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军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的,比如说弩箭,火炮,以及攀爬,又或者治疗,这就要说小黄医师大学,不但系统性的开始整理各种医药方,并且开发了外科手术,虽然离着成熟还远着呢,但是对于一般的箭伤,处理起来还是颇有成效的。
不需要新军的督促,那些受了伤的逃兵也都爬上了岸,甚至于新军弟兄还下水接应他们,将伤员拖上了岸。
一堆堆的篝火点燃,甚至飞快的搭起了十几个帐篷,帐篷里摆上了简易的竹床,这是临时拼凑出来的行军床。
行军床很简单,是用竹子制作的,好的木匠大约看看就嫩刚制作出来,有了这些东西,军士们就不用睡在地上了,这样能减少军士们得病的可能性,当然也增加了运输的难度,不过这种床也只是略略离开地面,而且床面勉强能承重一个人,其实并不重的。
闲话不说,行军床此时当然不是为了让人睡觉,而是为了进行手术,给伤兵处理伤口,救治伤员。
这边伤员才上岸,那些特战军中负责救治的郎中兵便已经准备好了,上百个郎中兵将高度酒搬了过来,这种高度酒已经接近于酒精了,用来消毒还算是不错的,除此之外,还有医疗包,包括止血药,消炎药和纱布绑带。
除了这些,便是十几个学过简单外科的郎中兵,专门培训过的,能够进行简单的手术,也就是处理伤口,做一些缝合清创。
伤者被抬了上来,就躺在行军床上,鲜血滴落,便已经染得行军床有些暗红色,那些伤员不由自主的呻吟着惨哼着——
箭矢的箭头是三角形的,除了保证稳定性,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不好往外拔,如果是穿透伤也就罢了,如果舍得不深不浅,那才是最麻烦的,如果用力的抽出来,会再一次撕裂伤口,造成第二次伤害。
针对这些,郎中兵学习过处理,用极细极快的小刀,消过毒之后,在伤口轻轻地切开一点,小心地将箭矢拉出来,这样远比直接拔出伤害要小,而且随即就会清洗消毒,然后进行缝合,之后上药,最后进行包扎。
郎中兵们对于这种伤口处理的都不少了,毕竟常年打仗,战场上受伤的太多,箭伤只是一种最普通的伤势,他们的学习就是在战场上,所以对于箭伤处理的还是比较轻松地。
小黄医师大学已经有了对于人梯的了解,比如说经络,比如说血管骨骼,又比如说各种脏器,甚至于大学之内也再用尸体进行解刨,当然现在没有防腐的药液,用的都是新鲜的尸体,至于这些尸体的来源,战场上每一天都能提供无数,当然这些尸体也不是白用的,军士们有不少人签过一个文书,那就是战死之后,尸体交给医师大学解刨用,当然也会给三百钱的赔偿。
有汉以来,人们都是土葬为根本,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然是不能轻易损伤了,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就算是三百钱也鲜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尸体交给这些郎中练手解刨,而刘悦又不能强行推行下去,这件事一度要陷入僵局。
不过后来刘悦知道了,与数万大军面前,刘悦亲手签下了文书,如果他战死的话,尸体就交给郎中们解刨练手,刘悦还说,他这样做是为了能够救更多的兄弟,这些医师郎中,他们懂得越多,救得同袍弟兄越多,为了弟兄们,一具尸体又有什么关系。
刘悦的话从大义上说得过去,甚至让很多军士激动不已,因为刘悦是如此的为弟兄们着想,所以当刘悦签了文书之后,军中就迎来了一阵热潮,刘悦这等身份尚且不在乎,能为了同袍弟兄献出自己,他们这些普通的军汉还有什么要紧的,更何况家人还有钱可拿。
乱世人不如狗,其实一旦想开了,也没什么可以在意的,如果不是新军治下生活的不错,只怕根本就没有人在乎,相比起易子而食,相比起人肉相食,把尸体解刨算个啥。
错开这些话不说,此时伤员们在阆中的治疗下,大部分已经没有大问题了,而且新军还为他们准备了更换的药物,同时又给了他们一笔盘缠,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之所以刘悦这么做,其实也是从打击冀州军的角度去想的,这些逃兵虽然让人有些不耻,但是他们毕竟也是冀州军的同袍,真要是死了那也是兔死狐悲,不过他们死了对于其他的冀州军绝对是一种震慑,所以刘悦不希望他们死。
瑞金蒋义渠射杀,刘悦救治,反而是鲜明的对比,看着一个个伤员爬起来,然后还领了钱,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去了,可怜那些伤重的,新军就只过后,也派人送去周围的村庄将养,还留下了足够的药,还给农户留下一笔钱。
