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刘颖冷哼了一声:“你还下旨责问王匡,指责他不该算计刘悦,这件事又要遮掩,又要传扬出去,这份旨意要让董卓经手——”
刘协明白,轻轻点头应了下来,两人为了万无一失,还商量了许多细节。
不管有没有埋伏,刘悦都不会那么大意的,只要刘悦带上五百骑,就凭王匡和骆业,就是明着动手都不是刘悦的对手,所以就必须智取,智取就要在刘悦身边没有人的时候,也就是说在祭拜皇陵的时候。
但是这时候刘颖也一定没有护卫,要想借这时候拿下刘悦,刘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酒里。
刘颖都没有阴阳九转壶,但是不妨碍刘颖下药,比如说两人一起喝下酒,但是刘颖提前准备解药,只求放倒刘悦就行,一旦刘悦昏迷了,刘颖就能用金钗威胁刘悦的亲兵。
祭拜先帝皇陵,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蹦靠近的,那些护卫还有刘悦的亲兵,都不适合靠近,所以刘悦只能自己来,但是好在刘颖也是孤身一人,刘颖不倒,刘悦就不会怀疑。
想要下手,就要让刘颖没有防备,最好的办法就是只剩下了刘颖一个人,也只有刘颖自己的时候,刘悦才会放松警惕,因为刘悦绝不会想到刘颖会在这时候算计他,着实没有一点的预兆。
到了第二天朝会上,王允只等朝议结束,就赶紧的上了一表:“陛下,王太守知道刘悦要从北线过河赶路,便有了算计的想法,臣以为可不正是适合陛下施展,臣以为应该收拾刘悦,借着扫墓之际,将刘悦直接杀了——”
王允果然如昨日所说的一样,张嘴要害死刘悦,而且说得斩金截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允和刘悦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刘悦狼心野子,不遵皇命,擅自攻伐,兖州刺史刘岱和豫州刺史孔伷,俱都死于刘悦之手,可见此人心性凶残,如果不早早铲除,势必成为心腹大患,势必令天下人神共愤——”王允罗织着刘悦的罪名,当然这是早就说好的,没有这些罪名,又怎么能轻易地对刘悦动手。
刘协咳嗽了一声,拧着眉头吐了口气:“我听说是刘岱和孔伷先动的手,好像是另有原因——”
只是不等刘协说完,王允就是一躬身:“陛下,您若是不信,可问询关东诸侯,若不是千夫所指,臣也不敢用这等手段——”
借着刘颖祭拜先祖的时候下黑手,这的确是阴险了一点,说真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王允也不想这么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王司徒,大汉朝只建立以来,泱泱大国,如今这等手段是不是——”刘协有些迟疑,这点面子还是要的,最少作为天子他要表现得大度一些,最后却不过情面也就罢了。
“陛下,臣附议,刘悦此人嚣张跋扈,眼中何尝有过朝廷——”尚书杨攒忽然站了出来,帮着王允开口。
两人素来交好,杨攒更是王允推荐的,帮着王允说话也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是两人早就合谋过。
“臣也附议——”司隶校尉杨勋也站了出来。
“臣也附议——”侍郎周方也站了出来。
一时间竟然从者如云,其中也不乏董卓一系的人物,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置刘悦于死地,真不知道刘悦到底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董卓冷眼旁观,心中也有些吃不准,着实想不明白,刘悦到底是刨了王允家的祖坟,还是抢了王允的女人,以至于王允几次要出手置刘悦于死地,而且不惜做人情,发动这么多人。
其实仔细盘算起来,刘悦和王允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而且以刘悦这等才能,应该是王允拉拢的对象,只是王允和刘悦到底有什么仇怨?
董卓看透了王允,此人看似秉公正道,但是王允本身却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有些时候也没有什么公道可言。
心念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刘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太师,你什么意见?”
