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刘悦越是看重这份情分,曹操反而不愿意随意舍弃,今日退兵而已,来日可能就是活命,只是曹操却又没得选,因为他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无论怎么选都是他吃亏。
如果不说话,就会让夏侯惇等人感觉自己并不在乎曹仁他们,但是答应下来,却又显得懦弱,更是得不偿失。
“让曹仁滚出来,还他娘的是不是个爷们,竟然不敢露面——”典韦忍不住暴喝了出来,举着双戟挥舞着:“老子让你们两人来战,谁他娘的不敢来谁是孙子——”
“我子孝大哥真的不在,不然能容尔等猖狂——”眼见着曹军士气低落了,曹洪自然不肯让典韦继续下去。
本来是为了振奋一下士气,但是曹洪哪想到典韦不按牌理出牌,耳听曹洪的话,典韦哈哈一笑,只是朝着曹洪勾了勾手指头:“曹仁不在,你出来也一样,来,让爷爷教训教训你。”
曹洪忽然无语了,遇见典韦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只能眼看着典韦耀武扬威的,曹军却派不出一员战将,就连一向勇武的夏侯惇,也不得不低下了头颅,是真的打不过典韦呀。
一个人压得曹军鸦雀无声,谁开口典韦就冲着谁叫骂,只是谁都知道,出去就是送死,一点意外都没有。
眼见军士们士气大落,曹操也是死有些无奈,除了紧守大营,竟然毫无办法,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眼神闪烁着,猛地咬了咬牙,朝着刘悦高声道:“刘将军,当日相交一场,我族弟子孝也是两军相交,就此罢休如何?”
曹操算是看明白了,刘悦可不单单是来杀曹仁的,或许只要有机会,也觉不介意偷袭自己的部下,而且还打算多杀一些,将他的力量打压下去,如果任凭刘悦折腾,早晚会有漏洞的,只怕都不一定等到曹仁回来,所以还是要尽快的将刘悦送走,这份情谊也只能用在这里了。
喔了一声,刘悦嘴角泛起一丝讥诮,远远地望着曹操,眼眉一挑:“既然曹校尉用当日之情让我退兵,我欠了你的,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典大哥,令兄弟们退去——”
话音落下,却又望向曹操:“曹校尉,今日只是揭过,我也不追究曹仁了,不过曹校尉记住,从你攻我小黄便再无情义可言,今日之情以了,来日战场上再见,休怪我刘悦手下无情,告辞。”
本以为还要折腾两天,没想到曹操如此干脆,刘悦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话说到这里,调转马头催马就走。
望着刘悦远去的背影,曹操忽然发现,刘悦或许根本就是为了还这份情谊来的,这情谊用尽,在以后刘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
这天下虽乱,但是却还要师出有名,刘岱攻乔瑁也是因为乔瑁啊在先,而乔瑁也说只是想要留住刘岱,群雄讨董也是以讨不臣,如吕布无情无义之辈,这天下有谁瞧得起他。
今日过去,刘悦就不欠他什么了,曹操也不能在啊拿着那件事说事,现在想想有些可惜,或许可以用到关键时刻。
却说刘悦远去,典韦就有些不愿意了,跟在刘悦身后,只是囔囔着:“兄弟,难道咱们就这样还回去了,可是回去怎么和虎子交代?”
