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不是刘悦武艺就比张绣强了,每次动手张绣都不能施展全力,毕竟百鸟朝凤枪本就是为了杀人而创,而张绣此时可不能杀了刘悦,先不说杀不杀得了,关键是张绣和刘悦无冤无仇,又不是两军交战,再说真的杀了刘悦,张绣的人头也就留在这里了。
没想到刘悦说出这么一番话,张绣心中一动,朝着刘悦拱了拱手:“刘将军心思灵动,绣甘拜下风,好一句万物皆有灵——”
说着,颇有感触的拍了拍坐下黄骠马,不无感慨的道:“不瞒刘将军说,我从十二三岁便任性而为,十四岁就曾经杀进马贼之中,就是大黄带着我杀了出来,到如今已经跟了我六七年了——”
说到这,悠悠的叹了口气:“大黄如今就像我的伙伴,不可或缺,就为这个,今日算我输了。”
大黄?刘悦鄙视的看着张绣,这又是一个起名废,不过嘴上当然不会说,哈哈一笑,将长刀收回挂在背上,朝着张绣拱了拱手:“张将军,远来是客,既然到了我新军大营,可能一起喝几杯?”
有了这份情谊,张绣也没有拒绝,虽然他生性高傲,为人都有些嚣张跋扈,但是却分的清好坏,刘悦敬着他,张绣也不能不知道好歹,况且说到底,张绣知道刘悦绝不会比自己差了哪去。
人便是如此,只会尊敬强者,张绣不敢慢待了刘悦,赶忙从马上翻身而下,冲着刘悦抱了抱拳:“承蒙刘将军抬爱,绣又怎么会不识抬举,只是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两个菜,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上前拉住了张绣的胳膊,一边往营中走去,一边笑着道:“也不瞒张将军说,我久经战阵,却鲜少遇到敌手,在我交战的对手之中,张将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刘将军廖赞——”张绣苦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如今张绣知道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到底老师传给我的百鸟朝凤枪根本没有完全吃透,以后定然多用心修炼武艺,不能让老师的枪法在我手中丢人现眼。”
刘悦一整脸色,吁了口气:“张将军此话过了,这百鸟朝凤枪据我所知是天底下第一流的枪法,无出其右,童老前辈的几个弟子也都是人中龙凤,记得西川的张任应该是张将军的师兄吧?”
“正是,当初我学艺的时候,和师兄打过照面,可惜不久师兄就回了西川。”张绣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张任武艺不凡,当初还指点过张绣的枪法。
哦了一声,不过刘悦真正想问的不是张任,而是童渊另一个弟子,心中一动,只是咳嗽了一声:“张将军,据说童老前辈还有一位关门弟子,姓赵名云,字子龙,相信童老前辈的弟子那都是个顶个的英雄,我麾下正缺人手,不知道张将军可能代为引荐?”
张绣一呆,随即赫然一阵苦笑:“刘将军,我出师的时候,那位师弟可还没去呢,着实帮不上你。”
呆了一下,刘悦一阵苦笑,随即也就释然,拉着张绣坐了下来,给张绣倒了一碗酒,便开始聊起了闲话,张绣酒量不错,更是来者不拒,只是碰到了典韦这个酒鬼,没多久也就有些醉醺醺的了。
“刘将军,咱们也是不打不成交——”眼光有点迷离的张绣吐了口气,啃了一口羊肉,一边嚼着一边却压低了声音:“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千万别较真,我听说长安有人想要杀你,你可要小心一些——”
刘悦哦了一声,没有丝毫得奇怪,自己杀人无数,得罪了不少人,有人要杀自己那是肯定的,所以刘悦才会做了很多布置,只是没想到张绣都能听到风声。
“张将军,那个敢杀我兄弟,老子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典韦一嘴的酒话,不过他还真的有说这话的资格,若是单打独斗,能和他一分高下的少之又少。
斜了刘悦一眼,张绣吐了口气:“我知道吕布曾说只要将军敢来长安,他必然会让将军死无葬身之地,还有樊稠——”
“没想到我这么遭人恨呀——”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听到吕布和樊稠的名字,典韦却是啐了一口:“手下败将而已,与征战杀不赢我兄弟,也就是只能用这些卑劣的手段,小人而已。”
张绣嘴上不说,不过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要赢局在战场上赢得堂堂正正,与战场上什么手段都算数,但是刘悦来了长安,在暗中用手段,那只能说卑鄙。
长长的吐了口气,张绣咳嗽了一声:“刘将军,只怕还不止是他们,,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能确定谁会动手,不过好像还有关东诸侯的人——”
