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飞奔,如平地起狂风,似闪电划空,马上的两位将军,挥舞着各自擅长的武器,紧紧盯着对方的举动,都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最猛的攻击,将敌人斩落马下。
两匹马,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近,跟在两马身后,敌我双方的骑兵,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这场龙争虎斗。
柳宗泽长的高大威猛,他从小练武,那把长槊挥动起来,招招要人命,敢于挡路的敌人,血溅如散落的飞花,惨叫,倒下,死在他手里的敌人,不计其数,一向自傲,自认为,技压群雄。
此刻,他目光凶狠,双腿紧紧夹住马,维持身体平衡,双手紧握长槊,锋锐对着袁秀,猛的刺出。
袁秀不用战刀去格挡,空着的左手如同探囊取物般,伸出,电光火石间,令人揪心的抓住了长槊渗人的锋尖,接着,体内的真元如海浪般翻滚,咆哮,朝着左臂涌去,从左手冲出。
柳宗泽冷哼一声,心道,比拼真元,以为我会怕你。立即调动体内雄厚的真元,迎了上去。
袁秀见对方上当,猛的加大了真元输出,之前的真元如同涓涓小溪,瞬间,暴涨到滔滔洪水。
不好,柳宗泽自知不妙,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袁秀的狂暴真元,刹那间,将柳宗泽的真元,击溃,冲势不减,灌入敌人体内。
啪,啪,啪。。。。。。柳宗泽的身体像是被密集的飞箭洞穿,血喷洒,化为血雾。
他的眼睛睁着,表情震惊,还保持身形不倒,双手握着长槊,但本人已经死掉。
两人之间的战斗,非常,非常快的结束,快到众人的肉眼还没发觉怎么回事,两匹战马速度不减,交错而过。所有人只看见,柳宗泽的长槊出击,距离袁秀的胸前,近在咫尺,似乎停住了,然后,两人胯下的战马,分开。
袁秀继续冲杀,一马当先,握战刀,劈砍,每一次砍出,必有一个敌人倒下。
被血雾缠绕的柳宗泽看起来,很诡异,很可怕,速度很快的冲到了红袍军骑兵的面前。三个骑兵的武器,毫无阻碍的,砍在柳宗泽的身上,他们惊讶的发现,对方没有丝毫反应,离的近,看见柳宗泽的样子,才知道,对方已经死掉。
扑通,柳宗泽落马,被对面急速奔跑的战马群,踩成了肉酱。
远处,聚精会神观看战斗的长谷新,无奈长叹,烧毁辎重的任务,不可能完成了。身边的战友们,越来越少。他们打的很英勇,很顽强,可在战力更高的红袍军面前,像是秋收的麦子,一片片倒下。
“弟兄们,随我冲锋。”长谷新大喝一声,用尽全力,这是他这一生最后的呐喊,最后的冲锋,能长眠在战场上,是纯粹军人最好的归宿。长谷新很荣幸,得到了这样的死法。
四周被杀的节节败退,古阳的军人们,看见了他们眼中的瘸腿将军,从亲兵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圈子,冲了出来,握紧了手中的镔铁刀,像是一面冲锋的战旗般,迎风招展,向着血色的深处冲去,不畏艰险,不怕死亡。
低沉的士气,像是快要熄灭的火堆,一块灼热发烫的煤块投了下来,一个呼吸不到,熊熊烈火冲起。
古阳战士们用行动,响应将军,他们本已经疲惫的身躯,有了新的力量注入,勇气返回,灌满全身。先人们,披荆斩棘,不畏惧天地的悍勇精神,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闪光,发亮,像是炙热的太阳,高高挂起。
他们记起来,他们是谁了,他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古阳人,是同燕国,乾国两个庞然大物,对抗,存活至今,仍然没有被灭国,这片土地生活的勇士,是这个世界,最顽强的战士。
负责指挥围攻作战的红袍军梁校尉与路琦雅,同时发现敌人迅速高涨的战心,恰好看见,不远处神箭队的八个队员,箭箭不落空,射杀敌人军官,立即下令,五十多士兵保护好八个队员,保证射杀长谷新的任务完成。
长谷新勇气可嘉,但身为将军,却不懂的保护自己,只知道匹夫之勇。他素来不爱穿重甲,只穿普通低级军官的轻甲,根本挡不住锋利的飞箭。若是以前,他未瘸腿,轻功了得,迅速躲避,犹如飞燕般敏捷,可如今,他成为了半废之人,一身的武艺,能发挥一成就不错了。
箭射来,旋转着,锋利的箭头对着长谷新的要害冲去。长谷新挥刀,砍出了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刀影,箭纷纷被阻挡。
神箭队的八人不气馁,他们刚才只是试探的攻击,接下来,用尽全力。