这真的很触动人心,蒋义渠要的震慑没有成功,反而更多的冀州军心情诡异起来,士气更显得低落,已经无法仇视新军了。
此时的冀州军人心躁动,一方面是前途未卜,袁谭仿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一而再再而三的败退,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一直在打败仗,军事么那都是去了信心,更何况冀州军如今有种山穷水尽的感觉。
而另一方面则是新军的态度,新军发钱的那一幕始终在冀州军军中闪烁着,尽管他们联系不上新军,但是却有很多人不愿意和新军拼命了,因为必输,因为没钱。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一点从古至今一样的,真正能淡泊名利,看淡金钱的又有几个人,哪怕收拾后来的陶渊明,不也是失意后才归隐山林。
所以钱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冀州带甲十万,这其中有九万是为了混口饭吃,至于跟着袁绍还是刘悦其实对他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
折腾了一夜,冀州军看上去好像是睡下了,但是很多人都躺着胡思乱想,逃兵一波接一波的,已经对冀州军形成了冲击,进一步涣散了他们的士气。
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又有几十个人,趁着天色将亮不亮,借着大解的名义,竟然有跑掉了,甚至没有朝新军这边跑,因为河岸边上看守的太严密,反倒是向东没有人关注,给了他们机会。
而这一次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发现他们逃掉的时候,竟然有人心动了,有人咋呼着追了上去,但是实际上也是想要逃跑,因为他们看不到希望了,绝望已经压垮了他们。
“都给我站住——”蒋义渠发现了不对,抽出青铜剑拦在了军士们面前,饶是他反应的快,也还是有二百多人以追捕逃兵的名义冲了出去,任凭怎么叫喊也没有人停下,究竟是逃跑了还是追捕逃兵去了?
哪怕是蒋义渠及时的出现,阻止了进一步的溃散,但是却指示治标不治本,蒋义渠知道,就凭这样的军队,哪怕是面对新军一千人,谁胜谁负都还不知道呢,军心尽丧,溃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袁谭寒着脸,看着死气沉沉的军士们,绝望的情绪在心中不断地徘徊,这样的军队还怎么打仗,特别是面对新军这样的精锐。
“如果这种情况换做刘悦会怎么办?”袁谭一脸阴郁的望向河对岸,询问着审配。
审配有些沉默,到了此时他也有种有力无处使的难受,刘悦的手段他看的透彻,但是却没有什么好办法,这堂堂正正能的阳谋,袁谭根本无从抵御。
如果说此时此景换做刘悦会怎么做?这个不过是伪命题,刘悦能喊出凡有战我必前的号子,也多次冲锋在最前线,手下军士即便是在绝望至极,也不会有人溃逃,最多不过是陪着刘悦赴死,这就是差距。
有很多因素都会影响到士气,新军除了精锐,除了刘悦个人的威望之外,还有新军最好的待遇,家中的妻儿老小不用担心,而且一旦某个人做了逃兵,那么就便是回到家乡,以后的生活也会很惨淡,而且会影响到一家人的生活,新军所有的工坊都不会用逃兵家属的。
各种原因造就了新军的价值观,那就是宁死一战,也不能做逃兵,因为逃兵才是真的绝望,就算是活着,也是被人厌恶,即便是父母儿女也都会瞧不起,不但不能做工,还不能享受免费看病的好处,孩子也不能入学,可以说当了逃兵一家人的未来就毁了。
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会做逃兵吗?还有人不跟着刘悦去拼命吗?
所以说新军根本不会出现逃兵,新军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因为在新军当兵,家属迁到新军治下,可以做工,可以农作,可以享受免费看病的好处,也可以让儿女免费入学堂,还有最高的饷钱,还有时候的抚恤和照顾,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荣誉,比如说英雄碑上的名字,可以说一人当兵全家受益,反之则是一人逃兵全家倒血霉,甚至都没有人和逃兵的家人做朋友做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