打了哈哈,刘悦将身子靠在大车上,喝了口酒,嘿了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然来了长安,早就知道有人会这么不要脸的,既然来了,就不怕他们。”
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吕布樊稠等人杀我也就罢了,毕竟敌我双方你死我活,但是我竟然混的关东诸侯都想要杀我,真是让人惭愧呀。”
“刘将军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那袁术小人之心,嫉妒贤能,将军何必在意。”张绣知道一些什么,显然,这次要刺杀刘悦的,很可能还有袁术的人。
不过这就很正常了,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刘悦和袁术有怨,而且是你死我活不可调节。
这一次刘悦来了长安,对于和刘悦有仇的人,绝对都会找个机会动手,到时候可就都算在了董卓头上,毕竟长安是董卓的一亩三分地,到时候还能给董卓扣一个杀害进贡使臣的罪名。
“袁术啊——”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忽的一声:“他要杀我我理解,我们早晚有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张绣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倒是佩服刘悦豁达的心性。
“敬你一个,张将军,既然你能和我推心置腹,那我也和将军说一番心里话——”刘悦吐了口气,沉吟着,既然张绣能掏心窝子的告诉自己这些情报,这份情谊刘悦还是要说一些良心话。
啊了一声,张绣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刘将军速来有眼力,绣自当洗耳恭听。”
知道张绣其实并不太当回事,刘悦当然也不能说的太深,更不可能直接做出明确的表示,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道:“不知道张将军对天下大势怎么看?”
天下大势?张绣微微皱了皱眉,猛地灌了一口酒,砸吧了砸吧嘴,这才哈了一声:“刘将军说笑了,我一个武夫,哪管的了天下大势——”
“张将军此言差矣,天下人管天下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到了你现在这个位置,早晚会被天下大势裹挟进来,或是随波逐流,或是顺势而为,或是借势成就一番基业——”说着,刘悦眼睛亮了起来,望向夜空闪烁的星星,长吁了口气:“看见那些星星没有,星河如沙,数之不尽,便如这地上的人,真正能发亮的也就这么多——”
说到这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而你我却是这些能发光发亮的星星之中的一个,如果不做些什么,迟早会大浪淘沙,抿去了光和亮。”
“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太师挟天子以令诸侯,太师势大,却开了一个最不好的头儿,这天下势必因此而大乱——”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看如今的山东诸侯,一个个自成兵马,都抱着私心,谁会真正的为了天子,时间一长,朝廷便再也没有能力掌控诸侯,天下大乱将起——”
“刘将军言重了吧——”张绣却很不以为然,眼眉一挑:“太师身强力壮,只怕还能撑得了很多年,太师只要没事,这天下迟早要被朝廷掌握,用不了多长时间,太师就会反攻关东——”
嘿了一声,刘悦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张将军,话我就不多说了,到时候天下大乱,张将军要是觉得不安心,可以去投奔我,我虽然不敢说保张将军封侯拜相,但是富贵一生还是没问题的。”
张绣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碗:“不说了,咱们喝酒。”
一时间推杯换盏,不多久刘悦和张绣也就喝多了,张绣就被雷叙给扶了下去,刘悦也被亲兵背进了大帐,只剩下典韦一人还迷糊着,一个人自斟自饮——
第二天一早,张绣才醒过酒劲来,不过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刘悦已经在帐外恭候了,甚至已经备好了礼物,包括四书五经数十本书籍,在当时可是稀罕之物不少值钱的。
眼看着张绣缓缓而行,刘悦挥着手,猛地大喊了一声:“张将军记得,如果有一日有麻烦了,可以来投奔我刘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