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子齐!给我滚出来!”
裘子齐昨晚又惊又累,回到酒店好不容易睡到日上三竿,不想被一阵恼人的敲门声吵醒。
他咒骂了一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刚要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却在看到夏途的脸后呆住了。
他下意识捋了捋自己杂乱的头发,谁知被夏途一巴掌推了进去。
夏途砰的一声甩上门,冷冷地盯着裘子齐问道:
“十二年前除夕夜转天,是不是你向墨家告发的陆远?”
裘子齐大惊,他反应了一会儿才道:“你都知道了?”
话音未落,裘子齐的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夏途揪着他的衣领,双目赤红,逼问道:“我爸当年被骗破产,是不是墨家捣的鬼?!”
“是。”
裘子齐答道。
听到这话,夏途的手松了几分,裘子齐抹了把嘴角的血迹。
“我早就和你说过陆远那个小子是扫把星!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他根本不姓陆,他姓墨!”
裘子齐好不容易抓住了说话的机会,泄愤一般低吼。
“他就是当年霸居全球豪门第八位十年之久的墨家长子墨燃!他们墨家内斗,墨家老头死了之后,继母要扶自己亲儿子墨青上位。
当然要铲除掉墨燃这个白眼狼!谁知墨燃竟然侥幸逃跑了,还被你捡到带回了夏家。
这小子心机太深,故意把自己晒得和煤球一样,让别人轻易认不出来他。
要不是我爸在除夕夜转天带我去墨家拜年,我无意间看到了墨燃的照片,认出了他,不然还被他蒙在鼓里!”
裘子齐见夏途的眼里一阵动荡,心中对陆远多年积压的恨竟有种得到了报复的快感。
他赶紧继续道:
“陆远那小子贼得很,自知大难临头,早早从你家逃了出来。墨太当年扑了个空,认定是夏家故意把陆远藏了起来,所以才进行商业报复。
夏家之所以破产,都是陆远那个扫把星害得!”
听到他的话,夏途的手彻底松开。
她的身形有些不稳,单手扶住桌子,夏途大口喘着气,只觉还没彻底养好的肋骨又在隐隐作痛。
裘子齐的话和温贝儿临走前告诉她的大差不差。
当年就是裘子齐在墨家告发了陆远,惹得墨太对夏家展开了报复......
只是从温贝儿的话中,她得出的结论是裘子齐是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现在听裘子齐这样说,他反倒成了揭露恶人的英雄了。
这两个人,她谁都不信!
夏途深吸了几口气,良久,才幽幽道:
“可是裘家也是因为吞了我夏家的产业才能跻身五百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裘子齐见夏途冷冷地盯着他,连忙道:“夏途,你不要误会,这些都是发生在夏家破产之后,我......”
“你们裘家当年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如何能踏入墨家这样的豪门?”
夏途抓住裘子齐话中的漏洞,一步步紧逼,“莫不是你先得知陆远当时的真实身份,才以此为由,帮你们裘家敲开了墨家的大门?”
裘子齐脸色煞白,他被夏途逼得连连后退。
“夏家倒后,你们裘家吞并了我夏家的资产,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
裘子齐被夏途逼得退无可退,被她忽然拔高的嗓门一吼,后者被吓得颤了一颤。
夏途冷笑:“看来是这样。”
裘子齐见夏途下了定论,猛地看向她摇头道:“我,我当时还小,哪里有这么多心思!陆远那个混蛋那么羞辱我,我当时就是想找一帮混混收拾他一顿,没想到意外得知了道上暗杀墨家长子的消息。
我当时看到了他们手里的照片,觉得和陆远很像......”
“所以你就因为孩童之间的冲突,为了报复他,将事情做得那么绝!裘子齐你知不知道你当年的愚蠢和所谓的嫉妒害死了多少人!”
夏途抑制不住地嘶吼起来。
她最爱的爸爸,最爱的妈妈,甚至包括她自己,都最终死在了裘子齐对墨家说的这句话上。
她狠狠地盯着裘子齐,一字一顿道:
“裘子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裘家欠我的,我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裘子齐望着夏途的背影,身子一软,滑倒在地。
他伸手想要去抓,却什么都够不到。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和夏途之间,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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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途的话说到做到,不出两天,和裘家有着连续五年合作经历的最大客户飞腾建筑有限公司忽然宣布和裘氏器材集团终止合作。
裘家一夜之间损失几十亿,濒临破产,裘家二老当场病倒被送进了医院。
裘子齐马不停蹄地飞了回去,这才得知,一周前,飞腾集团提出要比预定期限提前拿到建筑器材,所需的量还是往年的近两倍。
由于事出紧急,又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冲着超高的利润,裘家铤而走险,在还没来得及签合同就让工厂没日没夜地赶工。
现在器材都生产出来了,飞腾集团竟然出尔反尔,直接说不要了。
几十亿的原材料就这样砸在了自己的手里。
望着病床上几乎一夜白发的父母,裘子齐忽然明白了夏途当年的心境。
他也知道,如果裘家再不做出表态,恐怕连最后的体面都留不住。
“爸,妈,我们裘家发展起来的路不光彩。 我不想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我们欠夏家的,都一并还回去吧。”
“逆,逆子,你在胡说些什么......”
裘峰戴着氧气罩,听到裘子齐电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夏途已经认定当年是我们害得她家破人亡了!您以为为什么飞腾会这样有预谋地摆了我们一道。口头合同!就像当年您对夏伯父做的一样!夏途是在报复我们!我们再不放手,只会死得更惨!”
裘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也被憋得通红,“她,她一个戏子,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飞腾集团可,可是世界一百强企业。”
“爸你还记不记得飞腾集团的最高持股人是谁?”
“许晴川,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查到许晴川就是陆婉清的表姐,而陆婉清又是当年被我们告发的墨家长子的生母!”
此话出口,裘峰的脸色剧变。
裘子齐苦笑,“如今的墨家长子,改随了母姓,叫陆远。”
顿了顿,他艰难开口道:“陆远视夏途,比什么都重要。我们无路可走了。”
裘子齐神情憔悴。
他知道现在才明白,当时在恋综里,自从得知陆远的身份后,他就不断借着当年的事威胁陆远,陆远一直没有动作。
并不是怕自己把他间接害了夏家的事告诉夏途。
而是因为他早在五年前就布好了灭他裘家的大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简直可笑至极......
“爸,我们走吧......”
裘子齐再也控制不住,扑在裘峰床边哭得像个孩子。
裘峰也自知无力回天,他枯瘦的手狠狠砸了几下床,最终缓缓合上了眼睛。
“子齐,就照你说的办吧......欠他们夏家的,该做个了断了。”
当天下午,裘子齐便代替裘峰宣布,以一元的价格将裘家名下所有股份卖给了夏途,然后带着父母连夜搬出了豪宅。
然而,对裘家的成功讨伐并没有让夏途有多高兴。
她看着手里这份林骁替陆远转交给她的文件,用力揉了几下太阳穴。
五年,小远,你整整布局了五年,就为了帮我把夏家从裘家夺回来吗?
你这么做是因为对我夏家的亏欠,还是因为什么?
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什么?
林骁对关于陆远的一切都闭口不提,她到底还能从哪里去查呢?
望着漆黑的夜空,夏途沉思片刻,拨通了手机。
“喂,沙吉岛警局吗?请问前两天是不是有个叫林青的落网了?嗯,我想去探监。”