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未必就一定想要答应,但是忽然间的下跪,二叔却慌了神,其中可不乏叔伯甚至爷爷辈的,这样给自己下跪是要折寿的,自己哪里担待得起.
一想到这,二叔当时双膝一软,也给村民们跪下了:"你们这是干啥,这可使不得,会折寿的,都快起来,有啥事咱们起来说话,我求求诸位了,老叔,你不能这样-"
村长却没有起来,一脸的苦涩:"老二,我们不敢找将军,害怕他真的翻脸,你也知道他和村子里没有感情,这怨不得他,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做,也只能拜托你了,也只有你才能说得通将军."
"只要你答应了,我们都起来."村长咬着牙说了这句话,眼巴巴的看着二叔.
张了张嘴,二叔没法拒绝,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叔,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呀,我就怕小悦他那性子-"
迟疑了一下,村长咳嗽了一声,脸上有些尴尬:"老二,你若是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或许将军就不会有那么重的心结了,或许就会帮咱们,难道你不想接着这个机会把村子变成镇子吗?"
变成镇子自然有很多好处,二叔当然知道,但是刘悦那关不好过,况且如今老爹已经死了,还要拿出来给刘悦在抨击一番吗?这对于一个做儿子的真的好吗?
看得出来二叔的犹豫,村长咬了咬牙,忽然一个头磕了下去,嘴中几近哀求的道:"老二,这是村子的希望,只有你能帮得上咱们村里,到时候大家谁不记得你,到时候进了祠堂我给你上高位-"
上高位是最高的礼仪,都是为了村子做了觉得的贡献的,要拿出来单独享受香火,这已经不是有钱有权能做得到的了.
二叔啊了一声,下意识的赶忙扶住村长,心中回荡着村长的那些话,如果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终极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去试试."
二叔也不敢把话说满,自己的这个大侄子可不是一般人,在加上关系一直处的不算好,自己开口了能不能有面子还不敢说,所以不能把话说死了.
这不是钱的事,学堂医馆都是随便盖一座房子那么简单,还要有蒙师,医馆要有郎中,这都是太守府直接发钱的,代表着一种身份,还享受着很多待遇,可不是那些野郎中和自募蒙师能比的.
见二叔答应了下来,村长总算是松了口气,和二叔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还是一脸的苦涩:"老二,麻烦你了,我这也是为了村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有了官办的学堂和医馆,对于村子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成为镇子对于村子更是天大的好事,那意味着人脉的延续,意味着村里人会有更多的出路,也意味着可以向小黄申领很多待遇.
镇子可以设置治所,有游缴和三老,这都是正规的官面人物,当然不入品,但是对于百姓来说,却已经是很大的官了.
这是其一,一旦成了镇子,就可以申请工坊建设,那么就可以让小黄安排工坊事宜,就可以有更多的活干,还能申领更多的农业器械,并且还有各种支持.
只是这些都不是村长的真正用心,或者说村民们也猜不到村长的真正用心,镇上设里正,统管方圆左右各十里的村子和人,村长可是奔着这个位置去的.
如果大王庄变成大王镇,那么他这个刘家的族长,大王庄的村长,不管事与情理还是正理,这个里正都只能他来当,就连二叔都不可能抢的过他.
当然村长的这些心思都隐藏起来了,无论如何他还是在帮着村民谋福利造福祉,而且占据了大义.
二叔哪里会看得出来村长真正的想法,一方面纠结着侄子哪边,一方面也被村长感动了,也不得不应承下来了此事.
带着全村人的期盼,二叔回家的脚步有些沉重,回去了究竟该怎么和侄子开口,侄子对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或者说更多的是憎恨,当然这里面还有爷爷的功劳.
心中胡思乱想着,二叔哪怕是脚步迟缓,却还是回到了家.
进门的时候,刘悦在前厅喝着茶,悠闲而自得,冯隐娘拉着秀儿还说个不停,看上去很亲昵,至于二婶和刘俊,却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干瞪眼,至于和刘悦说话,根本就没想过.
