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打开了,失魂落魄的徐州军空着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远处刘悦坐在一处木墩上,正端着一碗热粥,喝的正欢实,抬眼望过去,不由得哈哈大笑了一阵:“到底是开城投降了,看来笮融和张阳都死了-”
话音落下,刘悦三下五除二喝干了热粥,随即将碗一摔,长身而起,朝着亲兵一摆手:“让飞灯回来吧,咱们进城好阿好哦的休息休息,另外去将笮融和张阳的头颅取来,给陶谦送过去.”
正要抬脚进城,身后陈登忽然开口:“汉王使不得,笮融和张阳既然已经身死,在割其首级大可不必,而且给陶州牧送去,更是又辱人之嫌,更让陶州牧要誓死抵抗,反而不美-”
说着,长长地吐了口气:“汉王,卑职愿意去彭城走一趟,去说服陶州牧,不知汉王可准?”
“元龙愿意走一趟那到是更好,有道是听人劝吃饱饭,那就听元龙的.”刘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眉一挑:“只是如此却要辛苦元龙了.”
陈登苦笑着,只怕刘悦早就等陈登开口了,活人肯定比死人的头颅更好,只是刘悦不开口,反倒是陈登按耐不住.
这一点陈登猜得不错,刘悦要将人头送去,结果无外乎两点,其一逼的陶谦誓死一战,否则就要彻底低头,送人头本身除了震慑之外,那就是一种不屑.
刘悦当然不屑,陶谦不善战,以如今的阵势,要破彭城真的不难,陶谦十万大军大半都在北线,根本不敢调动,能凑齐这一万五千军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短时间内在想要征调大军,那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最多两天,刘悦就能陈兵彭城城下.
彭城如今也不过八千兵马,也未必都是精锐,有了吕县的例子,谁敢说新军人少就破不了彭城.
而且如今刘悦整顿了降兵,林林总总也有近两万兵马了,配合着大炮和飞灯,想要攻破彭城真的很有希望.
这种情况下,刘悦真的全力施为,还能将陈兵昌虑的鞠义的一万骑兵,在两天内就能赶到彭城,到时候有了这一万兵马,破彭城易如反掌.
陶谦就算是誓死一战,那也要有胜算才行,况且很多事情非战之罪,谍营已经说动了不少人,也就是说陈登到达彭城的时候,一旦开口,就会有不少人附和,除了赵昱之外,投靠新军的人不少,比如说糜竺、糜芳两人,又比如说萧建等人.
其实从刘悦在幽州的战事结束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不看好陶谦和刘悦之争,哪怕是有孙策和刘表强撑着,但是陶谦依旧处于绝对的下风。
而这种不看好并不单单是外部,更主要的则是来自于徐州内部,而且主要是以徐州的世家为主,其中就有糜家和孙家,这种声音便来自于糜竺和孙乾,在两人看来,陶谦败亡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徐州军和新军差距太大了。
明眼人都指导刘悦善战,号称常胜将军,如今北线结束,刘悦必定对徐州增兵,当初徐州近十万人进攻,也没有能攻进泰山郡,同样没有拿下沛国,如今刘悦狭大势而来,陶谦根本就没有胜算。
而这种思想更在曹豹落败之后,变得更加强烈,而且没有等待继续酝酿,吕县就被攻破了,至此,彭城就没有了护卫,赤裸裸的暴露在新军面前。
刘悦没有顾忌陈登的想法,因为这是陈登主动跳出来的,因为陈登知恩,想要报答陶谦的知遇之恩,所以就不得不出头,哪怕明知道刘悦算计,陈登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不管陈登怎么想,刘悦朝着不远处一直恭立的曹豹招了招手:“曹将军,你去将降兵全部收拢起来,从今以后依照我新军军法军纪来要求,这些人都交给你统带,要是他们做出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就找你负责。”
曹豹一呆,虽然刘悦有警告,按照新军的军法军纪那是应有之意,关键是这上万大军,重归曹豹麾下,能统带一万多大军,那绝对是大将,刘悦还是给了他机会,至于曹豹能不能抓住机会那就要看曹豹自己了。
“多谢汉王。”曹豹激动不已,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
只是这话音才落下,却忽然听刘悦身边传来了典韦的声音:“兄弟,一个降将,这么多兵力都给他,曹豹这人可是有些——”
竟然丝毫不顾及,守着曹豹当面就说了,只是这人是典韦,曹豹还真的没有脾气,因为只要还在刘悦手下,典韦绝对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关键是曹豹是真的怕了典韦,这人打也打不过,得罪也得罪不起,索性曹豹只当做没听见,低着头脸上不敢表漏出情绪来。
而刘悦的回答,却像是一把小刀,狠狠地戳痛了曹豹的心思:“没事,这种降兵,就算是给他十万军,也抵挡不住咱们炮营,不用担心他。”
