈家数百年都没有过一个觉醒者，甚至家里的男丁都没有善终的。”
“而诛恶刀一直都在找着能够将它注灵的主人，陈家从来没藏过私，几十代人成千上万人都试过了，一个人都没成功过。”
瞥了眼被牧野握在手中，通体遍布金色符文的诛恶刀，边正信怅然：“现在看来陈兰来南江城是为了寻找能够将诛恶刀注灵的人，而且她已经找到了。”
“昨晚刚注灵的。”牧野微微低着自己的头颅，目光看向斑驳的水泥地面。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将诛恶刀送给我。”
“第二天的诡雾降临她就死了。”
“果然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