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渐渐深了下来,县衙中却依旧灯火通明,军士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个县衙足足有上百名亲兵,衙差们早就被请出去了,在袁谭看来应该是很安全的,甚至周围的民宅都安排了人驻守,除非是大规模的强攻,否则应该奈何不了他。
虽然已经不早了,但是袁谭却还没有睡下,因为一睡着了就做噩梦,总是梦见一把钢刀砍下来,随即就惊醒了。
放下手中的书卷,袁谭吐了口气,三十六计都能倒背如流了,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才知道所谓三十六计不过是给那些有战争天赋的人用的,没有天赋很难运用得上。
“大人,您的夜宵——”一名女婢端着茶盘走了进来,茶盘上是一碗汤圆,热气腾腾的,冒着香味。
女婢模样也算是秀丽,低着头一脸的顺从,小心翼翼的。
唔了一声,袁谭点了点头,一旁亲兵接了过来,只是却看向那女婢,女婢明白,从身上取了一双竹筷,轻轻地夹起一个汤圆,然后放进嘴里,小心的咀嚼着,然后咽了下去。
“你出去吧。”见女婢吃了汤圆无事,亲兵这才将女婢赶了出去,然后亲兵又从桌上取了一双竹筷,亲自吃了一个,汤圆就放在桌上,正好也凉了一些。
片刻,亲兵将汤圆推到了袁谭面前:“大公子,您尝尝,口味不错,黑芝麻的——”
袁谭这才去品尝,这是害怕有人下毒,袁谭也是活的小心翼翼的,都是亲兵尝过之后他才会吃的,毕竟曲梁可不是他经营的地方。
汤圆当然没有毒,也没有人下毒,但是却有蒙汗药,不过不是在汤圆的碗里,而是在茶盘上,茶盘是特制的,其中有夹层,夹层便放了一种类似于香料的东西,闻起来有些薄荷的香味,却真的是一种蒙汗药,可怜袁谭的注意力都在汤圆上,却没想到扔在一边的茶盘。
其实袁谭和亲兵都闻见了香味,但是却没有人怀疑,毕竟汤圆的香味遮掩了蒙汗药的香味。
可不只是袁谭这里,整个县衙此时都弥漫着一股子薄荷的香味,这不是一个女婢做的,县衙中六个女婢竟然有半数被谍营收买了,或者说是谍营安排的,其中有两个在县衙已经呆了一年多了,自然不会引起怀疑。
蒙汗药不是那种闻了就倒下的药,淡淡的薄荷味,若有若无的,好一会才会开始发困,只是这大半夜的,谁又能不困,还真的没有人去怀疑,只是睡得更沉了,那些哨兵也是一个哈欠一个哈欠的,眼皮越来越沉。
即便是这样,哨兵们也还是坚持着,使劲的揉搓一下脸,感觉精神了一些,但是片刻又开始打哈欠,眼皮好像更重了。
袁谭也是打起了哈欠,索性躺到床上睡着了,一旁亲兵趴在桌子上,不断地打着哈欠。
蒙汗药的威力也就这样了,或者准确的说是蒙汗香。虽然没有能放倒这么多人,但是却让哨兵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反应很迟钝,眼睛都开始不聚焦,毕竟这里是室外。
县衙西侧,一些哨兵开始打迷糊,在民宅中有人干脆倒下了,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却没有人注意到,两个身影轻轻地拨开了门,悄然的溜了进来,哪怕是院子里,两个军士靠着梧桐树打着哈欠。
脑袋好像生锈了一样,大门微微的声音都注意不到,迷迷瞪瞪的眼睛也看不到黑影,甚至都没有发现黑影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忽然一只手勒住了脖子,然后一块手巾堵住了口鼻,迷迷糊糊的军士挣扎了几下,脑袋越发的沉重,没有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已经彻底的倒下了,被直接扔在了地上。
随即有更多的人摸进了院子,也有人直接推开了屋门,轻轻地留了进去,五中的哨兵干脆已经睡着了,不过还是有人用手巾堵住了他们的口鼻,看着挣扎了几下,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是这一家,已经挖通了进县衙的地道,不用担心翻墙会被人发现。
出口在县衙的一个杂物间,有里面的人配合,此时打开了,木板上覆着一层土的,要不是里面有人帮忙,还真的推不动。
有人探出头来,小心的张望了一下,随即翻身而出,从杂物间望出去,院子里就有七八个哨兵,有的强打着精神,有的已经垂下了头,一个劲的晃悠,显然勉强的醒着也是一种煎熬。
从杂物间的一个木头箱子里翻出来五身冀州军的衣服,传上去和里面的哨兵没有区别,于是有人推开了屋门,果然将目光吸引了过来,哪怕是一个个眼睛朦胧,但是却也望了过来,只是此时脑筋转不起来。
