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郎中看着床上已经不成人形的人“你这又去哪里捡了一个人呀?”上次那三个才送走没多久,怎么这里又来了一个?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喜欢捡人呢?他了解这些人吗?
“街上看见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安若男一脸委屈巴巴。
齐郎中一边检查那人的情况一边道“不是不让你救,只不过你得量力而为,你看看,你才多大的孩子,竟然把他背这么远,累坏了吧?还有,你不知道敲门呀,怎么爬屋顶了呢?摔下来怎么办?”
齐郎中虽然说着话,可是手里的动作也不停,检查了后用湿帕子把手擦了“这人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他身上的伤口得腐肉去掉,让它重新长肉。”
不等齐郎中安排,他的徒弟已经帮他把要用的工具准备好了。安若男扫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一把锋利的小刀,一个瓷瓶,还有一包粉末。
粉末虽用纸包着的,可是安若男还是闻出来了,里面是三七。
东西准备好后齐郎中看了看他家徒弟,又看了看安若男,然后才笑着道:“丫头,怕不怕?”
安若男挑挑眉“不怕,齐爷爷,今天就让我我和六师兄一起帮你打下手吧!”六师兄就是今晚在这里守夜的人,也是刚才帮齐爷爷准备东西的人。
自从齐郎中开始教安若男医术后,安若男和他的那些徒弟就开始以师兄相称。
六师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他听安若男这么说就笑了笑“丫头,这可是很吓人的,你待会儿别吓得哇哇哭哟!”
刚开始他们这群师兄弟还不怎么瞧得上安若男,觉得她一个小丫头学什么医术呀!可是经过几天的相处后他们发现,安若男这个小丫头身来就是为了打击他们的自信心的。
几人从刚开始都不服到较劲儿,最后到麻木,现在见安若男把他们远远甩在后面他们也习以为常了。
不过他们都知道,安若男的理论知识虽然比他们强,可是他们也有比她强的地方。
因为安若男的医术大多数都是自己在书上看的或者说是听齐郎中讲解的,而没有实践过,所以在某些地方他她还是远远不及这群师兄们的。
就比如这一次,六师兄笃定她一个小丫头没有见过那种场面,所以才会露出幸灾乐祸的挑笑。
“六师兄,你放心吧,我才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她虽然话说的硬气,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发慌,毕竟这种事情她以前没有接触过。
其实她就是看到这人身上的伤口都被吓了一跳,如果真的看着齐郎中帮他把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觉得害怕,可是……一想到这是难得一见的实践机会,她又不容许自己退缩。
“你别吓你小师妹,她还小,还没见过。”齐郎中没好气的瞪了六师兄一眼,转头又对安若男温和的说:“没事,如果待会儿你觉得害怕出去就好了。”
安若男点点头,见齐郎中这就打算动手又连忙叫住“齐爷爷,这个……不先消毒吗?”
齐郎中以为她问的是手中的刀,所以他笑着道“待会儿用火烤一烤就好了。”
“不仅是刀得消毒,还有做手术的房间,床单,被套,以及包伤口的纱布,这些都应该消毒的,否则伤口很容易细菌感染发炎。”她虽然不是学医的,可是这些常识在现代只要读过几天书的人都知道。
他们也很安若男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所以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知道她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只不过现在不是仔细询问的时候“怎么消?”
安若男也知道,在这个时代不可能讲究得太多,再加上闯荡的人等不起了,所以只能够简单的消消毒,她让六师兄准备了一些醋水铺洒在房间。
床单被套虽然不能够消毒,可是能够换上新的,至于纱布……也只能够用新的了。
“床单被套纱布这些如果消毒可以用水煮一煮。”安若男一边帮着把床铺铺好,一边和他们解释着消毒益处。
“那他这个伤口消毒怎么办呢?不能用火烤,那是不是可以用白醋呢?”
“伤口消毒最好用酒精,没有酒精用浓度高一点的白酒也行。”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粮食时代的粮食紧缺,她都想把酒精弄出来了。毕竟在这个时代用酒精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可是一想到粮食的产量,她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几人的动作很快,各司其职,只用了几分钟就准备好了。
安若男让人抱到床上放下才对齐爷爷说:“可以了。”
原本想帮忙抬的六师兄,看着安若男瘦弱的身体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长的,不仅聪明还力气大。”说完他就帮着齐爷爷把那人剥得只剩中衣。
六师兄见安若男孩静静地站在一旁就对她努努嘴“那个……小九,我们要给他脱衣服,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呀?”
安若男坚定的摇摇头“六师兄,你的格局小了,在医者面前没有男女之分,只有患者,所以你别计较那么多,继续。”
如果不是因为床边站不下了,她都直接上手了,温柔的动作让人看着都替他们着急。
这人因为身上太烂了,衣服和伤口都已经连在了一起,所以脱起来很慢,就脱衣服他们就用了两刻钟。
他们虽然知道他伤的很重,可是把衣服脱下来才知道他,他身上的伤比他们想像的还要重。
齐郎中也不多话,拿起刀就开始清理他身上的腐肉,等把他身上的伤口清理完,齐郎中已经累的拿不住刀了。
安若男就在一旁帮他打打下手,擦擦汗,递递纱布。
齐郎中见过安若男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看着床上被包裹成木乃伊的人道“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就得靠他自己了。”
安若男虽然没帮多大忙,可是还是觉得累得够呛“他只要不发烧,伤口不感染,能挺过这一关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安若男对他的意志力感到十分佩服,毕竟这个时代的麻药还没有现代的好,可是就算是这样,在齐郎中帮他割腐肉的时候,他也只是偶尔哼哼,大多数都是紧咬牙关。
“这小子的确能忍,如果不是他偶尔哼哼,动动,我都还以为他已经晕了。”
安若男却知道,他是在她差点从楼屋顶上掉下来的时候醒的。
只不过就算是那个时候他也是趴在她背上一动不动,所以安若男也只当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