围攻长谷新的红袍军士兵,无需长官的命令,知道如何配合神箭队的攻击,他们结成阵型,像是苍蝇,蚊子不断骚扰,分散长谷新的注意力,逼的他,不得不分神,劈砍。而跟在长谷新身后的古阳战士们,看到主将受困,拼命杀过来,却被更顽强,更厉害的红袍军将士们阻挡。
几支箭像是长了眼睛,射入了长谷新的上半身,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手上的劈砍,力道丝毫不减,将痛苦转换为杀戮的动力。
可接下来,又有二支箭射中了他的右臂,以及右手腕,当啷一声,战刀落地,失去武器的长谷新,瞬间成为了红袍军抬起战矛的攻击目标。
长谷新,英勇战死。
失去主心骨的古阳战士们,失去了刚刚涌起,敢于同天地诸神争锋的锐气,他们被红袍军分割,包围,斩杀。
古阳军伤兵营地里,重伤的士兵们,听见了外面同伴们的一声声惨叫,知道战况的一边倒。最有威望,勉强还能站起来的一个将军,硬撑着,背靠墙壁,维持身体的直立,他的双腿,瑟瑟发抖,因为用力过猛,身上几处包扎好的伤口,同时裂开,鲜红的血溢出,剧痛袭来,将军咬牙坚持,他望着众人,喊道“整座营地,铺满了易燃物,菜油,我左手边的油灯,一旦落下,熊熊火海将包围这里,我们都将烧死,但落到敌人的手里,生不如死。长谷将军说的对,红袍军恨咱们,会想尽各种办法,折磨泄愤,就像咱们当初做的那样。
咱们伤重,不能像外面的弟兄们那样拼命,咱们只剩下一条路,有尊严的死去。当然,如果有人相信,红袍军的投降不杀,优待俘虏,我可以让那个人走,现在,告诉我,你们有人想当狗吗?”
没有人回答,将军含泪,低声道“对不起了,兄弟们,咱们一起走,和我一起喊古阳军的口号,那样痛苦会减弱一些。”
沉默代表了答案,偌大的仓库内,安静的可怕而诡异,浓浓的药味与血腥味,人们即将赴死的勇气味道,混合在一起。
将军长叹一声,将左手边放在桌上,那盏油灯,推倒,那个如蚕豆般大小的火苗,飞速下落,迎接它的是地面一滩香喷喷的菜油,以及四周的易燃物。
“勇敢无畏,杀敌立功,古阳男儿,纵横四方。。。。。。”喊声从伤兵营突然冒出的火海中冲击所有人的耳膜,夹杂着痛苦的惨叫声。
正在指挥军队收拾残敌的袁秀,听见后,立即策马朝着伤兵营的方向奔来。
马停,袁秀隔着远,感觉到炙热气浪,一层层扑过来,汗水直流,那里面的温度一定很可怕,那些伤兵,死的很惨。
他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愤怒,目视四周的红袍军将士,怒道“是谁下令,烧死这些伤兵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一位校尉大着胆子说道“将军,我们还没有攻击伤兵营,只是在外面按您的命令,喊着,投降不杀,优待俘虏。不一会,伤兵营就起火了,应该是自焚。”
袁秀看着周围人的表情,知道没有人敢违背自己的命令,他望着火海,发呆了一会,朗声说道“你们好好看看,只是一群伤兵,却宁肯自焚,也不愿意投降。这就是顽强的古阳人,他们是恶魔,也是勇士。你们记住,要想打败他们,就要比他们更狠,更勇敢。等到火灭了,将尸体,入土为安。尊重敌人,也是尊重你们自己。”
袁秀上马,敌营马上就要成为囊中之物了,本该被喜悦包围的他,心头却抹上了挥之不去的阴暗,火海中敌人喊的口号,勇敢无畏,等等,还在耳边回荡,敌人是可敬的对手。
温暖的阳光照耀大地,暖洋洋围绕着每一个还活着人的身边,转圈圈。享受美好感觉的只能是胜利者,那些失败者,此刻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战斗结束,红袍军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伤亡,占领敌营,接下来,他们将打扫战场,并立即建立防线,派出斥候,一旦敌军回援,要掩护好运送物资的车队,从容撤回城池。
辛大人亲自带队,发动了城内的百姓们,推着一辆辆大车,出城,将敌营的辎重,搬回家。
袁秀听了将军们的战报,没有一个古阳战士投降,是古阳人真的勇敢到,全都不怕死,还是,红袍军的将士们对敌人的滔天恨意,不允许一个敌人存活,哪怕敌人跪在泥污里,投降。
袁秀没有精力,去追查背后的真相。
战争永远都不会那么干净。
此刻,他必须立即与将军们商议,如果敌军杀回来,如何阻挡,如何分批撤退,等等问题。
暂时,红袍军是胜利者,不过,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失败,胜利,有时候不过眨眼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