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穆婉那丫头死在他手里？！”一炼器堂的长老闻言顿时暴跳如雷，喝道：“你个臭小子为啥不早点说！”
看他怒发冲冠的样子，显然是满腔怒火没地儿撒。
金灵同样也是如此，眼中怒火中烧，要不是张生已经神魂尽散了，她说什么都得去添一把火烧他个几百年。
王嫣跟楚河也同样是一脸怒容，他们几个跟穆婉的关系都不错，到这个消息怎能不怒！
紫阳默然不语，只是眉头皱了起来。
倒是莫轻语，她脸上的愤怒毫不掩饰，要不是人已经死了，她能再杀一次。
沈歌没有停留，摇摇晃晃的朝着宗门英灵地飞去，身后，苏流月几人跟着，没有上前打扰他。
来到英灵地，沈歌摸索着来到通玄墓碑前跪下，开口道：“爷爷，小辈就擅自做主唤您一声爷爷吧，穆婉因为我……对不起……”
声音很沙哑，带着一股后悔，还有一丝哭腔。
沈歌不再说话，只是跪在这里，足足跪了三天他才摇晃着起身。
“爷爷，晚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不远处，苏流月眉头一皱，似乎听出了什么。
沈歌摇晃着身躯，深一步浅一步的朝着外面走去，路过苏流月旁边时，他微不可察的说了一声：“谢谢。”
苏流月轻叹一声，翻手取出一枚丹药塞进沈歌嘴里：“要走了吗？不好好考虑一下？”
沈歌吞下丹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径直走了。
一旁的王嫣几人皆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都化为了两个字：“节哀。”
沈歌没做回应。
下山后，莫轻语静静的坐在路边的竹亭里，见到沈歌，她唤道：“出来了就过来坐会。”
沈歌转过头去，双眼无神地看着亭中的人儿沉默良久，最后他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九个头。
“师尊，当年您收弟子入门弟子只叩首三次，今日拜别，还望师尊保重。”
“你要走？去哪里？”
“走到哪里去哪里，心死了，神伤了，天下哪里不一样，有区别吗？”
莫轻语沉默了，片刻后她挥手道：“去吧，你的心乱了，去红尘中走一遭吧，去世间转一转吧，人活着，有时候就为了一个支撑，去吧，去找到它。”
“为师希望能再次看到曾经那个眼中有光的你，别沉沦了。”
“谢师尊，保重。”
沈歌再次磕了一个头后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
远处，苏遂眼角含泪的等着他，等他走到近前后她伸手抓住沈歌的手语气颤抖地喊道：“师尊……”
沈歌拍了拍她的手，道：“以后听话点，别惹你那些师叔师伯生气，也别欺负同门师兄弟，为师走了，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你名动天下。”
“师尊……苏苏能跟你一起走吗？”
“听话。”
松开苏遂的手后，沈歌一路走出宗门大阵，也没有飞，深一步浅一步的消失在林中。
空中，紫阳看着一旁的紫女，无奈的笑了笑，道：“让道友看笑话了。”
“笑话？”紫女摇了摇头，道：“这不是笑话。”
“紫阳道友，作为一个局外人，提醒你一句吧，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说罢紫女抓过一旁的紫瞳：“走了，该回去了。”
……
灵月宗内，最深处的一间密室中，玄光面无表情，但周身空气中略微微有些寒意。
良久后，他闭上了眼睛，叹道：“闹剧结束了，走好。”
三日后，距离月落山三百里外的凡人城镇中，一家酒楼三楼的窗口处，李雪柱着手喊道：“喝酒吗？”
下方，沈歌头也没抬，只是不知所行的往前走着。
“蜉蝣朝生死，佳人远去归；长生别离多，吾道心渐冷。”
“沈歌，大鹏展翅飞九天，万古仙穹终有归！”
“别墨迹了，姐姐请你喝酒你可不能一点不给面子啊。”李雪站在三楼窗口娇声笑着，那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能冲淡哀愁给人带来万般喜悦一样。
沈歌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窗边的李雪，叹道：“姐姐，给点面子吧，小弟我伤感着呢，你这笑的怎么开心让我很不舒服啊。”
“伤感？”李雪丢下一壶酒，道：“伤感有个屁用，喝酒，酒喝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几天，放不下就去追逐仙路尽头，去追逐那感知不到光阴，去将她从历史中拉出来。”
沈歌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随后一步跃上三楼。
李雪轻笑着拍了拍沈歌的肩膀，道：“这才对嘛，你既然没有选择自裁去陪她，那就活得精神点，整天死气沉沉的你还活着干嘛。”
沈歌喝了一口酒，直接坐到桌子旁伸手拿了一根三角灵羊的腿啃了一口，看起来之前的伤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样。
李雪诧异的看了一眼沈歌，有些搞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转变得这么快，莫非之前是在装样子？
还不等她发问，沈歌抬手制止道：“别问，难受是真难受，不过刚刚雪姐你点醒了我，你说得对，毕竟嘛，人活着，总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也就此消沉吧。”
“她的时间已经定格了，而我以后还有漫漫长路要走，其实想开了也没啥，毕竟生老病死乃天地规律，芸芸众生都遵守着这个规律，我既无法跳出这个规律，那也就只能笑着遵守了。”
“死亡其实很可怕，但活着也不容易，雪姐，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李雪愣了片刻，随即莞尔一笑，道：“你还反倒开解起我来了。”
“不过你说的也是那么个理，我们既然无法跳出这个规则，那就只能遵守规则，不成仙都会死，哪怕成仙了也可能会死，所以，珍惜当下吧，珍惜每一个你所在意之人，因为不知道哪天，可能你一个闭关，可能你一个出游对方就死了。”
李雪感慨一句后转头一瞥，发现沈歌已经炫了一整条大腿了还在吃，立马嗔怪道：“喂，懂点事，这灵羊我跑了一千里去抓的，虽说是给你吃的，但你别一口都不给我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