“小解了一下,憋得慌了——”那弟兄随口说着,便朝着一棵树后的哨兵走了过去。
哨兵们迟钝的脑子一下子想不出来什么情况,没有的觉得那里不对劲,但是脑袋不打转,只是茫然的看着那弟兄到了树边,却在此时,杂物间里又走出来了几个人。
好像哪里不对呀,这几个人看着有些面生,只是脑筋转着,这些人却已经散开,脚下飞快,已经到了哨兵们身边,此时再想反应,身子晃荡着,脚步有些不稳,还使劲的晃了晃头。
忽然一块手巾堵住了口鼻,任凭哨兵挣扎,却只是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可惜此时县衙中的人都很迟钝,根本听不到这些声音。
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哨兵放倒了,如果哨兵们惊醒,那就干脆强攻,这些哨兵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越来越多的人从杂物间里出来,简直就是大变活人,打破了外堂,便直接奔着内堂去了。
内堂也好不哪里去,蒙汗香一样让哨兵们迷迷糊糊的,也只是强撑着不肯睡过去,但是脑袋却不打转了,所以当弟兄们径自走进去的时候,也不过勉强将目光望了过来,至于这些人忽然走进来,究竟为什么,他们的脑海中实在是转不过弯来。
到了此时,同样是带着强效蒙汗药的手巾捂在了脸上,勉强挣扎着就倒下了,几十个人也没有能反抗起来,因为特战军的弟兄同样人很多。
“就在那间屋里——”女婢出现了,指着袁谭的是住处。
下一刻特战军的弟兄就冲了过去,袁谭缩在了是一个单独的三间屋,有一道圆门间隔,仿佛单独的小院,里面还有二十多个亲兵。
虽然同样在蒙汗香的影响下,但是亲兵们精气神就要好了不少,有人觉得不太对劲,便用凉水擦脸,人便精神了一些,虽然眼皮已经沉重。
当特战军的弟兄冲进小院的时候,这些有些迷糊的亲兵却反应了过来,有人喝了一声:“什么人——”
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怔连弩的机扣声,如果不反抗那就是蒙汗药放倒,反抗的格杀勿论,只要抓了袁谭,就能要挟蒋义渠等人,也不怕在城中有什么危险,当然弟兄们本身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进来的,也没有人贪生怕死。
一个个闷声不响的,数十只利箭在这样的距离,几乎是致命的,一阵机扣声,半数的亲兵便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挺着长枪或者是长矛,悍然堵在了袁谭的房间门口。
“有刺客——”亲兵有人吆喝了起来,瞬间惊醒了整个曲梁城。
但是就在这一声吆喝下,特战军的弟兄却已经抽出了斩马刀,将小号的圆盾扣在胳膊上,便已经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一个个目光如炬,迸射着浓浓的杀机。
双方一接触,亲兵个就被杀得很惨,毕竟他们还有些迷糊,而且特战军的身手个顶个的厉害,圆盾格挡,斩马刀劈砍,相互间配合,强行撞进了亲兵人群中,贴进了身边就剩下一边倒的屠杀了。
如果没有蒙汗药,亲兵们也不会太差,最少能撑到援兵到来,但是本就反应慢好几拍,又遇上特战军的弟兄如此的悍勇,只是眨眼的时间,这些亲兵便已经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没有留下活口,有十几个弟兄清理院子里还没咽气的哨兵,有十几个直接冲进了屋里,此时屋里的两个亲兵一边晃着脑袋,一边推着床上的袁谭,只是怎么也叫不醒袁谭。
“保护大公子——”亲兵大喊着,希望有援兵会杀进来,也只来得及抽出青铜剑,但是面对着汹汹而来的特战军的弟兄,却被三下五除二斩杀在屋里,饶是如此,袁谭依旧睡得深沉。
“是袁谭错不了了。”有人人的袁谭的模样,一样就确定了是袁谭本人,也不和袁谭客气,几个弟兄直接架起了袁谭,就往外走。
随着刚才的吆喝声,县衙周围的哨兵纷纷冲进了县衙,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阵的连弩机扣声,特战军的弟兄躲在暗处,不断地用连弩射杀着冲进来的冀州军,没有人慌乱,一时间冀州军竟然止步在县衙大门口,而此时袁谭也被架了出来,而且被当做了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