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也太贵重了——”刘悦还要推辞,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欠下的人情早晚是要还的,这一件金丝软甲价值不菲,关键是这份人情刘悦承受不起:“大人,你也常常遇到危险,这件软甲,你更应该留着——”
“说着话可就见外了,刘悦,再多说可就是瞧不起我了,你收下——”刘岱有些薄怒的将软甲塞到刘悦手里。
刘悦还要再说,刘岱却一句话给堵死了:“好了,不要推了,我是诚心送你的,你在拒绝就是拒绝我这份心意,不拿我当同宗了——”
看着刘岱略有些羞恼的脸,刘悦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能说出话来,话说到这份上,刘岱可不是作秀,若是真的不收,双方反而会现在就产生裂痕,犹豫了一下,刘悦捧着金丝软甲,深深地给刘岱鞠了一躬。
“恭敬不如从命,刺史大人这份情谊刘悦收下了——”深深地吐了口气,感动说不上,但是心中却有些凝重,这份情早晚是要还的,而且到时候可就不只是这么一件金丝软甲了。
见了刘悦收下,刘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哈笑了起来:“我这就修书一封给孔伷孔刺史,将厉害说清楚,一方面推荐曹操,一方面安排张辽,我这就差人送过去。”
说着,便取来了纸笔,就在刘悦面前,将推介信写好了,刘悦看得见,完全是按照刘悦的想法写的,可以说给足了面子。
脸上满是感激,但是刘悦心中却知道。刘岱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如果真的只知道感激,只怕会被刘岱吞的连骨头渣子在都剩不下,刘悦能做到刺史,能从乔瑁手中抢到东郡,可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物。
“来呀,把这封信给孔伷送过去——”也是在刘悦当面,差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的送了出去。
看着信差离开,刘悦吐了口气,朝着刘岱躬了躬身:“大人,该做的都做了,我也就不多留了,大人的情义我是永远记在心中,只要大人需要,我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不如留下来一起喝点——”刘岱倒是真心留下刘悦吃顿酒。
只可惜刘悦还是拒绝了:“不了,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况且马上就是夏收了,刺史大人肯定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刘悦要离开,刘岱将刘悦送出了太守府,一直到看不见刘悦和典韦的身影,这才一脸笑容的回了太守府。
王肱一直看着,究竟还是没忍住::“大人,刘悦虽然说是感激,或许有一日能给此事一次薄面,但是刘悦绝不会因此而臣服,又何必浪费一件金丝软甲,大人不会看不出来刘悦应付的多么的假了吧。”
哈哈一阵大笑,刘岱挑了挑眼眉:“用辅,你能看得出来,我又何尝不能,他日或许这是一道活命符,不过——”
话音落下,却扭头看了看,随即朝着王肱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用辅,一会你就派遣一些人手去长安,一定要在长安城中,找机会刺杀刘悦,这样刘悦死了,我就可以去接收他的手下。
啊了一声,王肱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岱。
微微摇了摇头,刘岱嘿了一声:“刘悦必须死,但是不能死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刘悦手下文有陈宫、程昱,武有典韦、张辽等,刘悦若死这些人都非是能主事之人,我才好兵不血刃,而且刘悦死了,谁又能怀疑我。”
王肱呆了呆,好一会才抱了抱拳:“诺,大人放心便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果然没有白吃的东西,一件金丝软甲竟然是买命的东西,只怕刘悦都想不到,自然其他人更是想不到了。
如果刘悦被刺杀,就凭赠送金丝软甲的情义,谁也不能怀疑刘岱会对刘悦下毒手,而刘岱要的就是这些。
刘悦可以死,但是死在谁的手里。势必会承受新军临死的反咬,以陈宫、典韦和张辽等人,有文有武,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是谁也没办法怀疑刘岱,因为如果想要刺杀刘悦的话,又怎么会赠金丝软甲,况且一般人看来,刘岱和刘悦可以说无冤无仇。