吕县的徐州军已经被刘悦打没了士气,面对刘悦的新军,这些降兵可以说一点战意也没有,真的有十万都挡不住新军这四千多精锐,只是守着他的当面,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但是曹豹不敢多言,只是躬身退了下去,却不知道他这一走,刘悦和典韦就相视一笑,如何针对他早已经想清楚了,典韦可不是随意开的口。
有曹豹出面,降兵投降的很顺利,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曹豹麾下,自然愿意在接受曹豹的统帅。
对于这些降兵,刘悦对付的手段依旧是那么的直接和干脆,那就是拿钱砸,直接抬出几箱子钱,然后吩咐亲兵营架起桌子,就在吕县城外开始发饷钱,借此安抚降兵。
不过这边才支开摊子发饷钱,让刘悦都差点忘了的百姓,就跪在了新军大营之外,并且让亲兵通传,说是找到了行凶的人,请刘悦主持公道。
此时刘悦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一锅事,不过刘悦倒不会着恼,毕竟他答应了百姓。
只是当百姓带到了刘悦面前,刘悦却没有第一时间下令抓人,而是淡淡的看着死者的儿子,就说了一句话:“等着饷钱全都发完了再处理。”
啊了一声,死者的儿子很是不解,迟疑着看着刘悦,几次蠕动嘴唇,但是最终没敢说出来,他不敢激怒刘悦。
好在刘悦看出了他的疑惑,轻吁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些降兵现在军心不稳,如果现在杀人很容易激起哗变,但是等拿到了饷钱之后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军心安定,只要有礼有节,再给你爹报仇就没问题了,不可能冒着哗变的风险给你爹报仇的。”
死者的儿子释然了,跪倒在地上高声道:“多谢汉王。”
自然发饷钱对于降兵来说,那是一件好事,只是吆喝了几声,降兵们就排的整齐,没有人闹事,老老实实的领着饷钱,即便是徐州富庶,其实一年下来,也总有三四个月不发饷钱的,没有人和钱有仇。
刘悦再等,等着饷钱发完了,降兵们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拿了钱新军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所以此时军心安定。
不过此时也到了刘悦立威的时候,只是一个示意,就有亲兵上前,如狼似虎的将犯了事的降兵给按到在地上,随即给提了出来,也引起了不少的混乱。
刘悦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控制在他面前,目光扫过在场的降兵,随即摆了摆手将死者的儿子招了出来:“诸位弟兄,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新军弟兄了,我就有些话要说,我新军月月发饷钱,吃得饱穿的暖,可以说是天底下待遇最好的军队,但是我新军也是军法军纪最严苛的军队,我先来说一说军法,其一叛逃投敌者死,其二出卖同袍者死,其三擅杀百姓者死,其四欺凌妇女者死——”
刘悦一条一条的宣读,不疾不徐的,借助着喇叭的声音,在场的降兵都能听得到,说是严苛只是死字比较多,不过也没有太过分的,但凡是正规军队,绝大部分的都有这些军法律例,只是新军更多了一点,或许要求更严苛了一些,但是都能接受。
一直等宣读完了军法律例,刘悦才示意将死者的儿子带过来,在降兵面前站定,只是盯着那降兵冷冷的道:“你可认识他?”
从见到死者的儿子的那一刻,降兵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起来,他知道刘悦为什么抓他,参照刚才的军法律例,降兵甚至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但是没有人想死,降兵全身抖动着,忽然跪倒在了刘悦面前:“汉王饶命,小人的确该死,我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分辨,只求汉王开恩,容我战场上杀敌,死在战场上也算是一番恩德——”
虽然战场上死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最少此时不用死,降兵也是精明,既然刘悦要主持公道,肯定不会饶了他的,如此也是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可惜刘悦却不为所动,盯着降兵重重的哼了一声:“擅杀百姓,欺凌妇女,双罪并罚,当斩首示众,以正军威,我新军绝不容这等人,我需要你们记住,当兵保家卫国,保护的就是身后的百姓,如果你们祸害百姓,那么和贼寇有什么区别,你们说当杀不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