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家长,别这样,坐下来说话,咱们有事好商量。”郭大路拼命给敖王藤子使眼色,他毕竟不方便跟妇女拉拉扯扯。
敖王藤子不负所望,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倒在地上撒泼的苏二毛妈妈拽了起来,硬拉着按到椅子上。
郭大路人没有出办公室的门,但事情的经过早有人给他汇报过。敖王藤子就是他派下去作协调的。
眼下,苏国代表团访问在即,必须动用一切能动用的手段平息此事。
郭大路主意已定,亲自倒了一杯热水,端给了苏二毛的妈妈:“大姐,我是咱们学校的校长,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要先把苏二毛同学送到医院,治疗费用我们学校负责。校服的事等调查清楚原因以后,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您看怎么样?”
以前曾听人说过,一中的校长,跟县长都是一个级别的。现在校长亲自端水给她,那不就等于县长端水给她么?
苏二毛妈妈激动地双手接过热水,也是因为在外面吼了好久,口干舌躁的,于是一接到手就猛地灌了一口。
等喝到嘴里,才知道这热水他娘的滚烫啊,想吐也来不及了,呼噜一下咽进了喉咙里,烫得舌头伸出嘴外吸溜着空气降温。
搀扶苏二毛的“记者”悄悄地掐了把苏二毛,苏二毛收到暗号,赶紧发出了“唉吆,唉吆”的**声。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苏二毛妈妈的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拒绝了郭校长的提议。
“大姐,您有什么要求和想法,现在就跟我们提出来,正好校服的厂家也在,警方的人也在,相信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方案。”郭大路脸色一沉,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我要求,赔我家苏二毛两万,学校再保送他上大学。还有,还有……”苏二毛妈妈来了个狮子大开口,至于还有什么,她脑子一时短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记者”。
“郭校长您好,我是川淅法制在线的记者。”那位记者当即将胸牌向郭校长晃了晃,“你们学校的学生是因为校服出的事,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让学生们脱下校服,免得造成更恶劣的集体中毒事件。然后将校服封存,待有关部门检查出原因后再追究责任人。”
“嗯,也是。”郭大路点头赞同,这个记者出现得巧了些,但人家的提议,显然是合理的。
黄兰暗叫不妙,要是集体换下了校服,纵使以后检测出校服没有问题,也很难再打进这家学校了。
川淅一中是整个川淅学校的龙头,跟他们中断了合作,就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引起其他学校的跟风,新衣尚才开业没多久,闹这一下子,可就要彻底凉凉了。
“郭校长,我保证,这些校服没有问题。这个学生的反常只是个例,我们只需要对他的校服进行检测就可以了。只要发现是校服本身的问题,我全面负责,绝不含糊。”黄兰心内忧急,形于颜色。
“黄经理,你的保证解决不了问题。”郭大路摆手道:“这件事情现在谁也保证不了,只有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了。就这样吧。”
郭大路才不管新衣尚旧衣尚呢,只要他没有从中捞好处,根本没有必要跟着冒险撑伞。
经过观察,黄兰早就发现了苏二毛身上校服的猫腻,现在顾不上仔细确认了,直接就抛了出来:“郭校长,事实上,有问题的这件校服根本不是我们厂家的。”
“你敢说这校服不是你家的?是不是想赖账啊?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苏二毛的妈妈好像被踩了尾巴猫,跳起来就要去挠黄兰的脸。
不等她将手伸到黄兰跟前,就被小疯子一把抓住了。
“当着警员的面,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手,你当法律都是摆设啊?再动手就给你上铐子。”小疯子将苏二毛的妈妈推到一边,拿出来手铐朝她晃了晃。
泼妇骨子里最怕的是大盖帽,看人家亮出了真家伙,心里慌了,嘴里却不服软:“你是警员又能咋地?我没有犯法,你还真能抓我?”
“你打人就是犯法,知道吗?”小疯子也只是吓唬她而已,在一中校长的办公室里,警局的局长也不敢随便抓人,这也是他没有将警员带进校园的原因。
小疯子镇住了苏二毛的妈妈,郭大路松了口气,对黄兰道:“现在不是追查校服原因的时候,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把苏二毛送进医院,治疗费用由贵公司先垫付。至于校服的真假,和导致苏二毛同学患皮肤病的原因,就交给这个警员同志处理吧。”
见那位“记者”欲言又止的样子,郭大路又道:“为了确保公平、公正、公开,请这位记者先生跟进调查。如果真是校服质量的问题,我们学校立即终止和新衣尚公司的合作,并赔偿所有受到伤害同学的一切损失,你们看怎么样?”