不说王肱派出死士去长安,到时候势必有人会刺杀刘悦,而且绝对不是一波,也足够刘悦打起精神的来了。
从濮阳出来,刘悦就皱着眉头,每每回头望向濮阳,这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刘岱也是厉害,能在这个群雄并起的时代留下时代烙印的,就没一个简单人物,要说刘岱真的是因为同宗就对他好,刘悦还真的不相信。
“兄弟,这软甲真的不错——”典韦捏着软件,不由得赞叹着“你穿上试试,看看咋样。”
刘悦迟疑了一下,也就直接穿在了身上,既然拿来了,总是要物尽其用的,说良心话,穿上有些微微的笨重,不过好处是很薄,可以套在衣服里面,若是用的好,还真的能多一条命。
“刘岱对你可是真的不错——”典韦咧着嘴呵呵的笑着。
“不错?”刘悦嘿了一声:“只怕没那么简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典大哥,刘岱心中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刘岱的野心,刘悦还真的会相信刘岱的好意,但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明知道不会投靠的家伙好,更何况,刘悦所据白马就与濮阳相望,随时可以兵临城下。
啊了一声,典韦楞了一下,好像明白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不由得啐了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的——”
哼了一声,刘悦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催马,便朝着荡阴方向赶了过去。
从濮阳去荡阴并没有多远,到了第二日傍晚,便看到了荡阴城,这时候荡阴已经关闭了城门,城上有军士在巡守,看上去颇为精神,傍晚的荡阴炊烟袅袅,已经有了生机。
“是将军回来了——”有人看到了刘悦和典韦,登时惊呼起来,随即城门就打开了,不过一直等到了刘悦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才看见徐晃匆匆的迎了出来。
看见刘悦,徐晃微微躬身抱了抱拳:“参见将军,晃总算是可以将荡阴完璧归赵了。”
街上还有些行人,新建的铁器坊如今已经有了模样,徐晃甚至已经找了几个工匠在其中忙碌,还有酒坊也已经建造妥当,刚刚才在城外也注意到了,又开垦了一些农田,看上去去规整了许多。
不过刘悦倒是好奇城外不远,每隔二三百步,就会有一个大院,虽然一进的院子,但是却都是一丈半的高墙,如今已经初具规模了。
“这些是——”刘悦点了点头,总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循着刘悦的手指望去,徐晃也不紧张,反倒是不由得笑了:“将军,这是陪堡,荡阴城城墙矮,不太利于防守,但是加固城墙显然不太现实,所以末将以为可以修建一些陪堡作为防御——”
所谓陪堡其实就是修建的一些土堡,其中可藏五十到八十个兵卒,又备有雷石滚木,可以抵挡一些进攻,以密集的陪堡将荡阴围起来,陪堡不灭,荡阴便不会被攻破。
“不错——”刘悦点了点头,徐晃不是庸人,这些天看来还是做了不少事的,心念转动,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其实你可以布置再大一些点,将荡阴城扩建,各自延伸二里,修建几座城门,以城门为陪堡——”
啊了一声,徐晃眼珠子都圆了,那要多大呀?荡阴城本有二里左右,两边延伸各二里,那就是六里,这已经是大城了,濮阳也不外如此,可容纳几万人居住,只是想象是好的,但是其中却又很多的难处,修建这样的一座城市,那需要海量的资源,也需要海量的工人。
“看我干吗,这种东西可以慢慢的来,你可以建一座砖窑,一方面烧砖,一方面以工养工,可以慢慢的先修建四门——”刘悦在心中勾画着新的荡阴,最少城墙要有两丈,同扩建的小黄一样。
当然这是一个大工程,几年都可能修建不好,但是不妨碍现在开始操作,而且这样搞修建,其实也是在繁荣荡阴。
这不是刘悦想得多,刘悦为荡阴令,既然在这里落脚了,那么就算是刘悦离开,难道荡阴还能成为别人的地方不成,不然刘悦在这里修建铁器坊和酒坊干什么,之后还会有一些工坊出现的。
这话说起来,刘悦各种想法就都开始往上冒,搓着下巴沉吟着:“不过接下来的重任是夏收,民以食为天,只要有吃的,就可以发展,所以农业是重中之重,不过想要提高产量,可不单单是需要施肥,而且还要改良粮食品种,任重而道远呀——”
“这样,在五里外可以修建一座肥场,可以将所有粪便,加入树叶杂草进行沤制,地有了肥力才可以好好地生产——”刘悦想的越来越多,还想着解释粮食品种改良,不过看看一脸懵逼的徐晃,终究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