望着刘协有些求助的眼神,年轻总是不能左右感情,此时还在为了刘颖这个长公主担心,董卓洒然一笑,只是淡淡的道:“陛下,臣以为刘悦当诛。”
董卓说话何等力度,话音落下,就有人跟着附议,一时间朝堂之上剧都是附议的声音。
“那——那就依诸位臣工所言吧,哎——”刘协叹了口气,眉宇间还有这深深地忧虑。
如果刘协不反对的话,董卓又怎么会赞同,所以刘协和王允只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
“还请陛下写一份圣旨,着刘悦与长公主代为祭拜王美人——”王允当然都准备好了,弓着身子仿佛一步一步的在紧逼着。
王美人是刘协的生母,如果刘协下旨请两人帮忙祭拜,就算是刘悦再怎么桀骜不驯,也不敢不答应不照办,这简直是让人逃脱不得,刘悦哪怕是知道是个坑,都要往里面跳,除非刘悦造反。
刘协迟疑着,仿佛不愿意的样子,但是既然到了这一步,董卓也咳嗽了一声:“陛下,王司徒所言极是,还请陛下动笔吧。”
刘协再也推拖不得了,一切都按照他和王允的设计在发展,董卓果然如王允所说的,也巴不得刘悦死掉,毕竟流域威胁最大的就是董卓,如果刘悦真的发展起来,早晚和董卓要打起来的,因为刘悦的侵略性太强。
刘悦本身善战,有善于经营,手下典韦、张辽、徐晃,那都是大将之材,如果等刘悦兵精粮足,那么董卓就要头疼了。
正如王允算计的,董卓也上钩了,于是事情看上去就好像王允挑头,然后董卓附议,刘协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但是这其中却又蕴藏着很多变化,因为只有刘颖才真正有机会动手。
不然要是在皇陵埋伏五百刀斧手,难道刘悦真的傻了一样,就一头扎进去吗,刘悦手下的亲兵营可是出了名的善战,况且刘悦还有很多杀手锏,再说刘悦也是以行军小心出名的。
“陛下,长公主那边还需要您来说辞——”王允躬着身子,心中却松了口气。
其实朝中的消息,未必瞒得了刘悦,因为刘悦在长安有消息渠道,朝廷中也有刘悦的耳目,这一点谁都知道,却没有人知道谁是刘悦的耳目而已。
刘协应承下来,只是一脸无奈的散了朝议,至于怎么和刘颖来说那就不是别人知道的了。
却说刘协将刘颖请过去,整整密议了一下午,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刘颖离开的时候,却是眼睛红红的,显然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对于这些都瞒不过董卓,虽然王允和刘协自以为得计,却还是小看了董卓,回到了太师府上,董卓就将李儒请了过来。
“文优,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轻轻地抿着茶,董卓也斯文了许多。
怎么看,李儒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这个王允正当别人是傻子,此时明摆着是王允和陛下算计好的,想要让太师也开口铲除刘悦,只是真以为刘悦那么好杀,您信不信现在要算计刘悦的消息已经在去陈留郡的留上了。”
董卓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刘悦人精一个,当初被堵在长安都能逃出生天,就不要说在雒阳了,如果想要在皇陵动手,却是如何埋伏人手,刘悦会不提前将皇陵清理一遍才怪,更不要说得到消息了。
“我也总觉得王允心中有鬼——”董卓哼了一声,眼中有些不屑:“这老儿貌似忠良,实则奸妄,偏偏骗了天下人,不过刘悦死了对咱们还是有好处的。”
“是呀,关东诸侯,与咱们威胁最大的就是刘悦,此人手段厉害,又善战事,如袁术、袁绍等人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等他稳定住,等它将陈留郡发展起来,若是拥兵十万,天下间少有人是他的对手,以他的性格,迟早汇合太守打起来的,到时候那就是一场血战,输赢我现在也看不透。”不是看不透,而是不好说,其实李儒没有胜的把握,刘悦的战绩摆在那里,而且一旦打起来,袁绍等人又不敢冷眼旁观。
董卓嘴角抽了抽,轻哼了一声:“所以这一次我在顺水推舟,说不定真的可以杀了刘悦,而且还能将屎盆子扣在王允脑袋上——”
正说这话,忽然听见门口有人说了一句话:“什么屎盆子,爷爷,你说话好恶心,别整天屎呀屎呀的——”
进来的是董白,一身浅黄色的罗裙,眼光流转,见了董卓却是巧笑兮兮的:“爷爷,你知道我今天打了什么?”
说到这,董卓才想起董白是去打猎了,看这小模样,估计着收获不错,董卓也跟着笑了,朝着董白招了招手:“白儿,看你这模样怕是收获颇丰,咱们让厨子把肉收拾出来,做成火锅咱也吃个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