郭校长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众人皆表示赞同。
小疯子取出塑料袋,将苏二毛的校服脱下装了进去,密封好,打电话让120过来,拉苏二毛进县医院治疗。
只要没有让学生集体脱下校服,就有缓和的余地,黄兰作为校服生产厂家,魏开成作为学校代表,也跟着去了县医院。
中午放学的时候,校园里已然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虽然很想知道事情处理的结果,作为学生,刘昱不好去校长室问个究竟,打算等下午放学后,再找黄兰问问情况。
“昱哥,想啥呢?不会是学习又入迷了吧?”刘昱正心事重重地排队打饭,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
“哦,我在想今天的午饭有啥好吃的。”扭头一看是谭剑,刘昱笑着说道。对于刘詹岳的这个死党,他的看法还是不错的。
“昱哥,咱这校服真的有问题吗?”谭剑压低了嗓音问道。
今天被苏二毛的事情一闹,学生们都惶惶不安,总担心自己也一不小心浑身红斑。
“假的。”刘昱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怎么这样有信心?好像是你家厂子生产的一样。”
“尽管放心穿吧,出了问题,我负责。”
打好了饭,本来是约好和谭剑坐在一起吃,一眼看见独自在角落里吃饭的敖王藤子,刘昱端着餐盘走了过去,不顾背后谭剑的埋怨。
“老师,我可以坐这里吗?”刘昱礼貌地打着招呼。
敖王藤子还在想着心事,被刘昱吓了一跳,手里的勺子也掉到了餐桌上。
“吓死我了。”敖王藤子一通粉拳打在刘昱肩上。她性格活泼,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也因此获得了学生们的友谊。
“敖老师,今天那事情怎么处理了?”刘昱坐了下来,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唉,苏二毛送进了医院,校服被警局拿走调查了。如果调查出来真是校服的原因,那姑娘就可怜了。”敖王藤子说的那姑娘,指的就是黄兰。从她的口气中可以听出,她对黄兰的看法还是不错的。
“敖老师,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多人穿校服都没有事,怎么偏偏苏二毛就有事了呢?”刘昱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只能等警局调查了。”敖老师也觉得此事蹊跷,但她作为老师,可不能随意说出捕风捉影的话。
“不过呢,以我的经验来说,苏二毛的症状应该是他自身的问题,和校服没有关系,你该穿还照穿。”她想到刘昱是否在怀疑校服的质量,又给他个定心丸吃。
“好的,谢谢老师,就凭老师这样信任这个厂家,厂家也得让您做形象代言人才好。”刘昱笑着送上一通马屁。
“好啊,好啊,等这件事情风平浪静了,事实证明校服真的没有问题,你去找厂家说说吧。”敖王藤子拍手笑道。
和刘昱的聊会天,敖王藤子的心情好了许多,不但吃饭的速度加快了,还多吃了好些。
拍着鼓胀涨的肚子,笑得开怀:“今天你陪着我吃饭,让我吃撑了。我的瘦身计划怎么进行下去呢?”
华夏首都机场,天空万里无云,一架伊尔客机缓缓降落。
华夏的教育部官员和手捧鲜花的学生们上前迎接。
舱门打开,苏国文化教育代表团成员依次走下飞机,向迎接他们的队伍微笑着挥手致意。
记者们纷纷抢占有利地形,用照相机和摄像机记录着珍贵的历史镜头。
在华夏宗协会的小型会议室里,端坐着十几位会员,个个目光炯炯地看着墙上的屏幕。
这些会员有的雪鬓霜鬟,有的朱颜鹤发,年纪都不小了,但皆是神采奕奕,精神矍铄。
他们,代表着华夏相术的顶尖水准。
屏幕上显示的是苏国教育代表团下飞机的情形,一个个身高体阔、高鼻深目的官员循序出现,最后下来的,是一个小个子。
“停。”
随着初老的一声喊,工作人员将镜头定格在了这个小个子苏国官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