“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当兵打仗本就是正常的,虎子不是不明白——”
“那——”典韦有些焦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典大哥,这一趟出来,我本就是为了了结欠的这份情——”刘悦叹了口气,随即眼眉一挑:“虎子哪里不用担心,不能打曹操,难道还不能打罪魁祸首张邈吗,咱们再去陈留看看。”
楞了一下,典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咱们去陈留打个逛,找机会干他一票——”
刘悦也笑,身后的军士们也都跟着笑,士气高涨。
这一路奔着陈留又杀过去,刘悦也不隐藏踪迹,不过张邈也不可能在所有的大路上布置斥候,这一路即便是有人发现,也不会将消息传递过去的。
如此过了两日,刘悦等人便进了陈留城境内,不过远来劳顿,刘悦也没有逞强,只是找了一个野林子,便在其中暂时安营扎寨,略作休整。
从小黄败退会来,张邈的心思就阴沉了许多,当日七千军,再回来损失了一半,除了战死更多的是逃掉了,虽然回来就开始征兵,但是老兵越来越少,麾下军兵的战斗力也就越弱。
知道这一次和刘悦撕破了脸,只等刘悦有了底气,那么就会立刻攻过来,张邈可不敢掉以轻心,一方面练兵,一方面在加固城防,为打仗做准备,拼命地制造箭矢等等。
在城外张邈建了一座大营,其中新兵三千,而将老兵三千却安排进了城中,并且开始向三大家征调粮食,同时耗尽钱财,也向治下其他的地方买粮食,凡是能收集来的,不论什么办法都调了过来。
新兵营每天都是很热闹的,新兵们还不知道战场的残酷,每日里训练之余,总是会和老兵一样说一些杂七杂八的闲话,只当作消遣,却不知道这一天危险正在临近。
再说刘悦安顿下来,但是刘悦绝不会大意,因为他知道一旦大意了,到时候可能会死很多将士,每一次都会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所以刘悦还是派出了斥候去查探陈留城的情况,以便做出安排。
斥候也很小心,放弃了战马,而是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扛着一把锄头就出去了,一路摸到了陈留城不远。
张邈也没有大意,其实在陈留城附近都埋伏了暗桩,可以警惕,发现危险就能吹响号角,同时能够发现敌人的斥候,结果就是没想到,新军的斥候竟然后扮作老百姓。
这事情说起来也巧,本来这斥候还想着万一有人盘问,就说自己出去耕作,结果不小心在地里睡着了,这个说辞绝对说不上多么好,但是斥候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和他一样的理由。
却说斥候看见前面不远就有一个扛着锄头的家伙,到了陈留城三里外左右,就忽然有人冒了出来:“干什么的?”
盘问的是前面的那人,不过那人显然认识这暗桩:“春生呀,我是张老三——”
啊了一声,暗桩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是张老三,两人倒是老相识,春生啐了一口:“你这懒货,肯定又是偷懒睡着了是吧,这么晚才回来。”
“呸,你才是懒货,我是不小心的——”那张老三哼了一声,察觉得到对他的瞧不起,也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张老三过去了,斥候也就走了过来,那暗桩自然要盘问,斥候也就回答着:“不小心睡过了——”
“和张老三一样的懒货——”暗桩啐了一口,竟然没有怀疑,也就让斥候过去了。
过了这暗桩也就没有人在盯着他,不多时就到了新兵营外,凑近了百十步,也没有人出来盘问,隐约的还能听到喧闹声,由此而见这新兵营的散漫。
围着走了半圈,发现新兵营防备松散,甚至值守的哨兵,都有人躲在帐篷后面猫着。
再打量陈留城,如今已经是城门紧闭,城墙上还有军士巡逻,插满了火把,城里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隔着三百步却两种不同,陈留城显然不是百骑能打的,不过这新兵营——
斥候当然不会久待,只是绕过去,很快就钻进了一片树林,在远处又继续观察着,还真别说,这新兵营着大半夜的,也不见几个人巡逻,即便是巡逻的,也是逼得没办法,而且根本就是应付差事。
一直到了半夜,斥候才悄然的朝外摸去,用一块黑布蒙了脸,怀中揣着一些散碎的银子和大钱,还有女人的首饰,万一被盘问,斥候就会说他是个贼,偷了东西想要溜,打不了将这些钱财送给暗桩。
确定安全,每隔三十步就会留下记号,为下一步作打算,为了试探暗桩,斥候甚至于大摇大摆的走着,生怕人看不到,不过走的却不是之前的那条路。
要说斥候的运气不坏,找了一条荒野小路,这一路走出去四五里地,竟然没有人发现他,准确的说这条路上竟然没有暗桩,最少一路走来,几百步之内没有暗桩,毕竟张邈的暗桩而是有限的,四面八方的延伸过去,肯定不可能那么多。
不过没有暗桩更好,斥候欣喜之余,匆匆的赶回了大营,将消息告诉了刘悦。
情况很简单,刘悦随即决定偷袭新兵营,不过眼下还是先休息,他们的栖身之地离着陈留城不足十里,从陈留城赶过去也不过一会的功夫,等到了寅时一刻赶过去也不迟的。
不过刘悦就没有了睡意,心中掂量着,偷袭的话一定要快,否则等陈留城出来支援,一旦陷在新兵营,势必要损失增大,这不是刘悦想要的结果,所以必须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