"二叔回来了-"刘悦听见动静就望了过来,看着眉宇间有些忧虑的二叔,眼眉一挑,吐了口气:"二叔,是不是工坊里出什么事了,那人摔的厉害吗?"
二叔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有人摔着去的,稍一迟疑,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有话,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着二叔欲言又止的表情,刘悦隐约的猜出了什么事,如果是工人受伤了,那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多半是有难以启齿的事,但是刚才出去的时候还明明没有什么,但是出去这一趟,多半是有人想让二叔给自己要求些什么,但是能让二叔这么为难的,那就只有村子里的村长,那个老家伙可不太讲究。
心中想着,眼睛眯了起来,甚至于心中已经动了杀心,有人过分了,还是自己脾气太好了,以至于这些村民有些觉得自己太好说话的感觉。
对于村民们,刘悦从不掩饰,一点好感也没有,村子里对他没有半点恩情,反而还有些仇怨,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村子里的人死了,刘悦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心思一动,刘悦轻吐了口气,眼眉一挑,轻咳了一声:“二叔,是不是村长又找你了?”
啊了一声,二叔有点慌乱,没想到这个刘悦都能猜得到,一时间结结巴巴的道:“是村长让我求你安排学堂和医馆——”
事不大,但是刘悦很讨厌这种方式,有种被人逼着的感觉,想想自己叱咤风云,何时被人逼迫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刘悦吐了口气:“二叔,如果照我的脾气,我现在就让人杀了村长,我已经警告过他了,竟然还敢打你的主意,这是真以为我不敢动他——”
刘悦说的虽然很轻,但是杀气腾腾的,二叔怎么会听不出来,没来由的心里一哆嗦,却不敢不说下去了,否则真的激起了刘悦的杀心,真的杀了村长,自己怎么和村里人交代。
眼见着刘悦杀气越盛,二叔咽了口吐沫,猛地咬了咬牙,转身朝着二婶低喝了一声:“你们都出去,我有话给小悦说。”
或许二叔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说话,二婶楞了一下,不由得脸色有些发黑,但是在看见刘悦杀气腾腾的脸,心里忽然开始发慌了,究竟是没有敢做声,低着头退了出去。
二婶都不敢吱声,刘骏小两口自然更不敢多说话,紧随着二婶就出去了,这边冯隐娘犹豫了一下,看着刘悦没有看自己,心思一转,也忙退了出去,二叔要说的话绝对不是好话,最好是不知道,那绝对是刘家人的隐秘,知道了没有好处的。
刘悦没有阻止任何人,只是盯着二叔的脸色,只是等着二叔说话。
咽了口吐沫,话到嘴边,二叔还是犹豫了,迎着刘悦的眼,嘴唇几次张合,片刻才终于吐出声来:“小悦,其实当年你娘来村子里借钱,是你爷爷一家一家的去说,不让借钱的,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我爹不会死——”刘悦脸色有些难看,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爷爷那么做的,哪怕是聪明如他,也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父亲,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我知道你没法接受,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当年我给了你娘一百钱,差点没被你爷给打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也和你爹究竟为什么闹到那般地步的。”二叔叹了口气,一脸的怅然,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痛,只是一边是自己的亲大哥,一边是自己的亲爹,二叔又能如何?
沉默着,刘悦吐了口气:“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我爹也死了,我娘也死了,我爷爷也死了,人都死了,在计较这些也没意思,过去的都过去了,二叔,这些年我始终记着你的情分——”
“我知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是我大哥,小时候要不是你爹我早就淹死了,这条命都是他救得——”二叔苦笑着,本来就是亲兄弟,侄子也是亲侄子,却为何会走到现在这般地步。
“二叔,你都说了是一家人,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刘悦心中也有些激荡,虽然那个爹自己可能都没见过,但是这具身体却还有他的记忆,过去的事情刘悦不想追究了。
二叔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嗯了一声:“小悦,既然你能看得开,那村长的事情,你看能不能成全,这也是为了咱们村子,其实我也想村子壮大,到时候人手也更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